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摔了,书屋一整天没有营业,苏千零坐在吧台后面发呆,今天书屋里面又只剩下阿夜和她两人,二老晨练回来之后,收拾了行李去亲戚家住着了。
二老身体不好,九月分的天阴晴不定,A市不适合二人过冬,只好转去亲戚家过了这个冬天再回来,反正过年也是要过去的。
一杯奶茶放在面前,也不知道苏千零在想什么,出神到阿夜在她旁边站了十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摔的不是你,推的人也不是你,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搬过一张凳子,坐到她旁边,手里还吃着刚炸好的鸡块。
“你觉得不是我?”就连蒋哲明都没我完全相信她没有推人,阿夜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居然相信自己。
“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你。”上午苏千零一句解释都没有,她已经懒得去说什么了,两人早就断了联系,徐欣怎么玩花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真没想到啊,认识三年的人,还不如你这个刚认识的人信任我,哈哈哈。”她笑了出来,捏住奶茶的杯子,眼里多了一丝嘲讽。
怪自己年少无知,手段玩不过别人,这种会玩心机的女人,怎么配的上蒋哲明啊。
“上午那男的叫蒋哲明,是我,嗯,初中时候的邻居。女的叫徐欣,他女朋友吧。”她眉头紧皱在一起,对那个时间段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啊,高一下册中旬的时候出国了,那时候,我让我小侄女给学校说我死了,免得徐欣老惦记着我。”与其说出国了,不如说,故意躲起来了。
苏千零的过往一直是个迷,蒋哲明一眼看过去就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苏千零不一样,她的模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眼神干净清澈。
她和蒋哲明是同学,只能说,他们的年龄相仿,站在一起,给人一种父女的感觉。
苏千零一米五几的身高,配着那张娃娃脸,真的看不出来是一个快三十岁的人。
“你,到底多大。”阿夜抬手掐了两把她的脸,确定没有任何整容痕迹,也没用人皮面具。
“唔,疼!”一把拍掉那双手,揉着被掐得有些疼的脸蛋,细想一下自己到底多少岁呢,太久了,也没特意去计过,真要算的话,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
“不知道,能当你祖母奶奶的年龄吧。”听到这个答案,阿夜瘪了她一眼,满是无奈,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真当这是小说里的玄幻大陆吗。
牙签插进盘子,原本还有一半的炸鸡全没了,苏千零嘴角还残留着碎渣,牙签丢进垃圾桶,起身给自己调了一杯咖啡,又端着几个甜品走了回来。
“你觉得我信吗。”
“噗,你信不信都一样啊,你就当我只有18岁就行,刚好成年。”她满眼笑容,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每次和阿夜聊天,心情都莫名的好,早上也是,现在也是。
叮叮当当—
两人同时回头,蒋哲明就站在大门口,脸上尽显疲惫,也不知道徐欣在医院折腾了些什么,让他整个人短短几个小时,仿佛消瘦了一大圈。
“阿零。”蒋哲明是来确定苏千零是不是活着的,他怕上午见到的人是自己的梦,他已经梦见好多次了,醒来之后,身旁空荡荡的,只有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显示着那个人真的死了。
看着他的状态,很想多关心几句,脑海里总会出现他上救护车前的眼神,那种不信任,让苏千零不想上前说话。
阿夜看出了苏千零的不情愿,轻柔她还趴在吧台上的脑袋,询问着蒋哲明有什么事。
蒋哲明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十几年里,苏千零过的挺好的,身边有了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男孩。
摇了摇头,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愧疚终于可以放下了。
阿夜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这个男人应该很温柔吧,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和苏千零都是,他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自己,才会让徐欣那般肆无忌惮吧。
阿夜说,苏千零并没有推徐欣。蒋哲明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年来他也算是看清了徐欣的真面目,只是事发突然,他的心跟着徐欣的摔下被牵动着。
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那都是他最爱的人生的孩子,看着徐欣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上一次这样,还是刚得知苏千零病逝消息的时候。
苏千零微微抬头,拉了拉阿夜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带蒋哲明去二楼,苏千零有种感觉,蒋哲明会被迷失选中,他现在的状况和安祈有几分相似。
阿夜轻叹一口气,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接待客人去迷失。
“能借一步说话吗?”下巴指了指楼梯口,蒋哲明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苏千零又趴回去的后脑勺,点头跟着走了上去。
因为没有营业,二楼一片黑暗,轻车熟路的找到开关,打开灯,蒋哲明一眼就看到了那空洞的迷失小屋。
目光被门洞深深吸引,不用问他,也知道看见了,阿夜大步往迷失走去,等到蒋哲明打开那本书后,他才开口说话“以后我会替你完成没有做到的事。”
阿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只是感觉,这话能让蒋哲明压力少一点,也能满足自己心里的那一丝丝不爽快。
蒋哲明微微一愣,眼神越来越温柔,想起了曾经的回忆。苏千零在他身边时总是笑得特别开心的,这几个小时,有他在的时候,就没笑过。
进书屋之前。他在门口纠结了许久,看着闷闷不乐的人露出笑容,他才迈出脚步。
“阿零很温柔,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只能是之一,徐欣放在第一位。
“请善待她,她脾气不太好,生气了不爱搭理人…”苏千零的性格习惯张口就能说出来,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比徐欣的习惯记得还要牢。
大概就是死去的人,留下的记忆,更加深刻吧,徐欣也是因为这事,跟他吵过不少次,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这就是徐欣和别的男人乱搞的原因吧。
阿夜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他说的话,脑子里想的却是牛奶弄了一嘴的傻样,嘴角渐渐有了浮度。
“嗯,我知道。不过,我只是她的员工而已。”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比对自己的习惯还要清楚。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直到那个人出现,他才明白,自己是中毒了。
蒋哲明看着他,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丝笑,在他看来,员工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