五十万?张大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个价码林风掂量着觉得挺合适,但赔偿都是张大力的,张大力点头才行。
于是,他朝着张大力投去问询的目光。
这年头,一个普通人家想挣着五十万可不容易。张大力拿手搓了搓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激动得涨红了的脸,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大力哥,五十万,怎么样啊?”林风还以为张大力没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出言问道。
塔山楼的目光也落在了张大力身上,一时间,张大力成了全场的焦点。
这时,坤哥手底下那名带队的亲信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并肩和塔山楼站在一起。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塔山楼两眼,然后皱了皱眉头,抬手,在塔山楼肩头拍了拍。
“兄弟,看你这样子,脸生的很啊。以前,跟着那位大哥混的?”
“你又是什么人?”塔山楼也算是硬气,即便身处劣势,语气也还不卑不亢。
“我嘛,天黑走三步,五步遇困龙。困龙升天去,留我福禄名。”
闻听此言,那塔山楼心咯噔一跳,紧接着,他颤声问道:“程坤是你什么人?”
“我表哥。”那个亲信大步走到林风身旁,躬身立定:“而这位,就是连我大哥见了都要很尊重的人。”
闻听此言,塔山楼吓得连连倒退,他只是在这片小区里混的还算是有头有脸,程坤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程坤他尚且不如,面前这位,却是连程坤都很忌惮的人物。
直到现在,塔山楼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林风站也站累了,脚后跟又酸又疼。他索性就坐在了椅子上,除了他,旁人都站着。这让林风略有些尴尬。
“都别站着了,坐坐坐。”林风招呼大家座下的同时,还不忘了让店老板都准备几个菜。店老板听了忙不迭回去准备,生怕迟了一步,他的牛肉汤馆就会被这些彪形大汉给活活拆了。
塔山楼犹豫了会儿,本着是祸躲不过的心态,坐在了林风的对面。张大力犹豫了会儿,坐在了林风的旁边。林风抬头望了眼程坤身旁那名亲信,见他还毕恭毕敬的站在他一旁,林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坐?”
“我就不坐了,我这身份,上桌有点不合适。”那个亲信连连摆手,一边推辞,还一边往后退去。想他大哥见了林风还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他这个做手下的,那里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与林风一起吃饭?
这事要传到坤哥耳朵里,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论地位的话,这里就属张大力地位最低。那个亲信都不敢入座,他却·····
犹豫了会儿,张大力撑着桌子,作势就要站起来。这时,林风却拿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硬生生的按在座位上。
“小林,我就······不不不,林哥,我站着就行了。”
“大力哥,你说这话,可不就埋汰我?”林风给张大力添了一杯酒,“我落魄时,是你拉了我一把。这恩,我林风时刻都记着。要是拿你当外人,你这事,我就不插手了。”
张大力两手轻轻握住那酒盅,低着头,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涌起一丝暖意。
都说为富不仁,这话,也不尽然,也有发达了不忘拉自己落难兄弟一把的人。张大力觉得自己走了一辈子霉运。唯独这次,结结实实撞了一次大运。这就是他命中的贵人,张大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要哭的冲动,敬了林风一杯酒。
话都在酒里,林风也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喝下这杯酒后,张大力目光明显变了,从以前的畏畏缩缩到现在的坚毅有神。林风惊喜于张大力的变化,不错,这才有个男人的样子。
这时,塔山楼故意敲了敲桌子,林风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塔山楼一句话没说,摸起桌子上放着的那瓶白酒,猛地往自己天灵盖砸去。酒瓶哗啦一声断成两截,碎片混在酒液里哗啦一声四处迸溅。
头破而血流,塔山楼睁开眼,站起身,把身上的玻璃渣子抖落了下来。
林风眼睛眯缝了起来,他有点看不懂,塔山楼这是突然搞得是哪一处?
“林哥。”塔山楼在这里重重一顿,鹰鸷一般锋锐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林风身上,“闲话先不说,刚才那一下,算是我向你赔罪了。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你的兄弟。”
“老板,再给我拿一瓶白的。”塔山楼突然吼道。
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店老板赶忙关掉煤气,一溜小跑着出来。在酒柜上够着一瓶贵人道,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他悄悄瞥了地上那滩酒和杂乱的碎片,不禁咽了口唾沫。
塔山楼拿起那瓶贵人道,把瓶口朝向林风,目光灼灼,“要是林哥你还觉得不解气,这一次,你来砸。”
听了这话,林风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晓得了塔山楼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头,以玩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塔山楼。
塔山楼的气息很稳,手也很稳。林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酒盅,酒盅里溅到了几滴白酒,还有几个碎片,碎片上还沾了点血,血在酒水里晕染开。林风笑了,把那个酒盅,推到了塔山楼面前,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喝掉它。”
塔山楼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就缓过神来。他放下酒瓶,稳稳的举起林风推来的酒盅,不带犹豫,连同那小小的玻璃渣子,一起咽进肚子里。
林风晓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在塔山楼放下酒盅的同时,他也热情的招呼他快快落座,大有一笑泯千仇的意思。塔山楼坐下时,还往地下吐了一口浓痰,浓痰中带着血。想必是酒盅里的玻璃渣子将他给划伤了。
林风视而不见,拿起他手边那瓶贵人道,启开酒封,给他满满倒了一杯酒。
“相识即是有缘,咱们也别闹得这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