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齐呸的吐出一口唾沫骂到:“你这狗日的,人模狗样倒是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做的龌龊事,你家六娘那长得可是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哎呀,老子看了都有些把持住了!”
这个受刑的官员叫范永升,是户部主事,当他听到刘思齐嘴里说出“六娘”后顿时脸色剧变,他伸出颤抖的右手骂到:“你胡说,本官行的直坐的正,你这是污蔑!”
魏忠贤下令给这些人动刑即是满足自己打击报复东林党的私仇也是为了迎合朱由校的暗示。
当下建奴能凭着一隅之地与举大明全国之力的官军打成胶着状态离不开这些晋商的支持,他们不仅与建奴进行正常的贸易往来更是在暗中替建奴输送军需物资!更可恨的是这些家族通过在朝为官的家族子弟探取朝廷的军力部署等重要情报转手就送给建奴。
魏忠贤是何等精明之人,朱由校小小的暗示便能从中猜到其中的意思,所以当下整个昭狱里四处东厂和锦衣卫番子刑讯逼供所发出的各种哀嚎之声。而且魏忠贤还想借此刺激一下杨涟,只要这老家伙一跳出来他就能捉到把柄把他投到昭狱和这些无耻的混账作伴。
昭狱里的每一声凄厉的惨叫都犹如一柄巨锤重重的锤在张光前胸口上让他呼吸困难。作为张四维的嫡长孙,张家未来的掌舵人,张光前含着金钥匙长大自幼便犹如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等血腥与肮脏的世界他在仅仅在书中看过一二并对此不屑一顾。在刚被抓进昭狱的时候他还幻想着有人来救自己,但当他看到同位晋商子弟的范永升被施以酷刑的时候他的幻想破灭了。
“这是要把人朝死里整啊!”张光前心里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他自问自己绝对不存在任何作风问题,为官也算兢兢业业,吃拿卡扣甚至贪污受贿他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帮人想要治自己的罪恐怕师出无名!
可张光前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一个满脸横肉的锦衣卫番子手上拿着一根血迹斑斑的铁锁链走到牢房门口打开牢门高声喝道:“张光前出来吧,有人把你点了!”
“什么?岂有此理,本官…”张光前作势便要站起来和这个番子理论,可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手掌直接抽到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顿时横飞出去摔在散发着恶臭的发黑稻草上面。
这个番子朝着张光前身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狗日的,到了这里你他娘的还敢摆官架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这个番子说着便走上前去一脚狠狠地踢在张光前的小腹上然后用铁链在张光前脖子上一绕便向拖死猪一样拖着张光前朝着牢房门外走去。
张光前本就被尿憋得难受,此时小腹遭受重击那尿液顿时便不受控制的一泻千里,他的整个裤裆很快便湿了一大片。
刘思齐此时正用一条白布擦拭着手上的鲜血,看着白布上的血迹他心里有些失望,因为他听说中真正的刑狱高手在用刑时能做到人犯全身鲜血淋漓而自己却不沾一丝血迹。
就在他想着如何在张光前身上再练习一番时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老刘,让我也过过手瘾。”
刘思齐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脸大汉正冲着他笑着,一排门牙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异常的洁白。此人正是骆思恭的心腹干将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
刘思齐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许兄,不过这个人犯干系重大而许兄又武力惊人,我怕…”
许显纯却露出一副不悦的神色:“难道我老许在你们眼中就是不会用脑的莽夫不成?今天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老许是如何让人犯不流一滴血还要把事情老老实实给交代出来的!”
刘思齐却是不信,他审讯过数不清的人犯却从没见到过不上刑具就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的人犯。不过今天既然许显纯开口了他也不好太过于驳了他的面子,当下只得应承道:“那我就看看你老许的本事。”
拖着张光前的番子一路走一路骂道:“狗日的,还没上刑你他娘的就被吓尿了,真给爷们丢脸…”
张光前顺风顺水的活了几十年哪曾受到过如此屈辱,此时连愤恨交加简直让他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许显纯看着这个番子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一阵不悦,他还等着在东厂的这帮家伙面前表现绝技呢,当下他就喝骂道:“你他娘是没吃饭还是怎滴?走路跟个裹脚娘们一样!”
这个番子哪敢耽搁,当下一阵小跑过来,不过被拖在后面的张光前却差点被勒断脖子,等被丢在木板上时他的脸都快要成猪肝色了。
许显纯示意这个番子退下然后笑眯眯的对张光前说道:“张大人,久仰了,今日许某职责所在切莫怪罪!”
虽然他嘴上说得客气可手上却一点情面都没讲,当下他便把张光前按在木板上然后用绳子从肩膀捆到腰部。
刘思齐疑惑的看着许显纯心想难道还有这样用刑的?这样不好上刑具啊!
许显纯却没理会刘思齐诧异的目光依旧笑盈盈的问道:“张大人,你把晋商和建奴那些勾当给在下讲讲呗?你们吃肉我也跟着学点,好啃点骨头啊。”
张光前心里一惊,难道…难道…不可能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那姓范的疯了吗?不过就算如此张光前也打定主意哪怕是死也绝不透露一个字,当下张光前咬牙切齿一脸愤恨的瞪着许显纯骂道:“许显纯,我…我日你祖宗!”
张光前想把这个莽夫激怒最好能一巴掌把自己拍死,这样自己也死得痛快一点,可奈何他所接触的都是些满嘴之乎者也的“正人君子”,当下骂出的话已经是他所能骂出脏话的最高境界了。
许显纯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嬉笑道:“张大人,你的回答不对要接受惩罚哦!”当下许显纯便从一旁拿出一叠裁剪好的宣纸然后在一旁的木盆里随意一蘸然后就扣到了张光前的脸上。
宣纸本就柔软,一蘸水后便紧密的贴合在张光前的脸上任他如何摇头都不能甩开。
许显纯叹了口气:“张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你真能斗得过皇上吗?”说话的同时许显纯一脸惋惜的朝着张光前脸上又盖了一张湿透的宣纸。
张光前被两张湿透的宣纸盖在脸上后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不多时他便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了,他双腿用力的蹬踏可越挣扎这种不适感越是强烈,不一会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裂开了。就在张光前神识有些迷惘的时候盖在脸上的宣纸却被揭了起来。
许显纯用两根手指捏着宣纸的一角嬉笑道:“张大人,这种感觉舒不舒服?要不要再来试试?”
张光前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他长大嘴巴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一只被从河里捞出的鱼一般。等呼吸均匀后张光前才恨恨的说道:“姓许的,有种你就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
“哟嚯,骨子挺硬嘛,那这次我就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子硬还是我的宣纸硬!”说着许显纯让人把张光前的头按住再次把宣纸打湿盖了上去,不过等盖到第三张后张光前的嘴里就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等到张光前呜呜声减弱后许显纯才取下宣纸,这次他面色有些不悦的说道:“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说……说……我……我……什么都说……”张光前实在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与其如此不如痛快的说了免得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坐在一旁的刘思齐却是神色一滞,这……这锦衣卫真他娘的有手段,用一张薄薄的宣纸竟然就可以让人如此老实的招供,他心说以后得好好根锦衣卫打好关系,就这刑讯手段绝对就是传说中的高人才有!
皇宫内,朱由校正微眯着眼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魏忠贤送过来的刑讯结果足有三指厚。魏忠贤将刑讯结果详细的禀报了朱由校,此时像一只温顺的猫一般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朱由校的发问。
朱由校此时正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便是此事的后果会是如何,那些人到底是该动还是保持沉默同时在背后下黑手呢?晋商和江南豪族不同,晋商不仅是商更是官商,在明朝中前期晋商便靠着与鞑靼和瓦刺的‘眉来眼去’累积了巨额财富,但当时他们却受制于边关守将还要经常要忍受朝廷边军各方的盘剥,于是他们便投入巨资培养自己的子弟参与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同时还在全国收罗人才为其所用,以至于‘晋党’逐渐成型。晋党在朝中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后来更是掌握了是在大同、山西、延绥三镇具有绝对的话语权。
看着这厚厚一沓审讯结果朱由校突然觉得有些愤怒,国家养仕百年结果养的却是这样一群吃里扒外的混账狗东西!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他们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名族的荣誉感,他们为了利益不惜让天下万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到历史上那有名的‘八大蝗商’朱由校更是生出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没错,就是想要杀人,如果杀一人能拯救大明千万百姓朱由校会毫不犹豫举起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