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蓝露在五星级酒店的第一个工作周了。她所在的后勤部基本上都是男人。大家对弱不禁风的她不是没有鄙视之意的。
但人在屋檐下,她收起了并非她本性,只是因为环境所造就的一些劣根。非常礼貌地不停询问:请问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请问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呢。
但回答她的不是他们充耳不闻的沉默,就是一句‘你确定你能通下水道吗;十楼的电线漏电了,你有这个本事修好吗。
“唉。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有了容身之处却没用武之地。可悲可悲。”她孤伶伶一个人坐在单位的格间里,望天不是望地也不是,简直无聊到绝望。不过她的电工证快下来了,到时就不用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填表格,让那帮大老爷把她当废物看。
直到中午饭点的时间,趴在桌子上朦朦胧胧睡着的蓝露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声响渐渐变大变近,已经严重打扰到了她的清休。
当她慢慢抬起头,发现自己整个手都是麻痹的,所以下意识扭头向门口一探究竟的动作就显得有些不利索了。
门外白茫茫一片?是她睡得太久所以眼睛浑浊了吗?
蓝露本能的抬手去揉眼睛。很明显的,她并没能抬起她麻痹得像废掉的手,于是她想闭目静坐一会。这一闭目一静坐就出问题了,可能是这一周无所事事的工作给她憋坏了。一静坐,脑袋就异常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刚才看到门口那白茫茫的一片太熟悉了,那是她在培训学校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烟雾。饭店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男同事有专门的吸烟场所,它远在天边呢。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附近发生了着火源。
蓝露突的睁开眼,拔腿就冲出去。
如她所测,一出门口,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烟团。看来火势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她进入旁边的厕所捂上了湿毛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进了浓烟滚滚的前方。在现实中第一次遇到火灾,她觉得她此刻的胸腔炙热得好像在燃烧。
罗淼不愧是在风之凡身边服侍多年的元老,弱点是一抓一个准,三言两语就说服了风之凡,这场小型的失火戏让他亲自上场。得知后的导演都惊呆了,开拍前他可是费尽了口舌也没见效。
“现场灯光准备,加大火势。”导演拿着对讲机,专业地对现场做出调整,“好,现在请演员准备入场。现场开始收音。”
“action。”
所有工作人员和导演都退到了隔壁没有烟雾的房间里把控拍摄进度,现场只留下了机器。风之凡已经预演过几次,所以一进去就非常投入。
蓝露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层层烟雾中,她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不顾一切推开门,准备冲进失火的房内。
她急得虚汗淋漓,正想开口叫,谁知一口烟呛进她喉咙里,不得不重新用湿毛巾捂上口鼻。她只好加快速度从外面绕过去,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匍匐前进,着火时烟是往上走的,这样爬行能消减窒息感。
幸运的是她正好来得及抓住准备冲进去的男人。
“先生你听我说。”由于用毛巾捂着,她有些口齿模糊,“里面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这里。”蓝露用力拽着男人的结实的手臂。
风之凡即时手腕吃痛,他用力挣扎了下,心里暗暗骂道:会不会演戏呀,手都要被抓废了。这场戏风之凡是没有台词的,他要做的只是在别人的阻止下仍奋不顾身投入火海拿出他女朋友送她的项链。
蓝露开始用蛮力,直逼得她满脸通红,但仍被高大的男人拖得步步向前。疯子!蓝露低咒。突然前面的浓烟里冒出火舌,里面还传出被大火烧塌的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眼看从浓烟里冒出来的火舌就要扫到前面的男人。蓝露当下失去了思考,跃身冲向前,用整个后背当住了大火,并扑倒男人。
“卡卡卡。”导演第一个发现了不对。
风之凡听到喊卡后,一把推开扑在他怀里的女人,出于现场人多,他不便说什么,但那一把推开的力气已经宣告了他的愤怒。
可蓝露还在救援的状况里,她也不知为何浓烟突然就散开了许多,由于第一次现实中救火,神经高度紧张,来不及思考就反手把挣脱的男人抱住,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并大义凛然地吼了一句:你敢再进去,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本来开始有些嘈杂的现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工作人员已经把浓烟吹散了,所有人都张口结舌地望着一个女孩像树懒一样挂在风之凡身上。原本真正要上来阻止风之凡进去的群演女孩吓得呆呆站在门边不知所措。
“演够了没有。”风之凡压着声音,垂目望着故意把脑袋窝在自己怀里的女群演。
蓝露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仰起头,下巴被逼搁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四目相对的瞬间,蓝露條瞪双眼,“啊,怎,怎么是你?”当下双手一滑,摔落在地。
风之凡没好气瞪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女人,咬牙吐出一个字,“装。”
转身出门去后对迎上来的罗淼怒气未消地开了口,“我被揩油了,让剧组把那女的换了。”
听了这话,罗淼当即一懵,眼睛迅速眨了眨,一副完全无法消化刚才那句话的样子,直至扫到他衣衫不整时,才稍稍回了下神。从他带风之凡开始到现在还真没遇到过如此脱节的事,一时倒是不知怎么答话,良久才吐出了句。
“光,光天化日怎么会有这种事,你都被揩哪里了?严不严重?”
“能揩的不能揩的都被揩到了你说严不严重。”风之凡没发觉身后人的异样,走到比较角落的地方后终于处于了暴发的边缘,“不行,你赶紧去抓现形犯,我要给她发律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