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惊鸿从柳黎嘴里听出了满满的醋意，心里很是得意:“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那姑娘是青楼女子的。”
“这还不简单，哪儿有正经人家一边喊身边人‘韩郎’一边给别的男人抛媚眼的，还是第一次见的男人，除非她认识你。”
其实柳黎的重点是玉墨可能认识君惊鸿，一边勾搭新欢一边笼络旧爱。
君惊鸿却道:“那就是了，玉墨既然不是正经人家，那她那样做必然有原因。”
“她在勾引你。”柳黎脚下用力，狠狠地踢了地砖一脚。
“她要是不告诉我她是哪家的姑娘，我就算被勾引了又如何去找她呢？她这种人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只需寥寥数语就能看出他人性格家世。她刻意说回馆内就是暗示我凝香馆，此馆最负盛名，若是别的地方可不敢就随口说一个馆字。”
原来如此，柳黎暗道一声心机女。
心里的疑惑才解开一半，柳黎不甘心地贴了过去笑呵呵问:“话虽如此，洪公子总得去过才知道那里的姑娘都是什么风格吧。”
君惊鸿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前走。
柳黎崩溃不已，心里大喊他肯定去过了。
她的少女心碎成一块又一块的，有气无力地跟在君惊鸿身后。
“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去过这类地方啊。”柳黎忍不住问。
君惊鸿忍不住道:“你若对这些地方如此好奇，不如改日我带你去好了。”
柳黎眼前一亮，君惊鸿居然提出带她上秦楼楚馆，有阴谋？
“正好，让你学学那察言观色的本领，省得成天跟个傻子似的。”
居然嫌我傻？！
“哼，也不知道是嫌我傻呢，还是借口让我学本事好去会相好的。”
君惊鸿颇为无奈，但又无可奈何:“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还不傻。”
……
其实刚刚君惊鸿说的那些，只要心细一些就能发觉，只是柳黎一时激动失去了理智才忽略了。
而刚刚君惊鸿的那些话颇有些宠溺的滋味在里面，只是柳黎又被自己迷惑住了，满心以为君惊鸿当真嫌她傻。
“你有空想这个，不如关心你日后怎么办。”君惊鸿转移话题，低着声音道，“韩泠认出你了。”
刚刚韩泠一直盯着柳黎看，他的目光仿佛能穿过柳黎的面具看到底下那掩藏着的半张脸。
柳黎心下惴惴不安，她虽然戴了半张面具遮住眼睛鼻子的，可是刑部的人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光听描述就能画出八分相似的人像。
而她与韩泠也算旧相识了。
“认出我又如何，他也不会闲得去告发我是个女的，这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饶是如此，日后你若要谋取功名，他可是随时都可以揭穿你的。”
君惊鸿原是为柳黎的前程着想。
“难道律法上白纸黑字写着女子不能为官做宰吗？”柳黎问道。
君惊鸿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柳黎道，“女扮男装不是罪，也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为官，那我还怕什么。我一身男装不过是为了方便行走罢了。”
可女子在世，终究有许多不便之处。君惊鸿只是心想而已。
这些日子和柳黎相处，他已经改变对女子的许多想法。
从前的女人接近他都是为了一夜恩宠，想要求个名分，可是柳黎虽然看似跟别的女子一样，然而心中却如同男儿一般，心怀大志，认为女子也能干一番大事业。
当真是奇女子也。
时间渐晚，人都慢慢各奔东西回家赏月了，商铺也开始着手收摊。
柳黎和君惊鸿在一处小摊子吃了碗小馄饨，买了街边现做的桂花糕桂花糖，还有新鲜的酥饼，路边的羊肉串。
虽然样子不如王府里的别致，味道也不如王府里的好，可是吃个乐趣倒也足够。
还有柳黎身上头上，满是君惊鸿给她买的小玩意，除了面具花钿花胜，还有珍珠项链银手镯，荷包香囊应有尽有。
回去时看到柳黎看到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正颤颤巍巍地收着铺盖，柳黎下意识过去帮忙，见棉布上是零星的茉莉花栀子花白玉兰串起来的手链等物。
因为时间久了，这些剩下的花看起来也有些焉了，老太见无人来买就准备收拾回家了。
柳黎见老太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儿孤零零摆摊，问她儿女哪去了。
老太叹口气道她的儿女好些年前就都死了，留下一个孙儿也没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过活。
柳黎是最听不得这种事的，眼圈一红，连忙低下头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来把花全都买下。
倒不是她心疼钱，实在是身上东西多到有着影响她掏钱结账了。
老太却没有像别的商贩一样欣喜地收了，而是摆摆手道:“姑娘，你这银子太大了，老婆子我找不开。”
“没事的婆婆，我不要你找。”
“不行不行。”老太没有收下，“这些花值不了几个钱，我怎么能收你这么多银子呢。”
“真的没事的。”柳黎坚持道。
“婆婆，你就收下吧，她这人固执得很。你不收她就赖在这儿不回去了。”
君惊鸿也蹲下来劝说老太，老太见二人坚持只好收下银子，口中不停念佛祝福他们。
“小姑娘，我这些日子都在这儿摆摊，你下次再来，我送你一篮子花给你。”
“好，我下次再来。”柳黎笑道。
老太亲自给柳黎戴上茉莉花做的项链和手链，还灵巧地在衣服上盘了一朵洁白栀子花，再在头上插了一朵硕大的白玉兰，剩下的则连篮子一并给她了。
柳黎趁君惊鸿不注意，往他头顶也插了多白玉兰，别说，还挺好看的。
柳黎整个人被花香包围，仿佛是个花仙子，走路都轻盈了许多似乎要飞回家一样。
“我们就这么回家么？”
“这个点不回府，便只有青楼这个去处。”
柳黎觉得今晚是逃不开这个话题了。
“你的手下是不是在暗处跟着我们。”
刚刚韩泠说过多亏了君惊鸿相助他们才能抓到那几个贼，柳黎思前想后觉得韩泠的意思是君惊鸿身边的暗卫出手了。
那他们岂不是也知道柳黎的真实身份了？
“只有莫一一人。”这偌大的王府，君惊鸿也不能一个人不告诉的就把柳黎带走了。
“也辛苦他了，大过节的还要保护你。”柳黎随口道。
“你很关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