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酉时就到了,宫宴即将开始,白络汐前去紫宸殿,将刘太后从睡梦中唤醒。
“啊!”刘太后从梦中醒来,一把抓住了白络汐的手腕,将白络汐的藕臂抓得都紫了一块。白络汐忍着手臂上的剧痛,轻声道:“太后,是奴婢啊。”
刘太后因为这句话回过神来。
“络汐,刚才哀家做梦,梦到先帝了!”
刘太后脸色苍白,那只手一直都抓着白络汐的手臂,丝毫不管白络汐痛不痛,只要她舒服了就行。
“哀家梦到先帝,他……他……”刘太后眼中的恍惚之色少了几分,没有将剩下的话讲出来。
白络汐心道刘太后肯定是怕自己知道,她当初和刘本昌还有宫里的太医合谋,趁着龙玄冥在外征战,对先皇下手,害死了先皇。
可惜的是,这件事刘太后即便是藏得再隐秘,她也知道了。他们白家当初就是为此招来灭门之祸,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太后,”白络汐轻声道,“您梦到先皇是好事啊,说明先皇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您。今日是端午,先皇他找您啊,也证明了先皇对您的感情之深,您说是不是?
依奴婢看,先皇定然是非常喜欢太后您的,否则当初怎么会将这帝王的位置传给皇上,一定就是先皇念着太后您,不愿让您居于人下。”
白络汐明白其中的原因,故意如此说,为的就是挤兑刘太后。她知道刘太后定然不会因为这事同她翻脸,相反,刘太后还必须露出她说得对的模样。
果然,刘太后内心虽然不满,可表面上却笑道:“是啊,你说得不错,先帝的确对哀家情深义重。”
白络汐笑道:“这就是了。对了,太后,如今时辰已然到了,奴婢扶您起来梳洗吧,大臣们都已经前去建章宫了。”
“好,快扶哀家起来,哀家还没有去赐下那碗粥。”
刘太后居然一心都惦记着这件事,白络汐也不知道该为刘慧如高兴还是难过,刘慧如多让太后挂心啊。
刘太后收拾好过去的时候,宴会已然开始,所有的大臣均都坐好。
见到刘太后一来,下面的人全都起身,朝着刘太后跪拜道:“微臣见过太后。”
“都起来吧。”
诸位大臣有些奇怪,以前刘太后总是要多等一会儿才会让他们起身,仿佛这样就能宣告刘太后的身份一般。可是,今日明显不同,刘太后居然一刻都没有等。
所有人都在猜想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刘太后轻轻一挥手,白络汐就从她身后走出,面带笑意,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众人皆是一愣,今日是盛宴,怎么刘太后身边的人还要端着粥来。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因为他们已经看出,白络汐手中的这碗粥,和下午她手里面所端的粥一模一样。
当下,就有人朝着刘慧如那边看去。
刘慧如开始还有一些蒙,当看到所有人都在朝着她看去的时候,也顿时反应过来。那碗粥,不就是下午白络汐从尚宫局端过去的那碗么,现在还端出来做什么。
刘本昌脸色变了变,他已经猜到刘太后的目的,但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他没有办法去阻止刘太后,否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刘太后可不像龙若尘那么容易欺负。
“白尚宫,去吧,将哀家的这碗粥赏给慧如。今天她做了不少的事,只怕早就饿了,也让她多吃一些。”
白络汐笑道:“是,奴婢现在就去。”
她端着那碗粥上前,嘴角的笑意越加浓郁,看得在场的人心中都渗着寒意。刘太后这该不会是打算直接将刘慧如赐死吧。
那群少女一个个都乐开了花,能看到刘慧如这难看的脸色,即便是刘慧如不死,她们也都觉得值了。
刘慧如看着白络汐一步步走近,吓得赶紧跪下。
“姑母,姑母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慧如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刘小姐,这是太后赏赐的粥,太后对您可是恩宠有佳,特意赐了一碗粥给您,您怎么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不是寒了太后的心么。
刘小姐,您还是赶紧起来,将这碗粥吃下,不要惹了太后生气才是。”
“不!我不吃!”
刘慧如大喝,不停地挥打着白络汐,显然是打算将那碗粥给摔在地上。
“放肆!”刘太后怒意飞涨,看到刘慧如那抗拒的模样,她更加确信刘慧如是在这粥里面加了东西,想要毒害于她。
“来人!”立刻就从旁边冲进来几个侍卫,抱拳等候刘太后的吩咐。
“去!将那碗粥给她喂下,哀家就不信了,哀家所赐的粥,还有人敢不喝!”
“太后!”刘本昌猛地起身,“还请太后三思!”
刘太后冷冷地看了刘本昌一眼,沉声道:“怎么,哀家又不是赐死她,只是让她喝一碗粥,你也要拦着哀家。莫非这宫里也变成你说了算,是完全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中了。”
听到这话,刘本昌眉头一皱,暗道这次还真是惹了刘太后生气,以往即便刘太后再怎么,也不会对他如此薄情,他们可是亲兄妹。
算了,赐粥就赐粥吧,反正要不了刘慧如的命,刘本昌不想因为这事和刘太后闹崩,于是道:“微臣并没有此意,太后您乃是后宫之主,自然是您说了算。”
紧接着他看向刘慧如,呵斥一声:“你还不快点起来将那碗粥喝下,当真要别人来喂你不成!”
刘慧如双眼含着泪,面前是白络汐手里的粥,上面是刘太后那冰冷的眼神,耳边也是她父亲呵斥的话,这一瞬间她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伸手,颤抖着端起粥,刘慧如满眼含泪,终于还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众人都看向这边,注意着刘慧如喝了粥之后的状态,包括刘太后和刘本昌,他们也都十分在意。
一碗粥下肚,刘慧如本来以为她就这样死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什么感觉也没有,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粥太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