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裴心柔就从楼上下来了,之前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如今才算是看仔细了。
裴玉也才十七岁,这意味着裴心柔今年也不过十九,明媚娇艳的容颜,不知道是不是生育过一个孩子的缘故,她举手投足之间,带了些成熟的韵味,也难怪能成为春华坊的头牌,又让刘鳍对她死心塌地,她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裴玉如此显眼,裴心柔当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她就恢复了表面上的从容,只是那略微发白的脸色,和细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心柔!”刘鳍一看见裴心柔就赶紧凑了过去,“心柔你可来了,我都等好久了!”
“阿鳍,对不起,让你等急了吧?”裴心柔低着头,有些羞怯的笑了笑。
“没有没有……”刘鳍拉着她的手带她下来,“诸位,今日诸位赏脸来参加这场酒宴,是给我刘某面子,刘某在这里谢过诸位!”
说着他端起一杯酒,“刘某先干为敬!”
裴心柔也端起酒杯,“心柔谢各位公子赏脸。”说完也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地说了些恭喜的话。
酒宴开始后,气氛就热闹起来了,裴玉虽然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但是也挺享受这种热闹的氛围,心情倒也愉悦。
裴心柔一边跟在刘鳍身后陪着笑脸,一边时不时的观察着裴玉那边的情况,生怕她突然出手,但是一直到酒宴结束,也没见她做些什么,但是裴心柔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了,总感觉裴玉会有更大的阴谋。
回将军府的一路上,张渊看着裴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裴玉闭眼假寐,也不搭理他,人家不说,她才懒得问呢。
过了许久,张渊终于忍不住了,“玉姑娘,我今天看那个裴心柔一直在看你,好像对你颇为防备,真的没事吗?”
裴玉想了想,睁开眼睛,“罢了,你明天请她来见我。”
“好。”张渊应下,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那要是她不来怎么办?”
裴玉睨他一眼,“你不是将军之子吗?怎么请个人这么难吗?”
“哦……”
张渊跟裴玉在一起呆久了,低声下气惯了,好久没干过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儿了,一时没想起来这茬。
“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她带过来的。”
第二天张渊果不其然顺利的将裴心柔带来了,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刘鳍也跟着来了,据说是裴心柔不想和他分开。
反正刘鳍平时也经常往将军府跑,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的,就跟着来了。
裴玉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直直的看向裴心柔,“三姐姐近来可好?”
裴心柔猛地抖了一下,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姐姐?心柔,这是怎么回事?”刘鳍关切的将裴心柔扶起来,好奇的问道,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渊叫你玉姑娘,你叫心柔三姐姐,所以也应该姓裴,玉,裴玉……你是那个……裴玉!”
裴玉猜他刚刚一瞬间可能想喊的是“废物”,不过为了礼貌还是憋了回去,她笑着点点头,“对,我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废物,三姐姐和你说过我吗?”
“这……没有……”
刘鳍也不是遮掩什么,是裴心柔确实没说过,毕竟“裴玉”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心理阴影。
“那还真是令人伤心呢三姐姐,毕竟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呢~”
“不……”裴心柔脸色惨白,满脸泪水,连形象都不顾了,要不是刘鳍扶着她,恐怕她已经摔在地上了,“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刘鳍将她抱在怀里,咬了咬牙看向裴玉,“玉姑娘,心柔她以前确实做了不少错事,可是她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就饶了她吧!”
张渊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边是心爱的姑娘,一边是多年的朋友,他实在是为难。
裴玉看着院中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有些兴致缺缺,她有些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待着了,她摆摆手,“行了,别哭了,你们回去吧,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刘鳍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就赶紧带着裴心柔走了。
张渊见两人离开,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他刚刚还在纠结,要是等会儿打起来他究竟该帮哪边,现在可算是放心了。
“玉姑娘,你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
“不必了,傍晚的时候你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你、你要送我东西吗?真的?”
“当然,你快回去吧。”
“好嘞!”
傍晚张渊如约而至,重新梳了头发,擦了粉,还换了身新衣服,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洗了澡。
裴玉看他这幅郑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许久未曾这般真心的笑过了,张渊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一直到裴玉将杯子放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杯子里盛着淡红色的液体,乍一看有点像葡萄酒,却没有酒的味道,反倒有一股清甜的茶香。
张渊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先喝了再说。”
玉姑娘都发话了,张渊自然遵从,杯子有点小,也就一口的量,一下子就没了,甜甜的像是果汁,他张嘴想问,可还没发出声音来,就倒在了桌子上。
“忘忧酒,可解迷魂烟。”
裴玉盯着张渊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门,一转眼来到了张将军的房门口。
“进来。”屋中传来张将军的声音。
“不必了,”裴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今晚我就会离开寒雪城,令公子已经喝下忘忧酒将我忘记了,至于剩下的,张将军自己应该可以处理好,晚辈就不越俎代庖了,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裴玉转身戴上面具,出了寒雪城,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