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来历坦白。
五常道：“为什么这个故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你怎么证明这书是你的？”
“天书现在在哪？”赑屃问。
“额，”五常有些尴尬地把房门打开。
不大的空间里，只放了两件东西，一片叶子状的那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薄如蝉翼；半球形的那个，通体金灿，厚重又凝实。
细看还可以发现，叶尖已被融了尖角，半球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缚，似乎是感应到熟悉的力量，正在不断挣脱。
“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赑屃看着自己的天书和宝甲沦落到如今的处境，痛心不已。
五常再迟钝也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斟酌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天书，我看完发现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材质不错，正打算把它融了呢，至于另一个，那个是我今天在山脚发现的好东西，难道？和你有关？”
赑屃点了点头，随后单手虚托，天书，宝甲自动飞向他的方向，一时间金光大盛，扑面而来的威压，尽显古朴苍凉，让人心生臣服，五常情不自禁眯起了凤眼，恍惚之中似乎是看到一道虚影，一只朝着自己咆哮的庞然大物。
是龟么？他想。
“有麻烦来了，”赑屃道。
“什么麻烦？”五常表情恢复严肃，神识覆盖整座落英山。
不知何时，山妖山脚已被大片的同道包绕。
五常心中一凛，落英山有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只是这原因？
“我去解决。”再次现身的赑屃已不复来时的清瘦模样，此刻身披战甲，威风凛凛，“有空再和你解释，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躲好，我还需要你帮我救活山胎。”
“小看我？”五常笑问。
“我只是已经承担不起半点的风险了。”
“那好吧。”虽然两人不过初相识，但五常还是给予了信任，“一切小心，还有，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
“好。”
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常没有多问，浴血归来的赑屃也没有多说，只知道那一战之后，落英山方圆百里再无人敢逗留，一个关于大怪物守护宝藏的故事一直流传。
距离围顶之战已过去半月有余，山顶小院。
“怎么样？”刚刚搜集材料回来的赑屃问。
“有点棘手，这些天我把能用的疗伤方法全都给他们试了，但效果却没有预期的好。”五常皱着眉头道。
“还有别的方法吗？”赑屃的疲惫来不及休整便透露出担心。
“有一个，比眼下的方法或许都要有效，但是同样增加的还有意外，成功之后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变数，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五常坦言道。
“眼下这种局面如果继续下午会怎么样？”
“时间拖的越久，复活的机会只会越渺茫。”
“……没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赑屃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似乎是做出了决断，“…用这个吧，不过五行精气收集得太过困难，眼前只有这些，够不够？”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个大包袱，五常摇了摇头，“我手中有一件空间法器，虽然还未成型但或许可以助你，里面时间流逝得要比外面的慢些，眼下除了五行精气，其余材料已收集得差不多，你正好可以借这个时间在里面疗伤，种植五行灵植。”
赑屃震惊地看向他，“你怎么会……”
“你旧疾未愈，又添无数新伤，我又不是眼盲，怎么会看不出来。再说，你不是和我坦白过过往，天罚又岂是你说的那样简单。”五常微微笑道。
赑屃数次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蹦出文绉绉的两个字，“多谢。”
“客气。”
数日之后，一切前期准备就绪，新的方法果然效果惊人，短短几日，山胎的模样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细弱些，已半点看不出当初遭受过那么大的痛苦，赑屃心情颇好，信心大增，豪爽地把自己的小仓库公开，任由五常挑选继续完善法器的材料。
至于天书，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五常当然是物归原主，赑屃拒不肯收，他也有别的办法，待到山胎复活那日再送他也不迟，为此两人还下了赌约。
“你入塔，我闭关，到时候可别拖我的后腿。”
“放心。”
两人互碰一拳，皆是了然一笑。
“你是个不错的妖。”
“你也是个不错的人。”
“塔内我给你布了结界，保证你不会被人打扰。”
“真巧，山脚我也施了幻术，保证没人可以找到。”
只是可惜，故事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进行。
不会被打扰到的妖，突然有一天地盘混入了很多低阶的小妖怪。
没人可以找到的人，突然有一天领地被两个陌生幼崽误打误撞。
……
赑屃停止了自己漫长的回忆，陆追鱼正自顾自地坐在天书边缘，晃荡着两条小腿。
赑屃学着她的模样，也坐了下去，两条小腿淹没在云层里。
“前辈在想什么？”陆追鱼随口问道。
“没什么，都是些旧人旧事，反正我们眼下也出不去，你还有什么打算，说不定我可以帮忙。”赑屃道。
“哦，金骨苍鹰见过吗？”陆追鱼问。
“没有，这些年我一直呆在顶层。”
“好吧。”陆追鱼叹了一口气，“这锁妖塔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层啊？”
“十九层吧，应该。五常当初只想建一座人修的书院，不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突然冒出了很多低阶的小妖怪。”
大概是因为他不用闭关，太闲了吧，陆追鱼心说，而后问赑屃：“这么说，这群小妖怪也是妖魔混战时进来的喽？”
“大概吧，你想到怎么出去了吗？”
“没有，没找到骨鹰之前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出去的。”陆追鱼语气坚定。
“这骨鹰是什么来头，让你这么执着？”
“这前辈你就别操心了，还麻烦下个命令将小妖们聚集在一起。”
“好，你救了小山他们，不用这么客气。”赑屃按照陆追鱼的嘱托，给下面管事的小妖传了诏。
这回功夫总算没有白费，陆追鱼终于问出了金骨苍鹰的下落。
赑屃没有漏过她脸上的欣喜，“要离开了是吗？”
“对，第四层我非去不可。”陆追鱼目光坚定。
“老小子没什么好说的，这件宝甲你带去防身，下面不比我这里，老小子等着你回来带我出去。”赑屃将一半球形的物件落到陆追鱼的怀里。
“多谢前辈。”陆追鱼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好意，“对了，五常当年说前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起，所以肯定也想不到要给孩子们取个名字。”
“他可真是了解我。”赑屃摸着不存在的胡须笑道。
“所以，五常让我记住三个名字，说是将来有朝一日肯定用得上。”陆追鱼道。
“是什么？”赑屃被勾起了好奇心。
“蓬莱，瀛洲，方丈。”
伴随着一一浮现的金光符文，陆追鱼身形消失，向着第四层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