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带着灌夫回到大将军府,原本就很冷清的大将军府现在更加冷清了。
窦婴瘫坐在榻上,灌夫慌忙给窦婴递来一杯热茶。窦婴看了一眼灌夫接过热茶一饮而尽,灌夫慌忙想要拦住,热茶已经进了窦婴口中。
灌夫担心的望着窦婴,见热茶已经把窦婴的嘴唇烫出血泡。灌夫紧张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紧张的搓着双手。窦婴看了一眼灌夫,问道:
“一个也没有回来?”
灌夫点点头!
窦婴转回头,暗暗说道:
“刘彻虽然年少,心比老夫还狠哪?这么多带军将领一个也没用留下!”
灌夫听完,回道:
“一些将领被韩安国带走了!可是这些将领大多是年轻的将领,没有经过大将军提拔!”
窦婴眼前一亮,说道:
“这样看来韩安国是个人才啊!一个韩安国就抵得上很多将领了。”
灌夫点点头。
窦婴对灌夫吩咐道:
“你一定要和韩安国多多走动,他或许就可以保全我们性命!”
灌夫点头称:诺!
灌夫心中知道韩安国是田蚡一手提拔上来的,想把希望放在韩安国身上恐怕比较困难。但现在刚给了窦婴希望,自己怎么再泼冷水!
现在韩安国已经从田蚡府里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径直去了刘彻的承明殿中!
刘彻和韩安国相视一笑,问道:
“田蚡如今是何反应?”
“田蚡欣喜若狂,他对丞相的位置已经很有把握了。”韩安国回答道。
刘彻点点头,说道:
“他想要这个位置朕就给他。这次他才是最大的赢家啊!”
韩安国点头说道:
“田蚡现在朝中没有了对手,会不会尾大不掉。请圣上三思!”
刘彻呵呵一笑,对韩安国说道:
“你在田蚡身边多长时间了?”
韩安国想了一下说道:
“已经有四年了!”
刘彻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你在他身边的四年也是他发迹的四年,你认为他是个才能超群的人吗?”
韩安国摇摇头。
刘彻继续说道:
“朕今年在位六年,皇位一直坐的不踏实,就是因为外戚把持朝中大权。窦婴能力超群,而且深得人心,朕就故意冷落他,扶持田蚡。就是因为田蚡就算大权在握,以他的能力掀不起风浪!”
韩安国再次恍然大悟,惊讶的说不出话,心想:原来刘彻用六年的时间下着一盘大棋,而且这盘棋还没有完!
“朕也是不吐不快啊!朕要你继续留在田蚡身边。”
韩安国惊讶的望了刘彻一眼,刘彻明白韩安国的意思,说道:
“你才能出类拔萃,现在委屈你了。朕担心田蚡能力不足以担任丞相职责,所以要你帮他处理政务!”
韩安国突然明白了刘彻的深意:用你不一定是因为你能力强,不用你也不能说明你能力弱。这或许就是太皇太后教给刘彻的道家治国之法吧!
宫中紧张的气氛蔓延到长安城各个地方,就连刘彻一直关注的建章宫的建造都停止了。
天气好的出奇,把连日的大雨都蒸发了个干净。
刘彻心情也是大好,只是太皇太后的棺椁尚在宫中,没办法把好心情表现出来。但这一切都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李常侍看透了刘彻的心事,今日见刘彻便上来献些殷勤希望“弥补”一下自己收受窦婴府宅的事情!
一杯热茶稳稳的递到刘彻面前,刚想喝
茶的刘彻惊讶了一下。转头望向递茶人,心想:这李常侍能被窦婴看中,卧底在朕身边是有道理的,察言观色的能耐确实不一般。
刘彻接过茶细细回味,李常侍趁机说道:
“这真是上天有眼,太皇太后安葬少了很多麻烦哪!”
刘彻点点头,没有回答。李常侍继续说道:
“圣上真是天子,连上天也要听命于圣上!”
刘彻摆摆手,告诉李常侍不要再说了。李常侍识趣的,施礼离开,他知道自己的事已经给刘彻留下很坏的印象,不是一时可以解开的。
李常侍离开后,刘彻把手中茶泼在地上。心想:这个李常侍,服侍人真是周到,而且会琢磨人的心事。可惜朕最厌恶这种人,只有让他去伺候太皇太后了!
一道旨意很快发出:李常侍殉葬太皇太后!
李常侍神鬼不知的消失了。
大将军府邸一直大门紧锁。
窦婴一直等着刘彻对自己的宣判,自己带领的将军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那下一个“消失”的一定就是自己。
这时,灌夫端来参汤放在窦婴面前,轻声说道:
“大将军喝口参汤吧!”
窦婴无光的眼神望了一眼灌夫,回道:
“你不去联系韩安国,在这里做什么?”
灌夫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到韩安国府门报了姓名,看门人只说韩安国一直不在府上,让我不要再等!看来韩安国知道我们的想法,不愿接近我们。”
窦婴也叹了口气,说:
“我其实也知道结果是这样,现在到好连仅存的希望都没有了!来我们喝酒,喝参汤有什么意思?”
灌夫陪着窦婴坐下,安慰道:
“大将军莫要自弃啊!虽然太皇太后不在了,我认为圣上到不至于赶尽杀绝!”
窦婴听到“赶尽杀绝”四个字的时候,立刻升起无名之火,把身边的参汤狠狠的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灌夫吓得赶紧起身站立。
“我为大汉立过多少功劳,可是……哈哈哈!”
窦婴说着一阵发笑,继续说道:
“只有君臣一心的时候才说功劳,如今君臣向悖只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