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络汐微微抬手,止住了巧儿上前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凌厉的神色。
“现在知道错了?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在我面前胡说呢。”
韩司设听到这话,更是吓得发抖。原来她自以为很好的伪装,早就被白络汐给识破了。
“尚宫大人,奴婢也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呵呵,韩司设你莫不是要说,有人拿刀驾着你的脖子,逼你朝着我这个位置伸手?”
韩司设颤了颤身子,赶紧道:“尚宫大人,我知道说出来您肯定不信,但是张贵人的确在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她突然就找上了我,我若是不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那我可就没命了啊。
尚宫大人您也清楚,张贵人之前在宫里如何受宠,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对张贵人有所不同。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司设,怎么敢拒绝张贵人的命令。
可是奴婢虽然是听了张贵人的话,却什么都没有做啊。尚宫大人您只要去查查就知道,奴婢真的什么事都没做。奴婢纵然有错,那也不致死的,还请尚宫大人从轻发落。”
都到了这个时候,韩司设还在各种推脱。白络汐见着她这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将韩司设的话打断,韩司设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韩司设,你莫不是认为我是那三岁小孩,任你两句话就蒙混过去!”
“奴婢没有啊!真的,尚宫大人,奴婢并没有做什么,您别听旁人胡说,她们那都是恨不能拉奴婢下水。
奴婢知道自己在这宫里这么多年,是得罪了一些人,她们都恨不能奴婢死了,尚宫大人您万万不可听信她们的话啊!”
白络汐冷冷地看着韩司设,突然开口道:“好,我不信她们,你若是将那杯茶喝下,我便信你的话,如何?”
韩司设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络汐,目光渐渐地落在了那杯茶上。
她身子一抽,再次趴在地上对着白络汐求饶。
“巧儿。”白络汐开口,朝着巧儿点了点下巴,巧儿立刻上前去,在韩司设惊恐的眼神下,端起了那杯清茶。
“韩司设当真这般嫌弃奴婢泡的茶水么?”巧儿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呢,这茶叶还是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入口幽香扑鼻,韩司设还真是没有口服。”
说完,巧儿当着韩司设的面直接饮下。
“你……你!”
韩司设瞪大了眼,在她想来,这茶叶里面肯定是有致命的毒药。巧儿现在居然当着她的面喝下,这实在是让她太过震惊。
饮下茶水,巧儿含笑道:“这茶果然极香,可惜奴婢泡茶的手艺还不到家,若是尚宫您来泡,那味道定然会更好。”
白络汐也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韩司设身上。
“韩司设啊,刚才我同你打了个赌,可惜你却没有赢,想来应该是上天都不相信你那句话是真的。否则,你又怎么会输呢。
我这个人最信天命,既然老天都认为你说的话是假的,我自然也是不信了。”
韩司设怔怔地看着白络汐说出这句话,突然她又将目光落在了巧儿身上,整个人终于坚持不住,脱立倒了下去。
从她被留下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内心经历了数次煎熬。
她以为白络汐是想要用茶毒死她,所以才会跪下认罪。之后她以为白络汐信了,可白络汐却再次让她喝茶,她不愿,最终却发现这茶压根就没有毒。
从头到尾,她好像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而白络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然将她给试探出来,还让她断绝了希望,整个人备受煎熬。
看着趴在地上犹如一只死狗般的韩司设,白络汐沉声道:“韩司设,你以为你藏得够好,却不料你在和张贵人的宫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你在这后宫里面待了几十年,谁都不知道你竟然是张家的人。这一点上面,我不得不佩服你。若非你和张贵人都沉不住气,想要趁着我不在,就将尚宫局牢牢地握在手里,只怕到了现在,我依旧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瓜葛。”
“呵呵,你说你是被逼的。可一个张贵人,又怎么配逼迫我这尚宫局里面的司级女官。但凡你心里将我这尚宫放在眼里一点,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事。
不过你说你没有做什么,这点倒是,你除了给张贵人出谋划策,还真没自己动手做什么。
我就看在你在宫里这么多年的份上,加上这一次你没有动手,饶了你这条狗命。等会自己出去,然后辞掉司设这个职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做出没有办法再留在宫里的样子,逼着刘太后将你逐出别宫。
若是你自己出不去,我动手的话,只怕韩司设你的下场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滚吧!”
终于保住了一条命,韩司设后背已然湿透,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去看白络汐那张脸,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韩司设不小心失足落水,摔断了一条腿。没有办法再在宫里伺候人,被刘太后下令逐出了宫中,去向没有人知道。
韩司设离宫后,司设房的那几位宫女惊讶之余,一个个也都激动起来。
如今她们的掌设不在,这司设房总是要有一个管事的人。于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在白络汐面前表现,得到白络汐的重视,看看能不能一步登天,成为司设房的管事。
但是,两天后,这些兴奋的宫女一个个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失去了动力。
原因就是,白络汐宣布的那条命令。暂时由陈司膳和杨司制负责司设房的事,司设房的司设一位,要等到两月后后宫再做决定。
就此,尚宫局这边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傍晚,陈司膳、杨司制和陆掌珍三人同坐一起,感叹起了韩司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