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吐了一地的汤药，那股味道熏得人恶心，若是往日灵翠在早就替她打来热水擦拭干净换了新的被褥衣服把地扫得干干净净。
可现在没有灵翠没有旁人，只有柳黎一个人想做什么都只能自己动手。
柳黎现在浑身乏力也顾不得这些，只能这么乱七八糟的先睡下。
其实这样的日子柳黎从前也不是没过过，在做偷儿的时候她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起初衣服也只能勉强蔽体，还是她实在受不了偷了东西换钱弄了一身好点的衣裳。
那时候的居住环境真可以说是脏乱差，即使狗子本事是个女子稍微讲究些也只不过睡得稻草整洁点。
柳黎也时时感叹在这种环境狗子没染上什么皮肤病传染病的也是很幸运了。
只不过柳黎到了王府后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渐渐乐不思蜀了，现在受点苦都有些吃不消。
柳黎昏睡过去，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人开门气势汹汹的进来，周围有些响动，身上轻飘飘的自己被拉了起来上下折腾，然后又倒下沉沉睡去。
转而又觉得旁边有人坐着，她眼睛惺忪看着像是一个青丝如墨的人，额头上有凉凉的感觉，鼻子还有些幽幽的香香的味道。
一种苦中带甜的味道流淌进嘴中，缓解了口中的苦涩。
睡了不知道多久柳黎才真正的清醒过来，旁边的地已经拖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被褥也都换成崭新的了。
而天花板那个大窟窿也拿木板给临时钉上了。
柳黎回忆一下睡觉时朦胧之间感觉到的，心上一喜。
她下了床四处寻找想要找到更多君惊鸿留下的痕迹。
屋外的莫十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脸上依旧是冷冷的。
“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话里话外依旧是嘲讽之意。
“王爷呢。”柳黎问。
“什么王爷？”
柳黎有些疑惑:“王爷没来吗？”
莫十冷笑:“王爷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来这。”
“可我刚刚明明有看见王爷坐在我身边。”
“姑娘怕不是病糊涂了，我一直守在门口，自姑娘进门开始除了我与莫九再与旁人进来过。”
“王爷没来……”柳黎有些失落，又不死心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修屋顶还给我换衣服做什么。”
“这屋顶本该姑娘自己修的，我好心代劳而已。至于这衣服被褥，是王爷差莫二送来的，我们不想你病着耽误训练才给你换上。”
“那你们还给我喂药了？”
“不就是那碗苦药。”莫十上下打量柳黎几眼，“看来那药还挺管用的，再给你煮一碗好了。”
莫十一说柳黎又回想起那碗黑暗汤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道:“不了不了，我已经好挺多了，只要别让我泡冷水就行了。”
“不泡可不行，我们可没那个闲心思给你烧热水，再说了你游水还没学会呢。”
柳黎心里湍湍不安，看来自己是命途不明了。
“好姐姐，我身子不好，你现在让我泡水我又会病倒，这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柳黎这话说得在理，莫九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如先让我把别的练好了，身子健壮了再学闭气。”
莫十冷笑:“你倒打的如意算盘，这么拖拉下去什么时候才到头。”
又正色道:“你不必担心了，横竖不会弄死你的。”
柳黎苦笑一下，莫十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要搞死她的节奏。
“姑娘再好好歇了今天，明儿我们可要发狠了。”
难道今儿不狠吗……柳黎崩溃。
“姑娘可别想着跑，我会一直守在门口的。”
“莫十姐姐这话不妥，我能跑去哪儿啊，没学好本事也回不去王府啊。”
莫十道:“知道就好。”
等莫十走后柳黎又闷闷不乐地躺回床上。
难道说她真的病糊涂了出现幻觉！
可是她真的看到了君惊鸿坐在她床头呀，如果他没来难道是撞鬼了？
柳黎还不死心地想要在房里找到点蛛丝马迹，可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莫十又推门而入将食盘重重摆在桌子上冷冷道:“吃午饭吧。”
柳黎看一眼，就是普通的白粥和面饼，那粥稀得看不见几粒米，面饼硬得跟石头块一样。
“姑娘可别嫌弃，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
柳黎也不多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她拿面饼泡了粥勉强把面饼泡得松软些好下口。
“好姐姐，求你一件事。”
“可别想贿赂我什么。”
柳黎倒是想啊，她也得有东西贿赂啊。她的家底本就被自己败光了，君惊鸿虽然赏了她几十两可是也没带来身上，就身上有点首饰也被莫九莫十代为看管了。
她哪来的本钱贿赂啊。
“不不不，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柳黎道，“我只是想二为姐姐别再一口一个姑娘丫头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男儿装扮在王爷身边，怕你们叫顺口了回头不好改口。”
莫十点头同意:“这个容易，我不这么叫你就是了。”
柳黎又咬一口面饼，硌得她牙难受:“姐姐我们明儿会练些什么，你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明儿练什么你明儿自然知道，不需要准备什么，照做就是了。”
看样子想跟莫十套近乎是没指望了，至于莫九嘛……官大一级压死人，莫九比莫十能耐许多自然比她还要不近人情了。
柳黎叹口气，看样子只能拼着一口气熬下来了。
但愿君惊鸿对她的要求不会太变态，不然可真是难办了。
柳黎暂且舒服了半日，只不过下午莫十又给她端来了那黑暗汤药逼她喝了身子好得快。
之前昏得厉害柳黎看不真切，现在再看那汤药黑得就跟水渠里的污水一样，发散着阵阵苦腥的味道。
把这药喝了只怕会病得更厉害。
“还是不喝了吧。”柳黎讪笑求情。
“不行，这药对身子好，我们人人都喝得。”
“你就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当水喝下去就行了，若是以后流亡没吃没喝的时候什么吃不得喝不得。”
流亡，没吃没喝，有这么严重吗……
虽然这么想，柳黎还是勉强把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