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零死亡的消息在学校很快传遍,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学生死了,蒋哲明上课都魂不守舍,成绩下降了五十名,老师找他不止一次。
蒋妈也被老师请去了许多次,第三次的时候还撞上了来给苏千零办理手续的小侄女。
小侄女表情平淡,这么久也没出过远门,完全不像是刚刚失去亲人的样子。
“蒋阿姨,好巧。”小侄女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小苏啊,那个,阿零她…”蒋妈知道,苏千零的死亡对自己儿子的影响,想着问问墓地在哪儿,带着儿子去看看,或许能好一点。
“小姨啊,她应该挺好的,这就是她想要的。”小侄女没有说苏千零的墓地在哪儿,也没说她死了还是活着,含糊不清。
“这样啊…”蒋妈有些失望。
“哲明这孩子挺好的,以后一定会更好,过段时间我也要出国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小侄女出国也是为了苏千零。
“希望他能快点振作起来吧。”之后两人也没再见过,小侄女走的时候就带走了一个行李箱,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钥匙放在了蒋家门口的信箱里,随钥匙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那是苏千零留给蒋哲明的。
蒋哲明拆开信封,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to蒋哲明
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很抱歉不辞而别,本来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交集,可能是上天终于怜悯我一次,将你带入我的世界,对我来说,你像一束光。
我的世界本就暗无天日,从你出现的那天,我看到了第一束光,我以为我能从那个灰暗的世界走出来的,结果还是没有。
蒋哲明,你不是我在等的人,也不是那个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我们的相遇就是错误。
那天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把我当妹妹的,徐欣,怎么说呢,你喜欢的话,就好好过吧,别为了我放弃自己想要的幸福。
最后,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带给我的四年,往后,不能陪你了,也不用你再护着那个小孩儿了。
ps:其实呢,我比你大,大你好多好多,能当你祖母那种,所以,你别哭噢,千万别哭,我只是岁数到了而已。
信纸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泪水落在纸上,他第一次知道,苏千零对自己有多重要,那是第一个说他们是家人的人,是他宠了四年的妹妹啊。
“阿零…”蒋哲明握着那张信纸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整个人都虚脱了。
徐欣几天没看到人追到家里来,蒋妈也急了,找来了开锁工人,门打开时,两人都愣住了。
蒋哲明成大字躺在地上,手臂上不知道被他自己割了多少道伤口,有结巴的,也有新的,脸色苍白,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那把刀就丢在手边。
“小明!”送去医院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是不清楚,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一声不吭,酒精倒在手臂上,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他后悔。
苏千零最后和他说的话,回荡在耳边,最后一面都没能好好说一句话,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那一刻,他多希望时间倒流,回到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他一定会追上去,告诉苏千零不要走,一定会带着苏千零到处去玩,将最后几天过的特别开心。
走廊尽头,苏千零盯着另一头的病房门,双拳紧握,忍住几次想要上前的步伐,等到小侄女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出现在她身后,她才转身离去。
叮铃铃—
闹钟响起,苏千零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十几年了,怎么又梦到蒋哲明了。
额头上还冒着虚汗,起身拉开窗帘,天蒙蒙亮,苏忆和安祈出去军训还有几天才会回来,迷失也没出现新的迷茫者,日子过的还算清闲。
大厅里,阿夜早已开始准备今日要出售的糕点,苏爷爷陪着苏奶奶去晨练了。
“醒了?怎么了,满头大汗。”阿夜眉头紧皱,拿过一张湿巾纸,递给她。
“没事,做噩梦了,我先去洗漱了,麻烦你先一个人准备下了。”苏千零睡衣都还没换,接过湿巾纸转身进了卫生间。
水龙头哗哗冲着,冷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当年和蒋哲明分开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几年了,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是那个小萝莉的模样,也不知道蒋哲明变成什么样了。
应该过的挺好吧,有徐欣陪着,还有那个后来回来照顾他的母亲,抑郁症应该也恢复了吧。
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变化。
可怜小侄女每过二十年都要陪她去医院办理一次死亡证明。
当初那个小侄女也成家了,有个个可爱的儿子,苏千零见过几次,那孩子很粘苏千零,可惜,这孩子不能和她相处太久,否则会出现与安祈差不多的状况。
苏忆现在还处于看不到迷失的情况,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影响,对他来说或许,守着书屋也不是坏处。
深吸一口气,走出去,桌上放着刚准备好的早餐,阿夜总是那么贴心。
“你说你一个男生,怎么就这么贤妻良母。”趴在吧台边,单手支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还在做蛋糕的某人。
“我妈教我的,她跟我说,她有个特别好的同学,很喜欢做这些东西,所以逼着我也学了,纪念她那个死去的同学。”阿夜也很无奈,不过,说到母亲,他眼里多了几分温柔,他一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想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蒋哲明那张笑容,摇晃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想。
“啧,那你妈妈一定和那个同学特别好,才会让你也学着那个人。”阿夜拿起苏千零的专属马克杯,走到牛奶机旁边,给她打了一杯牛奶,放到吧台边。
“是吧,反正我连照片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们关系怎么样,反正,我爸也说,那是我们一家的恩人。”端过牛奶,喝了一口,半糖的,她好像没给阿夜说过自己的口味。
这小子观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就看苏忆准备过几次,就记住她的口味了,一圈牛奶挂在嘴边,苏千零还毫无察觉。
“噗,你怎么这么傻?”阿夜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拿过一张纸,轻轻擦拭着她嘴边的一圈牛奶。
苏千零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带笑的眼睛,还挺好看的,这家伙温柔起来,还是挺帅的。
“咳咳,那个,我自己来吧。”说着抢过阿夜手里的卫生纸,端着牛奶回了桌边,安静的吃着放了好一会的早餐。
今天天气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