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有着完整的序列,从一缕头发,一个微笑,一个瞬间开始,从路灯下,有两个灵魂在这破旧的街道上相撞,然后怦然作响,然后告终。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令人惋叹悲泣的时代,我们每一个人,在爱情里,都只是一粒豌豆,一束阳光,微不足道,但又是缺一不可,爱情里的我们,在自己的人生中过着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事,经历挫折,又免于灾难,爱情就是灾难,爱情又是阳光,温暖着我们,伤害着我们。
”很长很长时间里,我都不再流泪,我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强,知道身边陪伴了很久很久的人离开,我才知道,其实,再怎么坚强,也是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的。“楚知愿泪流满面,仰起头,看着身前的张清河,眼泪从她的脸颊滑下,许久,张清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楚知愿的身影,在路灯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张清河面对着楚知愿,淡淡的说道,这句话中没有一丝丝感情,他的内心。天生就有这种隐藏心情的能力,他总是这样,将自己伪装在一张网中,将那张网慢慢结成一个厚厚的茧,别人进不到他的内心深处,看不到他真实的样子,他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在世界里面,一个在世界外面,虽然看得真切,但却总是中间隔着一些什么。
这就是张清河在和林清梦分手以后所练就的能力,也正因为如此,张清河失踪走不出那段失利的感情,始终忘不掉林清梦。
即便是此刻再次见到楚知愿,即便是他的心底,仍然有种东西在戳着他的内心,即便是那种最初的感觉似曾相识,但他还是选择用力的将楚知愿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推的远远的。
楚知愿的哭声在这条空旷的大街上回荡,今夜没有星,就连月亮也没有,如果不是那盏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路灯,恐怕这寂静的夜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张清河心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个坠楼的红裙女孩,还在想着她的灵魂是否也在这个孤独的雪夜里到处游荡,是否就连灵魂也会感觉到无比的寒冷,是否也曾后悔自杀的决定,是否会回家看望一下悲痛欲绝的爸妈,是否会怪那些冷漠的路人,是否会想起,着这么个寂静的雪夜,在这么个孤寂的普普通通的一天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或许二十岁,或许只有十八岁,但无论如何,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是做过一系列难以承受的挣扎的,是什么坚定了她的内心,是什么?令她如此义无反顾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楚知愿呢?今夜,楚知愿会不会也像那个红色裙子的女孩子一样,因为过度的悲伤而结束自己的生命?会不会也那么的义无反顾,在如此孤寂寒冷的夜晚,用一种最难以接受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声?会吗?
张清河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他变得害怕了起来,害怕楚知愿像那个女孩子一般,做一些想不开的事情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张清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无论如何,那个女孩子在他的面前死去,但楚知愿的生命,此刻或许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寒冷。本就单薄的衣服,再也抵挡不住他身上所感受到的寒冷,他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楚知愿哭的梨花带雨,依旧是一个劲儿哭,仿佛在张清河推开她的那一刻,哭声就渐渐大了起来,但是张清河脑子里翻江倒海,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发现楚知愿的变化。
但张清河想到这里,害怕楚知愿不够坚强,在这么个寒冷孤寂的夜晚选择一种最不应该的方式,于是张清河缓缓伸出双手,满满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拉住了楚知愿的手,那是一双冰冷的没有意思温度的手,楚知愿不知在这寒冷的大街上蹲了多久,身体上的温度,恐怕早已经被狂烈的北风和漫天的雪花带走了,张清河拉着楚知愿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股温暖的感觉瞬间便传遍了楚知愿的身体,张清河也是瞬间感觉到了那种暖暖的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雪还在下着,不停的下着,北风呼啸,夜色深深,在这孤独的大街上,因为张清河和楚知愿的存在,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孤独了。
楚知愿就那么依偎在张清河的怀中,一如当年模样,还是当年的两个人,张清河隐约记得,那时候的他,亦是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里,张清河怀中抱着林清梦。那时候的林清梦,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过膝羽绒服,背后帽子一个小球晃晃悠悠,海边的她,冷的忍不住颤抖,那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张清河抱着她,却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两人在寒冬中等着过路的公交,那206路公交总是喜欢迟到几分钟,学校门口巨大的雕塑孤独的矗立着,每天都会有几个同学在雕塑下等着206路公交,这是通往车站的唯一一路公交。
冷风呼啸,张清河看着身旁一个个孤独的人,即使寒冷异常,但他仿佛仍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因为他的怀里,有林清梦,有这辈子他最爱的女孩子。那个陪伴了他一整个青春的女孩子,那个最后毫不留情的离他而去的女孩子,张清河永远也忘不掉他们在一起时候做过的事,发生过的场景。但张清河在脑海中努力的搜索,却怎么也搜索不到林清梦的样子了。
这让他无比的伤心难过,为什么呢?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忘记她的模样,那个曾经无数次梦里出现过人,那个占据了自己整个内心的人,为什么会忘记她的样子呢?
张清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倒是楚知愿不再哭泣,渐渐安静了下来,但她却突然感觉到了张清河的身体变化,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清河的脸庞,却被张清河的样子吓了一跳。
只见张清河双眼通红,怒目而视,脸上表情或阴或晴,好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挣扎一般,楚知愿有些慌张,她抱着张清河的双手渐渐紧了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清河,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清河被楚知愿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回过神来,呆呆地回答道:“哦,嗯,怎么了,没。。。没事吧?”
“我没事了,倒是你,样子好吓人,怎么了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因为这么晚了我把你叫出来,你。。。。。。?”
“不要紧的,本来我也睡不着,不用担心我的,倒是你,怎么回事呢,一个女孩子半夜蹲在大街上哭泣,不怕危险的吗?”
一听这话,楚知愿原本停下来不再哭泣的双眼顿时流下了眼泪,张清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本就不怎么会处理这样的事情,看到女孩子哭,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办法,他只能一阵错愕,抱着楚知愿的双手又紧了一些,楚知愿哭的梨花带雨,一双美艳的眼眸更是闪闪眨动,瞬间便牵动了张清河的内心。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楚知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她,她接过纸巾,抽出一张,将剩下的又还给了张清河,她轻轻擦拭着泪流满面的双眼,一边擦,一边抽泣不止。张清河轻轻说道:“发什么什么事吗?”
楚知愿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张清河,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还有许多的悲伤和一丝丝期望在里面,她看了许久,一句话都不说,她眼神死死盯着张清河,张清河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伸手挠了挠头发,才尴尬的问道:“我脸上长花了?”
“张清河,你知道吗,我特别心痛,特别的心痛!”楚知愿摇摇晃晃站不稳,扶着张清河的胳膊,一股酒气瞬间便传入了张清河的鼻孔里去了,张清河轻轻扶了一下楚知愿的身体,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心疼。
他轻轻抱了一下楚知愿,慢慢说到:“好了好了,不要心疼了,都会过去的。”
“为什么谁都可以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伤害我的那个人不是你,不是你张清河?”
楚知愿的一番话把张清河说的有些蒙了,他不知道,楚知愿的内心深处,忘不掉的,仍然是他,虽然两人已经分手六年的时间,就连最后一次见面,也只是三年前的偶然相遇,但为何,为何整整六年,她还会想着张清河?
张清河不知道,这个女人,一旦认准了一个人,真的很难改变,也真的很难忘记,即使是张清河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她,即便是张清河曾经那么的绝情冷漠,但楚知愿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责备他,却依旧没有忘记他,依旧喜欢着他,这就是爱情吗?是吗?就好像现在的张清河。一直都无法忘却林清梦的身影,就好像自己也曾酩酊大醉,在深夜的街头肚子哭泣,现在的楚知愿,跟刚刚失去林清梦的张清河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会过去的,知愿,真的相信我好吗?”张清河无力的安慰者楚知愿,其实他是最没有资格安慰楚知愿的人,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但他还是尝试着去安慰楚知愿了,即使自己也依旧无法自拔。
但是在楚知愿的心里,张清河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曾经无数次看见张清河与林清梦走到大街上的场景,她一个人躲在后面,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手挽手,幸福的在一起,她的新难道不会痛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楚知愿从来没有抱怨过,从来没有恨过张清河,从来没有。
或许,只有被偏爱的人做什么才从来都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