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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御书房对弈

林锦月立刻抚起叶修宸,目光聚焦在面前这两年不见的大儿子上下打量着,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双手紧握着儿子的手,略带哭腔的清柔缓缓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孩子也是,这两年寄回来的家书也不超过十封。”

叶修宸有些惭愧道:“是儿子不孝,去年开春,师傅急招儿子回山,儿子只得匆匆从江南赶回云仙山,并未来得及给家中寄信。”

“罢了,罢了。只要平安无事,回家就好。正好你爹和三弟今日也班师回朝,咱们这将军府总算是有家的样子了。”

“那娘今日可是要亲自下厨?我可心心念念着娘亲做的糖醋鲤鱼好久了。”叶茯苓一句话适当的打破了悲冷的气氛。捏了捏身边叶良笙的腰,朝着他好一番挤眉弄眼,叶良笙秒懂自家妹妹的意思,也随即附和道:“对对,还有辣子鸡,酸辣狮子头,水煮鱼,芙蓉桂花卷...四妹..你说是不是,嗯?”说着说着侧身看向正在擦口水的叶茯苓,收起折扇往她头上又是一磕暴扣。

林锦月眼角一弯笑道:“行行行,你们要吃什么,今天娘亲都给你们做。”

叶茯苓一蹦一跳的走上前抱住林锦月道“娘亲最好了。”还不时的往叶良笙挤眉弄眼的做了好几个鬼脸。

此时便见小厮进来通报:“夫人,将军和三少爷已经到了。”

“走吧,咱们出去迎迎。”四人快速走到门口,见两辆马车上一中年高大男子身着黑色盔甲,双刀斜跨两边。皮肤黝黑粗糙,气势威风凛栗。刚还寒气袭人的眼神见到门口四人时如暖风拂面,瞬间柔情似水。

“夫君,一路可好?”林锦月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道。

“有劳夫人挂心了,这大半年苦了夫人一人操持府里诸多事物了。”叶护拉起林锦月的手轻轻拍了拍。

林锦月道:“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哭不哭的,你与迟儿平安回来就好。”

“咳咳...老爹!”旁边的叶茯苓实在受不了这肉嘛的俩夫妻,忍不住打断。成功吸引到了叶护的注意。

看着大半年不见的心肝宝贝,平时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叶大将军瞬间笑的像的本就不大的眼睛只剩一条线道:“苓儿长高了,这大半年想爹了吗?爹可是想我的小苓儿想的紧。”

还没等叶茯苓回答,一眼扫过去看见三人中的叶修宸,一愣:“宸儿?宸儿也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叶修宸恭敬的道:“今日一早,比大军进城早些。”

“哈哈哈,好阿,咱爷俩多久没喝酒了?今日痛快淋漓的喝一场!”

“要喝酒怎么能少了本少爷?”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少年,身着玄色盔甲,银冠利落束起,勃然英姿,剑眉星目,白净的脸上两只如琉璃般清澈的双瞳散发着生机蓬勃的魅力。

“迟儿!”林锦月看着半年不见的三儿子,清瘦了不少,顿时眼眶又湿润了。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身子可好?”叶清迟心里明白,自个儿非得跟着父亲出征,林锦月必定是日日担心的。

林锦月上前,轻抚着叶清迟的脸颊道“好,回来就好,娘亲一切都好。”

叶清迟也侧过头看向叶修宸道:“大哥!两年不见!”

叶修宸走上前,一只手搭在叶清迟的肩膀上,轻敲两下道:“清迟长大了,能陪着父亲出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叶清迟从小最听自个儿大哥的话,父亲出征不在家便是大哥亲自教育他们几个弟弟妹妹,这会儿听见叶修宸的夸奖,不免有些感动,双眼通红。

叶茯苓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哥哥父母们在门口上演苦情大戏了,出声道:“咱们快进去吧,进去再说,你们几爷子边吃边喝,边喝边说行不?别站在门口了,过路的百姓都看着呢。”

“是,苓儿说的对,咱们先进去。”林锦月随声附和道。

众人纷纷进府,留下一脸懵逼的李公公,心想“这叶将军一大家子怎么都一个得行,不懂规矩?”

拿在手中的清隽手绢往前方一摇:“嘤~”一阵尖锐娘炮独属于公公的呢喃声成功吓的叶府众人一怔,转头便见刘公公一脸委屈,小嘴微微嘟起,两支食指还不停的转着手中的绢帕,好一副深闺怨妇的作态。众人顿时脑袋上冒出一层虚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锦月,见她忙着上前,对着李公公笑道:“多谢刘公公陪着我家老爷从宫中出来,刘公公辛苦了,刚才照顾不周,里面请喝口茶吧”毕竟大儒世家出身,再怎么失礼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还是夫人是个明白人。”说罢,转身对着后面的宫人道:“你们,把皇上赏赐给叶将军的都搬进去。”接着扭着水蛇腰在林锦月的引领下进了府内。

众人无言,面面相觑,互相意味深长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也抬腿进府。

另一边,大内皇宫,两道一老一少的身影正在对弈下棋。

“行儿棋艺见涨阿,果然还是老了,下不过年轻人了。”说话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圣上,人称天武帝的楼禹,一身明黄色的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精明犀利的目光。

“父皇说笑了,您正值壮年,身体康健,不过是让着儿臣罢了。”楼止行一脸云淡风轻的面容上,让人瞧不出一丝异常的情绪。

天武帝笑道:“哦?若是朕说朕并未退让呢?”楼止行抬起头,目光与天武帝对视,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带察觉的寒光,又恢复如往常,缓缓开口:‘儿臣自知棋艺不能与父皇相提并论,父皇莫要取笑儿臣了。’

看着楼止行那张长得八分像那让自己又爱又恨得脸,天武帝眼眸微沉,偌大的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静。随后天武帝讪讪笑道:“罢了,罢了。这次行儿攻打北戎,可有何意外收获?朕可是听说大军班师回朝之日,北戎有一半的未出阁的姑娘可是足足追着大军送了三十里。”

楼止行听罢,嘴角无意间微微抽搐,并未开口,那轮廓分明,俊美绝伦的面容依旧冷冽,只是执手默默将一颗白子放到棋盘上。

天武帝见他不接话,继续开口道:“朕寻思着,后日宫宴上三品以上的大臣将自家未出阁的千金带进宫来,你已然过了弱冠之年,你太子皇兄连儿子都有了,也得赶紧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楼止行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儿臣单凭父皇做主。”又下一白子。

天武帝看了看棋盘,从棋盒中拿出一颗黑棋道:“嗯,那叶家小姐不适合你,我与你母后商量过了,含玉丫头年已及笄,又是你母后母族的表侄女,到时宫宴上许给你为正妃。”

听到“叶家小姐”四个字,楼止行的脑中不禁闪过那俏丽活泼的身影,再想起她独身跑到自个儿府邸来求娶的画面,心底不禁汗颜。听到后面那句话后本就冷冽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并未回话,只是抬头眼神冷冽如千尺寒冰,将天武帝看的猛打了个寒颤。

开头道:“父皇,你又输了。”声音依旧深沉冷涩。

片刻后,天武帝才从刚才楼止行那恐怖至极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看向桌前的棋盘,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有心人能明显听出来颤抖的声音道:“罢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楼止行起身行礼,转身踱步离去,直到那玄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天武帝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想到刚才那如无间地狱,修罗阎王般的男人。

天武帝站起身来,眼神从畏惧再到嫉妒,最后到怨恨,猛地推开棋盘,眼中阴狠毒辣,嘴里念叨着:“凤瑶,你的好儿子!凤瑶,哈哈哈...”单手一扫殿中的灯盏,瓷器,砚台碎了一地。片刻后,天武帝仿佛又从痴魔中醒过来,眼神带着一丝悔恨和不甘,对着空气呢喃着:“凤瑶,我错了,我错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殿外的小太监们知道皇上又魔怔了,现在进去就是找死。默默的守在殿外,此时角落一个隐蔽身影偷偷从往皇宫外的方向走去。

楼止行回到二皇子府时,已是酉时了。一脚刚踏进府门管家便迎上来道:“殿下可算回来了,不枉这大半年老奴每日求菩萨保佑殿下平安顺利拿下北戎。”

楼止行没说话,唇角微微上扬,双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以做安慰。

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事,有些慌张道:“温世子已在轩正院等候多时了,老奴和他说了今日殿下进宫述职怕是回来的晚,让他明日再来。可温世子非说得等到殿下回来,已经在轩正院待了大半日了。”

楼止行简短的道:“嗯,知道了,让他到书房见我。”

“是。”管家急忙的回应着,转身便去了轩正院。

半盏茶后,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走进书房,一身黛蓝镶银色袍,温文尔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

“本世子还以为你去一趟北戎怕是回不来了。”清脆婉转的声音从那蓝袍少年发出来。

楼止行看向他道:“温惊澜,你不想要舌头了我可以成全你。”此人正是晋王世子,天昭唯一一位外姓王爷晋王,温赫崇之子,温惊澜。

“咳咳,那么凶作甚,本世子等你一天了,实在是饿坏了。”说着还摸摸自己的肚子。

“不说正事,便滚回你的晋王府去。”楼止行实在多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废话。

温惊澜知道把楼止行惹毛了,吃亏的可是他自己,虽然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到了多次教训。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道:“哎,行了。你还在北戎提前送回来的那些人都招了,不是宫里那两位派出来的,就是东宫那位,但是有一个,你想都想不到。呵呵..”

温惊澜在袖袋中摸了摸,掏出一块上面绣着彼岸花的银牌丢向楼止行。

楼止行拿住银牌,眼眸一沉:“暗影阁。”

温惊澜轻轻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茶,轻道:“那可不,那位可真是愿意下血本阿,就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交换,暗影阁才接下这单生意?”

“明日把他丢到暗牢里。”楼止行眼里掠过一丝嗜血的杀意。

温惊澜起身掸掸长袍看向楼止行,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要亲自审?”

楼止行道:“我必须要知道那女人拿了什么交换。”手中的银牌随着内力化成粉末。

温惊澜咽了咽口水:“...........”忽的想起什么事,又恢复成那欠揍的模样道:“话说咱们叶大小姐今儿没去迎你?嗯?我可是被她缠了大半年了,整天在我面前晃悠全都是打探你的消息阿,孽缘阿孽缘...”

一道疾风朝着温惊澜的面门夺来,伴随着冷冽的声音:“滚。”

“哈哈哈,本世子滚,滚还不行嘛,我看小叶叶倒是好玩的紧。”(ps:小澜澜咱别作死了行不)

刚还热闹的书房随着温惊澜的离开顿时寂静无声,楼止行想着刚才温惊澜的一字一句。心里一道暖意划过却不自知,自言自语道“每日么?”眼角微微弯曲,若是温惊澜还在这里怕是下巴掉到地下,不敢置信这还是楼止行那个现世阎罗,万年冰山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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