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君惊鸿双眸收紧，神色凝重。
原来如此。
四皇子暗示君惊鸿他想要收揽人才，而这个人才就是君惊鸿身边最近名声大噪的柳黎。
他的目的是为了皇位，要是君惊鸿肯答应，那就意味着君惊鸿和他站到了同一条线上，那朝中大臣也会偏向他。
到时候争夺皇位也顺利了许多。
可既然如此……
“王爷，您当真想帮他一把吗？”柳黎试探。
君惊鸿不置可否，神秘莫测一笑。
二人回了王府，柳黎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君惊鸿进了他的书房，主动大发掉那些下人后把门关好。
“你胆子越发大了，敢越过我直接指使人了。”君惊鸿抬眼看她一眼，笑道。
柳黎嘻嘻笑道：“王爷要是没有此意，大可拦着我不让我这么做。”
“有什么话快说吧。”
柳黎一屁股坐到君惊鸿脚边，正色道：“王爷你可千万慎重，不能随便和四皇子来往。”
“此话怎讲？”
“自古以来的皇上最忌惮的无非是权力二字，他们顾忌权臣功高盖主，顾忌皇子图谋不轨，更顾忌臣子与皇子勾结——逼宫。”
君惊鸿眉目一沉，没想到柳黎竟然懂得这么多了。
“如今王爷已经权倾朝野了，而四皇子目前也颇受皇帝重用，要是王爷你明目张胆和他走到一块，恐怕惹皇上多疑。到时候四皇子被皇帝疑心，只怕也要连累于您。”
柳黎说得很有道理，她又补充道：“更何况，小的看那个四皇子，比那些不学无术地公子哥好不到哪去，王爷您当真放心扶持他登上龙椅吗？”
“此言差矣。柳黎，你说是一个颇有雄心壮志，文才武略兼具的人好控制，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好控制。”
柳黎震惊，没想到君惊鸿会把这么私密的话告诉她。
如今皇帝年纪到底大了，且行事不明不白的，而君惊鸿却还很年轻。
用不了几年，皇帝不论是驾崩还是禅让，那时候的君惊鸿依旧正值壮年。一个正值壮年的人，他的能力和野心也在继续蓬勃向上蔓延。
那时候的君惊鸿，难道会甘心将权力拱手无人吗？
“王爷，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得知四皇子当真如表面上唯唯诺诺呢？”
四皇子年长君惊鸿几岁，也正是对权力着迷的时候。他肯对君惊鸿低声下气无非也是为了得到他的支持，日后好得登大统。
他面上怕，指不定内心会恨，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势力后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君惊鸿。
“所以更需要在他身边安排人手。”君惊鸿淡淡道，“才能了解他控制他，以防万一。”
……
君惊鸿的书房没有燃香料，简简单单的清列干净。门虽禁闭但是开着窗户，屋外太阳虽好照进来明亮亮也暖洋洋的，可是柳黎却不觉得暖和。
反而有些萧瑟。
“那也不能安排我去啊。”柳黎低声道。
“这样明目张胆的，皇帝看了肯定会起疑的，到时候对你对四皇子都是不好的。”
柳黎对这些本不了解，但是现代电视剧最爱拍那些皇子争权夺利的，她耳濡目染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说了半天，你还是在为自己着想。”君惊鸿笑道。
“柳黎也是为了王爷考虑。”
柳黎忽然站了起来，毫无刚才的顺从：“王爷你就别闹了！”
“你入朝为官多年，这点道理岂会不懂？你不过是拿我寻开心罢了！我就不信，你还真打算把我送给四皇子。”
这要是平时，柳黎这么跟君惊鸿说话，就算她说得有道理也会被君惊鸿责罚的。
可是今天君惊鸿却跟变了个人一样，毫不生气，而是鼓掌起身：“说得好，看来平时没少用功。”
“我自然是不会把你送到四皇子府上的。”就算四皇子明着开口，他也有权利拒绝，何况对方没有摆明了说呢？
况且，他也舍不得。
不知不觉中，柳黎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无法割舍。
“那王爷的打算是？”
“照旧，还是等他生辰的时候送两个美人过去给他。”
至于其他的，柳黎说得对，四皇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现在和他交好，保不齐日后他羽翼丰满就会反咬一口。
不过羽翼丰满？呵，他上哪儿去丰满羽翼呢？不过一介蠢材，如何能跟我作对？
君惊鸿打发走了柳黎，独自研磨写字。
柳黎说得他早也想过，那皇帝年迈昏庸无道无能，就算他还能强撑着一口气拖个好些年才死，可是这军国大事也不能再用心了。
皇帝手中的权力早晚是要外放的，而放给谁呢？
没人会甘心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于人的，还是一个外姓人。
可是现在的天下，也并非是现在的皇帝的，他这个皇帝不过是假借着前朝的名义得来了便宜宝座罢了。
……
又过了几天，朝廷终于选拔出了一些还算可以的人才，让他们马不停蹄的上任去了。
柳黎却又因为一些事情和君惊鸿闹了矛盾，虽然这回君惊鸿没有责罚于她，却也没好脸色地命她告退了。
她满腹心事地回到房中，灵翠正摘了一簇鲜花在那插瓶，旁边已经零落着不少的残枝落叶和破损的花瓣。
灵翠现下已经能在没别人的时候亲切地管她叫做“阿黎”了，可今天的柳黎却不像往常那样活泼开朗，而是沉闷的。
柳黎随手捡起桌上一朵小小的花，跟那个白瓷缠枝的瓶子里开得恣意妄为的花比，它着实显得娇小些。
也因为这个，这朵花便失去了插瓶的价值，被灵翠无情地丢在一边。
“它也原本可以长得很大很漂亮的，只是被这些花汲取走了养分，它便只能止步不前任人欺凌了。”柳黎感慨。
灵翠听柳黎说得颇为深奥，不敢插嘴。
“天下的事从来就没有公平的，也从来没有平等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恒古不变的道理。”
灵翠听懂了后两句，料想是朝政之上出了问题波及到了摄政王，现在柳黎便有了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