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进发！美国
这是梦吧？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老头如此温暖的笑意？他怀里抱着的是谁？是小时候的我吗？好可爱的小人儿啊！粉嘟嘟的小脸，长而卷翘的睫毛，肉肉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圆圆的下巴，还有一身远比白雪公主那身还要美丽的公主裙。原来我小时候就有成为美人的潜质了吗？
老头现在的位置正是我家后花园深处的凉亭里。凉亭外面到处都是色彩缤纷的名贵花草，每一种都有着好长好长的名字。此时的天气正应得上那八个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天空，天蓝的仿佛能凝出水来。微微的和风静静的吹拂着大地上的生灵，而幼小的我就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下，安详的睡在老头的怀里。
就在我以为画面即将定格在这一瞬间的时候，后续的故事又开始了。
花径的尽头，一位美丽的妇人摇曳着她那及膝的粉色连衣裙，缓缓向着凉亭的方向移动着。她一只手轻扶着头顶的遮阳帽，一只手冲着凉亭下的老头挥动着。而老头在看到那抹粉红的身影时，眼里的柔光更甚。
她，应该就是，我的母亲吗？好美丽的女子。
除了这样来形容我这位记忆模糊的母亲，我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词语来描述她。除了格外精致的五官，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应该是最吸引人的吧！那是看上一眼，就不得不记到心上的人。
没一会儿的时间，我年轻的母亲便来到了老头和幼小的我的身边。她温暖的笑着，阻止了正准备叫醒我的老头。只见她将指尖微微碰触一下下唇，然后又伸手轻柔的抚顺我被风吹乱的鬓角。
随即，睡梦中的我像是心领神会般的弯起了小小的嘴角，老头也同时会心的与母亲相视而笑。
就这样，一家三口的微笑渐渐汇成一道名叫幸福的彩虹，顷刻之间绚烂了整座花园。画面就此才慢慢定格，定格在这最无可取代的瞬间。
就在我还沉浸在花香四溢的花园里时，眼前的场景蓦然一转，竟是夜晚灯光肆意的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在头顶缓慢的旋转着，载着五彩的光环，在星光熠熠的夜色里渐渐沉沦。左手边的旋转木马播放着愉快的圣诞歌，自娱自乐般奔跑了一圈又一圈。远处的过山车穿过空间传来轰鸣的机械声，还有那奇幻屋里小丑不分性别的奸笑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把这空无一人的夜衬得热闹非凡。等我准备再看看其他的游乐设施时，视线里远远的出现一个白色的点，并且在速度放大，又是另一个我吗？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白色的小点正是前面还在老头怀里舒适的打着盹的幼年版的我。此时，幼小的我正欢快的蹦跳着跑向旋转木马，并且还不时回头冲着身后紧跟而来的老头使劲叫嚷着：“爸爸、爸爸，快点呀，小马儿等不及了！”
比起先前睡梦中如猫一样的我，这个时候的我顽皮的就像一只刚出犊的小狮子！见到什么都新奇，见到什么都想放进嘴里咬一咬或者拿爪子抓一抓。没想到每个人小的时候都很难缠呢啊！纵然是长大后不可一世的我也不能例外！
看样子，老头比起现在的我来可有耐心多了，虽然这个时候的老头还不到三十，但是俨然有了一副好好父亲的形象！
他和蔼的笑着，紧随在我的身后，生怕我歪歪倒倒的小身子跌倒。也是，这个时候的我看起来也不过刚满两岁，正是百家呵护的时候。而在老头的身后，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跟随着，也就是我的母亲。她怀里紧抱着的应该是我的外套，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根彩虹色彩的棒棒糖。
幼小的我没一会儿工夫就跑到旋转木马跟前，老头在后面连忙把旋转木马的开关摁下，木马随即缓缓停下来，有一只白色的木马正好停我的面前。在老头的帮助下，我乐呵呵的骑到木马的背上，学着电视里面的那些牛仔，兴奋的蹬着两只小粗腿。木马再一次旋转起来，音乐也再一次响起，五彩的灯光随之更加耀眼起来。
老头就坐在我身后的那只木马身上，只有母亲留在底下静静的笑着。
怎样来形容此时我看到这些画面的心情呢？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幸福的真谛吗？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和他们一起静静的微笑，一起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真的好想一直沉浸在这幸福的瞬间，这里有深爱我的老头，有老头深爱的母亲，有我深爱的他们。
真的，只要有他们就好了，真的，只和他们在一起就好了。真的，真的……不再需要任何人了。
真的……
梦里的世界真的很安逸，每一刻都沉浸在幸福里。在梦里的时间越长，我越加感觉这并不是一个梦，也越加忘记我是在梦里。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沉睡在梦里，永远永远都不要醒来。
还是在后花园，但是此时只有我一个人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是意识苏醒过来时，自己就身在如仙境一般的后花园里。坐在先前老头和幼年的我休息的地方，望着满眼的落英缤纷，我的思绪有些飘渺起来。就在我即将忘记自己存在于此的时候，视线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却在以十分诡异的速度靠近我所在的凉亭。
“伊伊……”来人用着近乎宠溺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虽然声音近在咫尺，形象却依旧模糊。
“你是谁？为什么召唤我来这里？”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地方，所以一定是她叫我来的。那么她又是谁？为什么可以操纵我的梦？又为什么会来找我？
“伊伊，你已经忘记妈妈的声音了吗？”她有些悲凉的声音起伏着，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身体蓦然一震！神经也在一瞬间收紧！对于自小就对“妈妈”这两个字敬而远之的我来说，这无疑不是一次打从心灵底处的震撼。“妈妈？”我低声默念了一遍这实在陌生到不行的称呼，居然有点想笑的冲动。
原来我是真的要死了么？不然怎么会梦到从未在梦里现身过的母亲？
“妈妈……”我咧开嘴，冲着模糊的身影淡然的一笑。这笑里似乎隐藏了太多的委屈与思念。
听着自己近乎颤抖的呼唤声，眼角不由的湿润起来。不，我不能在妈妈面前丢脸，不能让妈妈担心。这样在心里劝着自己，我狠心的抹掉将要涌出来的泪水。然后，依旧很努力的，冲着妈妈的身影微笑。
知道“妈妈”的含义吗？就是不管女儿在想什么，都会了如指掌的人。所以，妈妈用着依然模糊的手，轻轻的抚顺我的鬓角，然后疼惜的说：“我最珍惜的女儿，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也不要忤逆自己的心意，去做不开心的事。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做了伤害自己的事，就等于伤害了那些爱你的人……”
妈妈柔软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而那些被我奋力憋回去的泪水也终于肆意的开始在脸颊上流淌。听着妈妈的教导，时间似乎过的不再是那么没有规律。
“妈妈，您还恨老头吗？那个说要给您幸福，却将你推向深渊的男人。”在妈妈喋喋不休的育人声中，我像是梦呓般提出了这个埋藏在心底深处十几年之久的问题。
妈妈在我脸颊边的手稍稍顿了一下，继而又毫无痕迹的笑道：“恨吗？其实爱远比恨要更加强烈。因为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爱我呀！是吗，啸龙？”
与此同时，在亭外数米的地方，老头真的从空气中幻化出来。俊朗的外表，挺拔的身姿，这就是二十多岁时意气风发的老头的形象吗？真的有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魅力呢！
“老头？”我试着叫了一声眼前这位明显差不了我几岁的“父亲”，心底莫名的升上来一股不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头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锁在母亲的身上，那样的深情，几乎可以融化一切。
“啸龙，时间到了吗？”母亲看着我问。
“嗯。”老头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婉转。
“那么……”母亲注视着我的目光火热起来，放在我脸颊的手也微微的开始颤抖，“伊伊，我们走吧？”
“去哪里？”目光茫然的在老头和母亲之间穿梭，我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胆怯。
“去往幸福的地方！”母亲这样回答着。
“幸福的地方？那里有老头和您吗？”是的，我现在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当然咯！我们怎么舍得扔下伊伊呢？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母亲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模糊的容颜里似乎可以瞥到那坚定的神情。
“嗯，永远！”我重复着母亲的话，眼泪再一次不可遏止的涌出来，像是又看到之前三口一家的幸福时光。
在我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花园的尽头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大，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我们三人笼罩在里面。
在耀眼的光芒中，母亲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俨然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妙龄少女。母亲温柔的微笑着，和宛如牛郎织女的老头手挽着手，冲着我的方向伸出了另一只手。看着那只纤细的手，我的反应突然不明理由的迟钝了片刻，然而下一刻，我又毫不犹豫的握住那只停顿在半空中、象征着幸福的手。
是的，这就是我要的幸福，这一定就是我要的。
一遍遍在心里劝说着自己，但是眼泪又开始汹涌。这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却像是碎了一般绞痛起来？不，我不可以怀疑母亲给的幸福，自从母亲离去以后，我就一直靠着与母亲重逢为目标努力让自己坚强。我不可以背叛母亲，我不可以背叛这十几年来的信仰，我不可以的！
“伊伊，请你一定要幸福啊！”母亲的眼角如流星般滑过一滴泪珠，随即紧握住我的手缓缓的松开。等我反应过来，想要反握住的时候，母亲和老头的身影却慢慢透明起来，任我怎么想去抓住也只是抓到了一些空气。
“不，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不要再一个人了。求你们，带我走，带我离开，我不要，不要，不要一个人……”有没有人听到我的呼唤？如果有，请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就在这时，乱抓的手突然被一团温暖的东西包住，而我本能的，将双手都伸过去。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再也不愿意放开……
芳草萋萋的山头，一座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在墓碑的前方，几束娇嫩欲滴的百合花在微风中轻轻的颤动着花瓣。而在墓碑的其他三面，则堆砌着各种各样、色彩缤纷的鲜花。
看着墓碑上相映成辉的两个名字，我不由得微笑起来：“老头，最后还是让你赢了，赢得了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权利。”
是的，就在我病倒的同时，老头的生命迹象也突然微弱起来。然后在我沉睡在梦中不肯醒来的时候，老头已经在大叔的全力抢救下宣布死亡。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在梦里看到老头时，心会莫名的不安，因为老头已经先我一步握住了母亲的手。如果当时，我没有停顿那么一下，没有痛哭流涕的挣扎，我现在应该也躺在这座墓碑的底下吧？
“伊伊，该回去了，你已经站了一上午了。你病才刚刚有点起色，不能长时间……”
“嗯，我知道了。”打断“鬼”不知道从何时起养成的唠叨习惯，我有些不舍的望着墓碑上的刻痕，暗暗吐了一口气。
究竟活着才是幸福，还是躺在这里？我真的有些彷徨了。老头的死对于堙家来说，对于总协来说，对于秦家兄弟来说，对于那个所谓的第一工会来说，且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是毁天灭地的伤害。工会解散了，总协销声匿迹了，秦十三杳无音信了，十三帮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名下去了，而堙家的大少爷……堙星痕，更是连人影都找不到了。暴风雪像是停息了一般，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我已经答应“鬼”和他一起去美国修养，至于堙家这幅烂摊子，张管家也答应会帮我全权处理。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吧？
可是，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是因为从此活下去的目标已经没有了吗？以前，我是一直靠着与老头斗法才勉强熬过来的，现在，老头也丢下我和母亲长相厮守去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呢？
上官执。
对，就是这个固执的要把我留在身边的人，这个霸道的男人，剥夺了我放弃生存的权利。那么从此以后，我就要为这个男人活下去吗？当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教子有方的母亲？汗，光是想一想鸡皮疙瘩就开始往外面冒了……
“嗨！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伴随着这声粗鲁的叫声，我的头顶被狠狠的用拳头砸了一下。
话说我现在还属于重症患者之类的，能禁得起这么一敲吗？所以我在晕晕乎乎一阵后才勉强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过去，说：“尚子杰，如果我有那个体力，我一定会把你剁成十一块！”
我这边是都有了杀人的冲动，但是那边却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只见尚子杰微微一笑，端着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十一块？为什么是十一块呢？而不是十二、十三？或者是九块十块？又或者……”以下省略若干字。
揉揉太阳穴，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漠然的“鬼”，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两人真的是老表吗？虽然样子出奇的相似，但是性格却是千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