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婚礼
还记得，石磊锲而不舍地猛追了一年，几乎隔天到她们学校报道，最后都甚至有自己和她同校的错觉。没想到，石磊竟想出“阴招”，找了一个美女刺激她，就这样掉进了有预谋的“陷阱”中。
还记得，在学校交往的两年中，他们也如其他恋人般牵手漫步在湖边；在布满星星的夜晚，背靠背坐在路旁空旷的草地上，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人生；在静谧的圣诞夜，举着棉花糖在小路上欢快地奔跑。每一次上完体育课，总会递上一瓶水；每次生病，总是守护在身边；每次受伤时，总是小心地为她包扎；每次遇到麻烦，总是帮着解决……至今抽屉里还有一大堆他给买的药，领教过她的马大哈的个性，任何人都胆战心惊。石磊对她的百般呵护与关心，曾一度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信任感与依赖感。
还记得，石磊毕业那年，他们决定平静分手，而两个月后又走到了一起，那种疲累的坚持，更多的是习惯，互相依赖的习惯。
还记得，两人至始至终跟他的母亲做着“斗争”，变着花样躲开一次次的“突袭”；还记得，石磊出国的四年，她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工作中，以致迈不出脚来……
对这段飘忽不定，分分合合的爱情，不否认，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怀疑，在掂量与取舍间徘徊。四年，更多的是让自己变成熟，磨练自己的承受力。而现在，她彻底明白，人生还是没办法假设，当事实真正摆在眼前，当所有已知的条件全部消失，预定的一切将彻底颠覆，必须重新接受新的命运的安排。
是现实产生的距离，还是心理厌倦的后果？这还重要吗？
“晓轩，我要让全瑞士的雪山都成为我们婚礼的见证人。”
花前月下的呢喃细语，雪山底下的海誓山盟，早已土崩瓦解。
结束了，彻底结束了，爱与恨的回忆在这一纸请柬与道歉信上划上休止符，终止了。
楼下阳台，有两个更郁闷的人举着衣服痛苦的唉声叹气，无语问苍天。
“天，楚大哥，我的T恤有个洞。”
“汗，我的整一个行为艺术，你看。”
可不是，一边洗的发白，一边染上了其他颜色。
“我说暮靳，四块石头怎么可以忍那么久呢？”他连短短两个月都快逼疯了。
“呃，在他面前老姐很正常，他是克星。”
“Mygod，不会是变本加厉了吧？！”肯定是前几年忍耐潜藏的“个性”都复苏了。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给留条小命吧。
去？谁知道会不会失控。
不去？不正好给苏姗姗得逞。
走楼梯吧，由它帮着决定。去，不去，去……
“啊……”
“晓轩，你干吗走楼梯啊？”
“高原，呃，那个……”糟糕，忘了数到哪个了，“锻炼，减肥，呵呵……”打哈哈水准，她拿第二，没人敢拿第一。
“这样哦……”
“当然，呵呵，你呢？”
“我在楼下拿资料，才一个楼层而已。”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进了办公室，林晓轩的“计划”自然落空了，晚上下班再继续数吧。
“听说了吧，那个阳光帅帅的多金律师要结婚了。”
“真八卦，他请你了？”
“说说又不要钱的咯，听说他挺绝情的，抛弃了交往几年的女朋友和另一个女的好了。”
“你也听说了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新娘好像还是好朋友，那个女的真可怜……”
“我倒觉得男的过分，喜新厌旧。”
林晓轩立在门口，脚步迟迟未挪动。对，这个男人确实很过分。她可怜？是的，她的确很可怜，被人抛弃，被朋友背叛。还有比这更凄惨的吗？她差点忘了自己所受的屈辱。
她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高原，苏沐人呢？”
“那个，他……”高原挠挠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来。
林晓轩奇怪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出差了，对，出差了。”恩，这个比较有说服力。
“几天？”
“那个，半个月。”他撮了撮了手，仿佛为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如释重负，深吸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是你编了很久的理由呢？”
“呵呵呵呵，是你多想了。”
林晓轩没有理会他，抓起桌上的手提准备出去。这个苏沐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难道真让她做逃兵吗？
“晓轩……”高原欲言又止。
“高原，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有话说？”
“那个，那个……你没事吧？”
“啊？我有什么事？”
“呵呵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似对她说，又似自言自语。
高原的一反常态，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苏沐和高原也知道她的事情了？没可能啊，楚夜不是大嘴的人，暮靳更不可能。林晓轩疑惑重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都不想了。林晓轩拖着疲惫的身躯漂移般地挪到了公寓门口，却不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精神突然“振奋”了不少。
“林晓轩你终于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清晰看到苏姗姗胜利者似的姿态，来炫耀吗？
“你是在等我？”
“不然你以为我等谁？林晓轩，你会来吧？”
会去吗？为什么还是会把这个问题赤裸裸扔到她的面前。
“当然，为什么不去？”楚夜自然地将手搭在林晓轩的肩上，林晓轩没有躲开，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楚夜了然地冲她一笑，温柔的真有一刹那被融化的错觉。
楚夜顺势紧了紧手，回头对苏姗姗说：“放心，一定准时出席。”
苏姗姗气的牙齿都“咯咯”直响，恶狠狠地瞪了眼林晓轩，直到楚夜和林晓轩亲密相携着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一跺脚，便无趣地离开了。
从汽车反光镜看到苏姗姗已走远，林晓轩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真窝囊，搞的做错事的人是她似的，每次见到她都神经高度警惕，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
“说吧，怎么感谢我。”
楚夜双手插在硕大的裤兜里，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样。
“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干吗随便帮我答应？”
“还是很在乎他吗？”
沉默。
“你只不过忘不了跟他的过去，而不是他这个人。”
“我有说什么吗？”
该死的，就不能装傻吗？她狠狠地按着电梯键，门始终纹丝不动。
楚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连个电梯都关不了了。他走上前在她手指旁轻轻一按，电梯门缓缓合上。
“死撑，如果不在乎何必要犹豫？”
“那也不关你的事。”她低头嘟囔。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正牌男-朋-友，一条绳上的蚂蚱。”
“切，还提这事，跟你们还没完呢。”
“你也不吃亏啊，这么一极品帅哥心甘情愿地做你的男朋友，多拉风啊。”
“哼，不是拉风，估计明天要被一大帮女人烦的抽风才是。”
“陪我去买衣服吧？”
“现在？”
“恩。”
还没等楚夜反应过来，林晓轩一把把他拽出了电梯。
说是陪她逛街，楚夜却始终被晾在一边，没帮上啥忙，在一边看着林晓轩进进出出穿过几个专柜，直奔“目的地”，然后进去，找准了“目标”，试穿，再出来刷卡，拎袋走人……短短半个小时，空的四只手全是花花绿绿的纸袋。
“就这样买好了？”
“那还要怎样？”
“至少也让我偶这个男朋友过目下不是？”
“是临时假男朋友。”
疯狂购物后，心情好转了不少。
“行行，不管怎样，听听男士的意见还是必要的。”他咪着眼随意翻了下林晓轩挑的衣服，眉头瞬时拧成了一团，全是休闲装，“你就穿这参加婚礼？”
听到“婚礼”俩字，林晓轩明显又楞了一下。
“又不是我结婚……”
“你得把苏姗姗给比下去！别买了！”
楚夜夺下林晓轩刚在试穿的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她就往外走，也顾不上后面服务员的怒色。
“你拽我去哪？”
“买衣服，不对，是去买女人的衣服！”
楚夜把她带到了古瑜婷常光顾的专柜，替她挑了起来。
“先声明我不穿露肩的。”她进门一扫才发现这里的衣服基本都是她不愿穿的款式。
楚夜迟疑地放下选中的衣服：“为什么？”
“不喜欢呗。”
“哦。那就这些吧。”他也没细想，只是把十几件衣服全部塞到林晓轩手中，“试试吧。”
这是谁买衣服呢？！
“楞着干吗？别慌！只要我说OK了，下面就不用试了。”
在硬是把林晓轩推进试衣间后，他就坐在休息区等待，在满视线的衣服“催化”下，他的大脑反复浮现出林晓轩刚来时蹂躏他的衣服的场面。
林晓轩，这次不好好整整你，就太对不起我的智商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稳稳地挂在脸上，连手里端着的白开水都飘着香气，在舌尖泛着甜味。
林晓轩一次次换好衣服出来，他不是摆手喊停，就是摇头叹息，到最后索性闭着眼睛垂头甩甩手。
林晓轩强压着心底的怒火。
“其实穿这件挺好的呀。”服务员插嘴道，估计也看不下去了吧。
楚夜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晓轩从眼睛喷射出来的杀人目光，还有那张脸臭的比哭还难看。
“呵呵呵呵……我觉着吧……呵呵，那个，还是第一件最适合你。”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楚夜，你敢耍我！”林晓轩顾不上形象，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抓起个衣架赤脚朝他追去。几圈下来，招徕了不少围观的人群，楚夜只好举双手投降，两人“停战”，各自在原地大口喘着气。
“形象！形象！不全穿完，我怎么知道哪件适合你呢？只要那天能以最完美状态出现，这些辛苦又算什么呢？对吧？”
“算-你-狠！”恨不得这仨字变成三把利剑，不偏不倚都扎嵌到他的皮肤里去，方能浇灭她熊熊燃烧的心火。
石磊与苏姗姗的婚礼在S城五星宾馆的宴会厅举行。
凭借石磊家的社会影响，离婚礼还有大半天，业已宾朋满堂。
富丽堂皇的设计装饰，和着流畅的婚礼音乐，平添了些须的温馨与浪漫。相比石磊与苏姗姗强颜的欢笑，石磊的母亲始终阴沉着脸，独自在角落里生闷气。原本对于林晓轩普通的家庭背景她亦颇有微词，现如今只身一人的苏姗姗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儿子的忤逆让她痛心，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不得不顾及下面子，暂且勉强接受。
“小磊，你可想好了。”她不放弃最后一丝的希望。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
“难道林晓轩不行吗？我答应还不行吗？”
“妈……”为什么母亲总是在事情偏离方向后才愿意妥协呢？
石磊的母亲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木已成舟了，她也只能接受。但她一直都不明白，死活都要和林晓轩结婚的儿子，怎么突然说分就分了呢？
“暮靳，你姐还在吗？我有点事耽搁了。”楚夜交代完医院的事情，匆匆赶回公寓。
“汗，她都进去三个小时了，一直都不肯出来。楚大哥你手机坏了吗？”
“恩，昨晚不小心沾水了，不晓得还能不能修好……”
林晓轩站在镜子面前细细端详着镜中人，这还是自己吗？真的该去吗？若是去了，真能心如止水吗？
“里面的小姐，我们该出发了，再丑的媳妇也得见男友不是？”
当林晓轩突然站在楚夜面前时，他有一刹那的失神恍惚，身着一袭素雅白色小礼服的她，将卷成波浪的头发随意盘扎起来，几缕碎发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自然地散在裸露的锁骨与后背，配上搭在颈间的精致长项链，熠熠生辉。
“呃，你真是每天和我挑衅的林晓轩吗？”
“找死！”
话一出口，温柔如水的公主瞬间又自动被打回成巫婆。
“嘿嘿，这才是林晓轩，本性不改哈。”但楚夜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林晓轩这一整，还真将她娇俏不乏高贵的气质彻底散发了出来，尤其是淡淡的妆容使面部轮廓着实柔和娇媚了几分。
楚夜与林晓轩相携出现在婚礼大厅，立刻吸引了不少男女老少的目光，各自在底下窃窃私语，仿若走红毯的明星，只差夹道的记者和不断闪现的镁光灯了。
“好啊，林晓轩，原来你是有心欢了……”石磊的母亲见到了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真相，快步走到林晓轩面前，扬手准备一巴掌下去，幸好被迅速赶来的石磊及时拉住手腕。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什么？难道你配不上她吗？”石母狠狠地瞪着林晓轩，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妈，你冷静点，等下再跟你解释，大家都看着呢。”
石母最爱面子，一句“大家都看着呢”，已经足以将她轻易“拿下”，她扫视了下四周，假装咳嗽几声后，趾高气扬地走开了，还不忘回头再瞪一眼林晓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