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9号晚
夜晚的A市是最美的,换了那么多城市,久久最喜欢的还是A市,一大把岁数了,体会了太多太多,她很清楚人性的脆弱点,也清楚怎么利用这些人。
久久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平日里都是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比如现在,她独自坐在河边大桥上,双脚悬空垂钓着,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没有谁因为她的动作停下想要将她拉回来。
这就是人性,对于一个毫无相关的,谁也不愿意停下脚步多安慰一下,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王悦一拐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嘴角的伤口比几天前只重不轻。
一抬头就看到坐在边缘的久久,王悦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初中她参与过校园暴力,欺负过同学,高中她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同学因为她有一个哥哥,一个懦弱无能的哥哥嘲笑她,刚开始只是嘲笑王茗,王悦最在乎的家人就是王茗,容不得别人说王茗一句不是。
一次怼回去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跟她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少,以前怕她的人变得强势,跟着别的班同学去欺负王茗,好像这样就能让王悦丢人,让王悦颜面无光。
王悦实在看不下去,跟班里一些人动手了,她知道王茗是假装无能,她就是看不惯这些人欺负王茗,王悦的反抗让他们来了性质,那些人说,只要王悦代替王茗带给他们乐子,以后都不会欺负王茗了。
王悦想了想,答应了,她相信,等到王茗露出本性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喂!”王悦一把拉住久久,整个人往后一仰,将她拽了进来,久久躺在地上,茫然的望着夜空。
“你别想不开啊,我这被打了都没想不开。”王悦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扯的有些痛,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用手去触碰伤口。
“哈哈哈哈,人真是可笑的生物,对吧小姑娘。”久久的声音有些凄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从她毁容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世界都暗淡了。
“是挺可笑的,就像我这伤一样,以前都是我欺负别人,如今轮到我了。”自嘲一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姑娘,你想报仇吗?”久久的声音变得沙哑,听在王悦的耳朵里多了几分诱惑。
“想。”她当然想,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她要等到王茗重新出山的时候,王茗会替她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全都打趴下。
“我能帮你,我能让你立刻就报仇。”久久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眼神坚定的看着王悦。
“立刻?那不行,我哥的目的还没达到,他的目的达到了,我的仇自然而然就报了。”王悦摇头,她没有想过还要用别的法子讨回来。
“如果,我能让你哥的目的立刻达到呢?”王悦眼神微愣,看向久久的目光变了。
“你想怎么做?”久久笑了笑了。
“我帮了你,也要收取代价,你愿意交换吗?”久久的声音带着魅惑作用,听到她的话,王悦下意识点头了,等她清醒过来,躺在地上的只有她自己,久久仿佛没有出现过。
王悦回过神来,思考着刚才的话,使劲摇晃脑袋,那一定是个梦,就是摔在地上的疼痛太真实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拐着脚往家走。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桥上,久久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孩,看模样只有十七八岁。
“久久,你真要帮她?绝夜并没有看中她啊。”男孩双手懒洋洋的放在方向盘上,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安,你没发现她的状况是苏千零会选中的目标吗?”被称作安的男孩脸色一僵,眼神变得锐利,半眯着眼盯着那已经消失的人影。
“不会,阿零不会选择这个女生。”安对苏千零的事情了如指掌,更清楚迷失选人的方式,他比久久更了解迷失。
“随你咯,她是我的猎物,迟早我会得到她拥有的一切,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她性命的。”久久脸上挂着笑容,她亲手解决了苏千零身边不少人,包括苏千零最在乎的人,为的就是帮安解决所有障碍。
“呵呵,那就祝我们好运。”安抬起右手,比成枪的动作,对着王悦消失的地方“啪!”嘴角勾起浮度。
“哦,对了,你知道吗,她恨你的程度,可比我深,安,你的路还长着呢。”后座拿出一个口罩戴上,留下这句话便跟着王悦消失的地方走去。
安闭上眼趴在方向盘上,那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苏千零的父母躺在地上身上绑着假炸弹,没有人敢上前,他们怕炸弹爆炸,躲得远远的。
只有他,开着那辆小车驶了过去,从二人身上碾压,他永远不会忘记苏千零当时的眼神,那双眼睛仿佛要将他吞噬。
安认识苏千零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他记忆中的苏千零是天使,是他的白月光,天使怎么能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死神的目光,带给他的只有寒冷。
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这段记忆他想彻底抹点,这些年来与苏千零的斗争中,他多次给苏千零下药,让她的记忆功能衰退,让她逐渐忘记这些事情,他怕有一天苏千零想起来,自己是杀死她父母的凶手。
“啊!”
咚—
车窗被他一拳打碎,额头冒着虚汗,双眼充斥着血丝,血顺着手背上的伤口流出,目光变得锋利,他的东西,哪怕恨他,也要得到手。
回到家的王悦轻手轻脚的往自己房间走去,深怕吵醒已经睡着的王茗。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亮了起来,王茗就站在卧室门口半眯着眼看着她。
“饿、哥,你,怎么还没睡。”尽量侧过身,不让王茗发现嘴角的上,强忍着脚上的疼痛,让自己走路看起来不是拐的。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王茗的眼睛何等尖,从王悦走进屋就发现她脚受伤了,开灯正对上王悦的双眼,嘴角的伤口一览无余。
“没,谁能欺负我,我就是骑车摔了。”她可不想王茗知道自己被人欺负的事。
“悦悦!”王茗的声调提高了几分,他生气了,王悦明显在说谎,车上摔下来哪儿可能伤到嘴角。
“我、我真没事,哥,你、能快点吗,我……”说着说着,眼眶中出现水雾,紧咬下唇让自己不再说下去,接着又是摇头,露出一张艰难的笑容。
“没事,你好好玩就行,陈文挺好的。”那张笑容是王悦笑的最丑的一次,王茗看着她回房的身影,眉头紧皱着,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