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太满足了,直到空姐敲门,Jessica才醒,倒饬倒饬,准备降落了。
也不知道是天域的优待还是什么,下机居然有空姐直接引导到贵宾厅,就看到Steven在那等他,带着职业性微笑的脸虽然还是很帅,但是因为知道了性格,Jessica并没有增添多少好感。
“Jessica总,旅途辛苦。”
“当然辛苦,这么突然订这么早的票,还飞这么远。”Jessica并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自己好歹层级比他高。
“此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我们是要去哪呢?”
“约克郡。”Steven一边绅士地接过箱子,一边说。
“约克郡?”Jessica笑了,她的婚礼就在那里啊,怎么会在那里。
“怎么会选那里?”Jessica好奇地问,因为她印象中那个冷漠又严格遵守时间的工作狂,伦敦好像比较适合他。
“钦总平时多数时间在伦敦,会朋友会选择约克,比较轻松悦目。”
“朋友?”Jessica心里默默地想,这个称谓自己现在可真不敢当。
其实如果是自己单独走,欧洲这种火车国家,自己一定会选择火车,火车外只要开出市区,开到郊外,就很开阔,大片的绿草地,还有羊什么的悠闲地吃着草,那时候Ebe就觉得这样的牛羊产出来的奶怪不得有营养,每天都挺快乐的。
上了商务座,副驾驶上的Steven回过头。
“全程208英里,大约4小时,您可以再休息一会。”
“不用了,睡太久晚上不好倒时差。对了,关于这次伦敦的项目什么的有一些资料能让我先更多的了解吗?因为之前国内并没有这方面太多的信息。”
“哦,这个不急,等到了钦总会跟您详谈。”
这明明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还不信任,其实律所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所以看了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对外保密,对内呢。
Jessica索性戴上无线耳机,听着音乐。
“Nelson把东西给你了吗?”Jessica给Ebe发起了微信。
“给了,还给我讲了离婚的过程。”
看到好友能这么释然地提出这两个字,Jessica挺宽慰的,但是又觉得突然,才十几个小时就想这么通透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刚从我妈那回来,一个人走回去,我心情可好了,跟上学时咱俩走回去一样。”
“那就好。”
“你忙吗?忙就不说了。”
“路上呢,机场赶去我结婚那地方,你还记得不?”
“约克郡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Jessica发了个图。
“你跟那大概有缘,出差一定顺利。”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今天,你那都九点多了吧。”
“今天酸爽极了,中午请全部门吃饭,都是八卦,还是老女人勾引成功小鲜肉的八卦,我听着呀,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同样都是女人,我还没那么老,不要说小鲜肉了,陈学兵那样的老菜帮都搞不定。然后晚上我请你合伙人在国金吃饭,下个电梯,好死不死,你猜遇到谁了?”
“谁啊?”
“那对狗男女啊,我还赏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哈哈哈哈哈哈。”
Ebe发了各种笑的图。
“你的灵魂回归了呀。”
“本来你合伙人在,我想像空气一样忽略他们,可是那个女人的嘴真的是太贱了,所以以暴制暴。”
“可以可以,不用担心你了。”
“我从来没打过女人,所以有点抖,你合伙人还送我回去,我现在想想挺不好的,我一个失婚女人晚上让一个男的送,要是他老婆知道,可不好。”
“你想多,他早离婚了,一个单身汉,有啥好不好,你后面还是他委托人呢,虽然是免费的。”
“离婚?这么优秀离婚了?”Ebe有点惊讶,怪不得他说没事说的那么云淡风轻,自己咋没想到,还有那天晚上那么空。
“离婚跟优不优秀有啥关系,有时候你越优秀越容易被抛弃呢。”
“他是被抛弃的?”
“好像是吧,他没怎么说过,怎么,你对他有兴趣?”闺蜜发了坏笑的图。
“我现在还有空想那些,我今天聊了一下,感觉孩子、房子、票子都有可能不是我的,所以我释然了呀,反正最差也就是一无所有。”
“你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好的,但是我跟你保证,有我和我合伙人在,这百分之百不可能发生,Nelson因为是个谨慎的人,他喜欢客观理性、面面俱到地给你做所有分析,即使是离婚案件,他也不含有什么情感,不会做一些鼓励啊、保证啊,但我作为律师,虽然不是专门做这一块的,但是孩子、房子、票子肯定都是你的。”
“这个我相信你们,只是我刚才去看孩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说,也真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你知道,虽然从能力上,我家那边我是顶梁柱,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我爸妈肯定心里不好受,孩子么,其实现在这样也是丧偶式育娃,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把眼前的事处理好,情感这些,时间连沟壑都能填平,当然会抚平一切,至于孩子,我也想过,但是孩子是第一次做孩子,我们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每个人只有一生,你已经尽力了,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的长大,就当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挫折。”
“嗯,你忙吧,我到家了,你在那好好照顾自己,周末要我把你孩子带出来玩吗?”好朋友就是会相互惦记。
“你自己还那么多事,别管我了,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都交代过了。”
“嗯。”
和闺蜜的聊天结束后,Jessica心情舒畅了很多,看着车窗外,和去年一样,也是,欧洲不像国内,变化总是那么快。
回想着自己那一个月的英国之旅,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准备婚礼,其实更多的是指挥,英国自己当时也怀孕了,但是还是经常一个人跑去曼彻斯特的湖区和伦敦。为啥一个人,因为自己老公并不喜欢慢悠悠地坐着火车,漫无目的地旅行,哥们来了以后,就是各种喝酒什么的,她也不想在那,背着小包就开始一个人的旅行,去harrods各种买买买,然后会有管家给你送到指定的地方;去湖区坐船欣赏美景;在约克郡喝个下午茶,吃点甜点,很是惬意。
当然喽,搭讪是常有的,应不应声就要看Jessica的心情了。
去年离婚前,她又来了一趟,还是以前的路线,来之前心情是起伏的,因为心里装了很多像好友现在想的那些问题,但是来了以后,尤其是漫步在伦敦的这些乡下,生活节奏一下子慢下来,整个人就特别放松,心情就不会那么焦躁,不像在国内有各种声音,即使你是再理智的人,也会影响你。
心情一放松,自然什么都想得开了。
正想着,助理跟自己音频了起来,给自己汇报这一天工作的情况,以及一些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于是Jessica拿出电脑忙了起来。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连车到了都没注意。
“Jessica总,河那边不太方便停车,这是餐厅的地址,老板已经在那等您了,您看随身要带什么东西您拿好,其他的我帮您拿到住的地方。”
“好。”Jessica拿上随身的背包就下了车,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自己以为工作,一身工作的套装,背着个背包,虽然是Hermes的,但是还是跟工作装有点格格不入,然后再一看周围都是悠闲的穿着,更容易引起侧目,Jessica只好紧跟着google地图加快脚步。
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商家,就像刚到一个城市的留学生,其实就在河边上喝咖啡的钦天玺早就看到了自己的车,也注视着这个女人摸索着走过来。今天天气不错,所以蓝天、阳光、花朵下的Jessica显得更明丽,虽然在休闲的人群中有点突兀。
终于看到了钦天玺,Jessica有点生气,因为她刚才看了半天,河边上准确的定位很难,而其实这个位置明明自己下车他就能看见,都不站起来挥挥手,害自己转悠,但是金主么,还是要保持微笑。
“钦总不好意思,让您等。”Jessica很客气的说。
“没有,今天并没有规定时间。”
“你喝点什么?”
“苏打水好了。”Jessica想,这都五点多了喝咖啡,时差什么时候能调过来。
“您这个时候喝咖啡呀。”Jessica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聊些有的没的。
“习惯了,咖啡对我没什么作用。”
也是,在国外这么久,很多人都是早中晚饭后各来一杯。
“钦总,我还蛮好奇这次怎么会这么突然让我们一起参与英国的项目,您别误会,我们当时是很想要参与天域全球所有的项目,只是这次比较匆忙,我觉得我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刚才来的路上,我就想要多一些相关的信息,以便能够更快地进入项目。”水还没来,Jessica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Jessica总果然很敬业,但是明天是周末,欧洲人也不上班,你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所以今天可以放松一点,周末会有相应的安排。”钦总喝了一口咖啡,望向了远方。
看着钦总很明显现在不想聊工作,Jessica反而有些尴尬,只能等着自己的苏打水。不聊工作聊什么呢,Jessica有点懵,一般她是很能聊的,可是旁边这个男人,还是个摸不清脾气的男人。
所以,当服务生外国小美女端上苏打水时,Jessica干脆和热情的外国美女聊了几句天气,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看到钦天玺嘴角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钦总笑什么?”Jessica是个直接的人,上次被笑是自己确实迟到了,也不好意思问,今天干脆直接点。
“没什么。”这下轮到钦天玺突然愣了一下,因为好像没有人在他微微调动嘴角的时候问他。
“只是安静久了,突然有这么一段对话很有趣。”
Jessica心里默默地想,这是觉得这段对话很幼稚么,但英国这种天气总归会聊两句,而且结尾都是have a nice day,不是很正常么?
“是么?可能看到她很热情,所以异国他乡想要聊两句。”
这是说我太冷漠么,钦天玺转头正视着旁边的这个女人,侧脸也是立体干练。
“Jessica总喜欢这里吗?”
“挺喜欢的,相比国内和伦敦,给人很放松的感觉。”
“是吗?你之前来过这里?”
“停留过一段。”Jessica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主动问了起来。
“我听Steven说钦总会客会选择这里,钦总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开车从伦敦过来也挺远的。”
“远离市区,但是又不会太冷清,是一种很舒适的距离,我平时也不一定开车,很多时候也会选择火车,享受一下慢生活,这里可能就会来的多一些,但是如果人太多了,我也会换一些更安静的地方。”
喜欢安静,又不能太安静,果然有钱人家的少爷才能这样。
“钦总在英国待的时间长吗?”
“天域的海外我处理的居多,但是项目也比较分散,一些旅游地的度假村,欧美、澳洲等一些住宅和改建,很难会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只是一年累计加起来比较平均,和在飞机上的时间一样平均。”
Jessica回味了一下,居然笑出来,因为她看着这张严肃的脸似乎说了一个冷笑话。
“怎么了?”钦天玺没想到Jessica居然能感受到这么冷的梗。
“你是笑我在飞机上的时间吗?”
“对呀,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离开机场或者去机场的路上,这不就是空中飞人吗?”
Jessica本来想接着问“所以没有老婆孩子吗?”,但是想想没那么熟,打探别人私事不太礼貌,虽然这是国内八卦他的一个原因,这不就是典型的“高富帅”吗?不过这样看来也挺惨的,跟好多公司那种外派经常到世界各地的有啥区别,不过是飞机坐了个头等舱,情感上一样没着落,白瞎了这么帅的一张脸。
“空中飞人。”钦天玺玩味着这个词。
这段对话后,两人又回到静静看湖面的状态,但是好像熟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