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晚餐也不错。”夏可说。五人围坐着盯着桌子中心如豆的烛光。
“可惜只能点一支。”他接着叹道。
方古遥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雨才能过去呢，只能省着点用了。”
“唉——”夏可夸张地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手臂里。
他一不说话，屋子里就静得可怕。
归晨偏向他问道：“你的多米诺演绎到底是什么样的？”
夏可的气叹得更长了。
“一言难尽。”
意外就一个词就结束了谈话。难道心情真是如此低落？
苏曼侧身说：“可好看了。”
她自豪地指了指自己，“我也是设计师！”
夏可猛地抬起垂丧的头，不平地说：“哪有，只是建议！”
这下轮到苏曼鼓起了粉嫩的小脸，抗议道：“怎么只能算是建议呢？就拿第二部分的模拟事物入眼并传导至大脑的过程演示来说，我绝对是参与设计的好吗！”
夏可刚想长篇大论反驳她，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半晌，他忽然妥协了，泄气地说：“怎样都好，反正也演示不成了。”
苏曼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总还有机会的。”
夏可机械地重复：“总还有机会的。”
她接着说：“很快的，机会多的是。”
夏可继续重复：“机会多的是。”
阿娜夫人上来了。
“你们怎么还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方古遥趋势说：“对啊，先吃饭吧。”
归晨和墨林配合地拿起了筷子。
归晨先尝了一口面前的茄子。一股香味顿时在口里漫延开来。真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阿娜夫人都能做出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的饭菜。可惜她味觉不灵敏，只知道好吃，却不能道出这其中的深奥，难道这也是“不知要多少只鸡”才能煨出来的茄子？
方古遥在一旁也不禁赞道：“夫人这蔬菜丸子真不错。”
阿娜夫人的脸瞬间亮了。
“少爷喜欢？”
“嗯，好吃。”方古遥又咬了一口，“这味道，别的不说，跟云爷有得一比。”
阿娜夫人抑制不住内心激动，流露出了喜悦：“您说的，是筱云家的……？”
“嗯。”方古遥点头。
阿娜夫人握着的手有点颤抖：“这真是……对我最高的评价了。”她立即克制住了情绪，恢复了往常的淡定。
“我再去看看火。”她说完，就匆匆下了楼。
归晨不知道这个云爷是个什么人物，她看他吃丸子看得出了神。
优雅。
古遥对上了她的眼睛。
“真的好吃，你尝尝。”他大力推荐。
归晨一愣，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慌张地夹了一个丸子，手上不稳，滑掉了。古遥及时用筷子拦在盘子边沿，丸子才没有掉出去。
“小心。”
他利索地把丸子夹到她碗里。
“我帮你吧。”他说。
归晨不觉低了头。
也许是烛光的关系。她想。
美味的食物驱散了夏可心中的阴霾，昏暗的烛光打开了他的话匣子，饭桌渐渐热闹了起来。
吃着清甜可口的蔬菜丸子，归晨恍惚回到了原来生活过的世界。
……这样热闹，好像也有过。
……又好像也没有这么热闹。
是和谁一起？
——和平常不一样味道的菜。
当时想着，人类的不确定性和机器人的确定性果然不一样啊，难怪有的人会选择精确度低的机器人当家庭厨师。
她曾经的餐桌，没有这样的说笑声，原来的那种感觉……
——是孤寂。
她被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到了现实。
阿娜夫人回来了。
“水好像退了。”她的话引来了大家的欢呼声。夏可一下窜到窗边，竖起耳朵听着。
“雨还大着呢。”阿娜夫人说，夏可失望地回到了座位上。她走到桌边，大家才看见她端着一盘清蒸石斑鱼。
“您怎么还在做菜？”夏可惊乎。
“本来就在锅里的。”阿娜夫人忙解释。
方古遥拉了她坐下：“别忙了，一起吃吧。”
“不不不，这怎么行！”阿娜夫人慌得直摆手，“哪有管家一起吃饭的道理，我还是去……”
“在这哪有这么多规矩。”方古遥按下她，把筷了塞到她手里。苏曼动作敏捷地把空餐具摆在她面前。推辞不过，她只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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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渊阁始建于古汉时期，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曾毁于两次大火，一次是天火，一次是战火，历经两次重建，二十三次大修和无数次小修。
以中轴线为中点，宝渊阁与文渊阁隔着宫城一东一西遥相呼应。正如其名，宝渊阁藏宝，文渊阁藏籍。天下至宝，皆尽于此。两阁均向公众开放，不同的是，宝渊阁的人流数远高于文渊阁，不是世人爱宝不爱书，主要是因为宝渊阁里的宝贝是不能像书一样大量复制的，要想看就只能看实物。宝渊阁人流量数十倍于文渊阁，同时意味着，盗贼光顾的次数也数十倍于文渊阁。相同的是，两阁向公众开放的大多数展品，都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复制品，原物多藏于宝库中。
世上流传着多个版本的《天下至宝》排名册，最权威的其中两版就是宝渊阁的官方排名。不知从何时开始，盗圈中就有了不盗“天下至宝”原件的共识。坊间流传，宝渊阁出的复制品不少都被盗过，以至于有很多为此专门成立的研究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对比不同时期的展品的区别，以此证明复制品被重新制作过。由于复制品都是出自当代大师之手，本身就已是珍品，价值不菲，所以在收藏界宝渊阁出品的复制品有专有的名称，叫“贝品”。
然而这件天下至宝中的至宝却被盗了。古希里看着打开的暗门，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可他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不算破了规矩，因为失窃的这件“至宝”是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版本的《天下至宝》中的宝物。
“有谁会做这种事呢？”御政依然能相信自己的眼前的事实。
古希里一时不确定他说的是盗贼还是幕后主使。
藏经阁里的宝库里存放着几件宗教界的“天下至宝”，每一件都好好地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惠恩一言不发，脸色沉重地站在那里，就连握着佛珠的手都没有动一下，他周边一米范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古希里的视线又回到打开的暗门上。
知道这件宝物的人，屈指可数，他也敢？
御政一字一句地说：“这道门，必须要我们两个家长以上才能开吧。”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了。七大家族的家长中，会有两个以上串通了来盗这件圣物吗？
“一个都不应该‘可能’！”惠恩终于开了口，冰冷下是汹涌的怒火，“有‘契约’的束缚，谁都不可能背叛！”
惠恩强压住怒火，跨过暗门进入了室内。古希里和御政都跟了上去。
暗室里空荡荡的，中心位置放了一张小木桌，桌子正中的暗格敞开着，里面原本应该放着一个刻着一片蕨叶的花梨木方盒，现在却空空如也。
为什么？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出了相同的疑问。即使拿去了也没有用的东西。
除非……
古希里此刻真想立即飞回小舍。
“即刻上报委员会。”御政说，“不过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小偷吧。”
惠恩手中的佛珠转动起来。
“他们还在寺里。”
这样的天，谁都出不去。
古希里心想，要是归晨在这里，就省事多了。
不，要是她在这里，反而会更危险吧。
惠恩突然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盒子。古希里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宝渊阁第二版《天下至宝》中宗教界排名第三的宝物，佛舍利。
“丢失的是佛舍利。”他说，将舍利小心地放在桌上，“舍利装在一个刻有蕨叶的花梨木盒子里。盒子有机关，无法打开。强行打开会自毁。”
破坏了天下至宝的原件，将成为全民公敌和历史的罪人，并累及后代。
他示意其他两人随他出暗室，并关上门。门和墙壁接合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痕迹。
他走到宝库的正门，低声唤道：“进来。”沉重的木门轰隆隆地打开了，开到刚好够通过一人的间隙时，一个精装的中年僧侣侧身闪进来，动作干净利索，不留破绽。
古希里和御政都知道，此人是惠恩的师弟，刚强坚毅，一身凛然正气，宝库由他主管。
“惠正师弟，是你发现的？”
“是。”惠正回答，“例行巡视的时候发现的。看到墙上开了个口子，当时就吓了一跳。走过仔细看才知道原来是个暗门。我当时就立刻守住大门严禁任何人出入，并让代空即刻上报。”
“我们来之前你一直守着大门，期间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进去里面查看吗？”
“没有。自接下守护库房的重任至今二十余载，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房间，即然如此，就不必知道了。”
“好。”惠恩说。惠正施了一礼，便退出去了，大门随之合上。
三人又回到内室。
惠恩说：“出入口只有一个，照师弟所说，无人进出。”
“所以……？”御政等他说出结论。
“所以贼人在这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古希里接道：“来无影，去无踪，不留痕迹。目的明确，心无旁骛。”
“至少是我们中间的人给了指示。”
“雨停之前，一定要找到他们。”御政说。
古希里再次重复若西泽的描述：“女，1米65，极轻灵瘦小，男的1米75，细壮。均身体柔韧，功夫上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