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a总虽然穿着高跟鞋，但是走路的速度和她人的风格一样雷厉风行，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Ebe快速地跟上去。
“进来吧，把门关上。”Angela总走进办公室放下包，把衣服脱了挂在边上衣架上，招呼Ebe进门。
在公司这么多年，好像都没进过Angela总的办公室，这里的业务部门核心的，就两个分管高管，谁招进来就是谁的人，都不需要战队就自动归队了，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且一旦在一个阵营了，跟另一个阵营就是对垒的状态，很难说还能做朋友什么的，毕竟除了业务，每一次开会、报告什么的都是一场场较量，和对方走的太近如果有啥消息走漏总归都会被怀疑，所以虽然下面的人有时候只是遇到一起下去吃个饭，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也很麻烦。
至于对方的领导，两位的办公室是相对的，很难有啥交集，所以这也是Ebe进公司以后第一次进Angela总办公室的原因吧。趁着Angela总在捣鼓茶，Ebe扫了一眼，风格跟Kelly总差不多，都是很简洁的，不像有的女老总，迎面就是一大捧定制的鲜花，每周都换。办公桌上就一台苹果的笔记本和她的包，还有一个笔筒。
“怎么样，这几天？还吃得消吗？”Angela总一边泡着茶，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还行。”
Angela总倒了一小杯茶给Ebe，自己喝了一口，端详着面前这个姑娘。
“你跟Kelly好几年了吧。”
“嗯，四年多，快五年了。”
“老员工了。”
“嗯。”
“跟了这么久，这次也没提前跟你们交代交代？”
Ebe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有。”
“昨天听说你在经侦还请了律师？”
“是朋友，有点担心我，所以过来看看。”看来昨天回来的人已经事无巨细地描述了昨天的情况。
“第一次去经侦？”
“嗯。”
“你觉得这个项目后面走向是什么样呢？”
“都有房子和土地的，我之前的报告都有追踪过最新的价格，即使折价也能覆盖产品的本息的。”
这话之前Ebe从来没有说过，但是现在业务的老总问到，一方面Ebe很清楚Angela总当初毕竟是投资决策委员会投票的高管之一，项目本身的情况她应该有一定了解；另一方面，现在的她痛哭流涕也没有用吧，Angela总并不是喜欢弱兵的人。
“早上楼下闹事情的看到了吗？”
“看到了。”
“这个项目后面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愿意负责吗？”
这句话让Ebe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她知道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单单是项目，这个项目这么复杂，有经侦，有法院，后面还会有媒体，有投资人，而且都是没有什么可借鉴的，也无法预测很多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负责这个词的含义就很复杂了，仅仅是负责处理目前这些情况么？还是要自己负什么责任。
而且现在这话到底是Angela总自己随口问问还是代表公司在试探自己，Ebe一无所知。
“该担负的责任我肯定责无旁贷，处理好项目，但是有些我不清楚的，当初不是我处理的事情也希望公司能调查清楚，一起处理好项目。”
Kelly能当自己的对手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培养的手下也都很厉害，即使是现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专业能力和态度也都是不卑不亢的。
“如果Kelly不回来，你有想过自己怎么办吗？”Angela总问这个话也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改弦易辙的想法。
“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先处理好这个项目。”
“很好，先处理好项目吧，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沟通，去忙吧。”
Ebe从办公室走出来，关上门，感觉一阵发冷。
Angela总继续品着自己的茶，思量着，这个姑娘在这里这么几年自己好像都没有特别注意，上次注意她还是因为Kelly夸她生完很快回来工作，之前真的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殊，今天这么简单聊一下还真觉得是个可用之才，对领导很忠心，说话不卑不亢的，处事能力也比较冷静沉着，平时没有比较，这个时候倒是很明显。
Ebe慢慢往回走，她以为自己会被冷嘲热讽一番，但是并没有，这样聊下来，Angela总也没那么可怕，只是以前每次见到都是针尖对麦芒的情形，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印象，而且走着走着回味着Angela总的话，她感觉稍微好一点，至少自己刚才的话没给自己团队丢脸，没引起Angela总的反感，而且她并没有像嫌疑犯一样把自己隔离开，只要自己还有机会接触项目，至少不会不明不白被陷害。
往前走着，一班人马风风火火地和自己逆行着像是去会议室，仔细一看都是Angela总的人，一个个脸色都有点凝重，脚步也很快，Ebe侧了侧身子，等他们走了才往自己座位上走。
“又怎么了吗？我刚才看到Angela总团队的人都急匆匆地去会议室了。”还没等搭档开口问自己，Ebe就指着那些人的身影问起了搭档。
“你还关心人家，看来Angela总没怎么说你啊。”
“哦，她没想象的那么凶。”
“怎么样？”
“她也没说什么，就问了问我的看法，然后让我好好处理项目。”
“那算是解除你的嫌疑了？”
“也不算吧，这个肯定以经侦调查的结果为准，只是没有孤立我吧。”
“不过也是，总要有人去具体执行，而现在肯接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是啊。”
“不然他们自己也一大堆事情。”
“什么事情？又有新的风险了？”
“不是新的风险，是已经出险的项目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情况。”
“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一批上市公司股票质押项目出问题了么。”
“那不是都冻结了股票什么的么。”
“对啊，本来走法律程序然后处置股票就行了，但是现在一个地方龙头的上市公司被各家轮番冻结，股价一直跌停，快ST了，地方政府直接出面了。”
“出面解决不是挺好的么？”
“不是出面解决，是出面让大家都不许动。”
“什么叫做不许动。”
“就是这是地方很重要的企业，不能ST，不能退市，更不能破产，所以政府牵头开会，出了个处置方案，如果不同意大家都不能继续法律程序。”
“什么处置方案。”
“就是按一个价格解决所有债务结束。”
“这个价格很低吗？”
“你猜。”
“5折？”
Collin摇摇头。
“3折？”
“不对。”
“那不要钱好了。”
“差不多吧，100万退2万结束。”
“啊？这跟不要钱也没什么区别。”
“是啊，所以金融机构都去开会讨要说法了啊，但是楼下都是实抢核弹的武警。”
“要这样吗？金融机构又不会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啊，但是当地民风彪悍啊。”
“这样有点吓人吧。”
“是啊，本来我们这边觉得都在都法律程序了，有个刚来的小姑娘去盯着就行，老的谁愿意一直出差在那，小姑娘直接被这阵势吓哭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是没办法推进啊，说开会的时候上市公司的人来都没来。”
“这么猖狂？”
“是啊，马上年底了，各家项目也都拖了快半年了，谁年底手头不紧，刚兑的金融机构今年都兑了多少了，也要挺不住了如果一直没结果，没刚兑的现在投资人也都来问了，现在这么僵持着，年底都要提拨备体现在公司利润什么的里面扣，谁受得了。”
“本来是市场行为，没想到牵扯这么多。”
“是啊，所以他们部门也是措手不及吧。”
“我说刚才那么急。”
“经侦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讨论完别人的事，Ebe想着自己还一身雷呢。
“哪那么快，不过听说集团已经在动用一些关系去查Kelly总的行踪了，应该很快有点消息吧。”
讲到Kelly总，Ebe感觉心被刺了一刀，你到底在哪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