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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下苦的人

天色渐亮,晨露未散,一缕微风带着凉意,吹入四处残壁的破庙。

破庙中火堆早已熄灭。

熟睡的唐聆风被突来的凉意冷得一个哆嗦,睡意也没有了。

“叔叔我好冷啊。”

唐聆风睡眼惺忪的喊着岳尘,可能因为火堆的熄灭,穿着单薄衣服的他在冰冷地面睡觉,导致所患的风寒又重了几分。

迷糊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唐聆风发现额头也是高烧不止。

“叔叔?”

几息过后,唐聆风发现自己耳边没有传来岳尘那极为让他安心的声音。

被病痛折磨的唐聆风勉强的睁开了双眼,发现破庙里除了自己以外再无他人。

“岳叔叔?”

唐聆风又提了些许的声调,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见到岳尘熟悉的身影。

“岳叔叔肯定是出去给我买药去了!”

唐聆风心中这么想着,整个人也从地上爬起,走到破庙大门处等待着岳尘。

一抹红日从云中出现,临近夏日,天气渐渐开始炎热。

唐聆风坐在门外,眼神从最初的期待变成慌张,又从慌张变成失望,失望过后又是绝望。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唐聆风就这么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等着岳尘的出现,心中不愿相信,也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被抛弃了!

他被那个对自己无比温柔,愿意用生命保护他的岳叔叔,在得到自己家传的浩然正气剑法后抛弃了。

眼眶中再次出现晶莹的泪花在打转,唐聆风倔强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眼望着远处,努力不让自己流泪。

从小就聪颖过人的他如何不能明白,原来那个之前一直对他百般好的岳叔叔都是假的,为的都是他家的浩然正气剑法。

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先是父母无故身亡,接着又被自己认为最亲的人欺骗,年仅八岁的唐聆风真的觉得自己好累,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的对他。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唐聆风心渐渐的冷却,脸色越来越白,气息渐渐虚弱。

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期望。

双眼逐渐模糊。

......

昨夜,就在唐聆风熟睡之后,一直温和微笑的岳尘突然变了脸色,眉宇间是说不尽的阴冷。

浩然正气剑法到手,岳尘本面目浮现,嫌恶的望了一眼枕着自己膝盖熟睡的唐聆风,他伸手将其移了开来,就这么把患病的唐聆风放在了冰冷的地面。

一阵冷风再至,唐聆风身前的火推又一次熄灭,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岳尘身后。

黑衣蒙面人没有向岳尘拔刀,而是恭敬的弯着腰对着岳尘说道:“公子。”

“嗯,”岳尘应了一声,点了下头,指着地上的那十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说道:“将他们好生安葬吧。”

“是!”

黑衣蒙面人立即低头应下,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递给岳尘,“公子,这是你的药。”

岳尘伸手接过,打开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服入了口中。

黑衣蒙面人则是朝着庙外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又是数名黑衣蒙面人身影出现,每人扛着一名死去的同伴从破庙消失。

很快,破庙中再次只剩下岳尘和唐聆风二人。

岳尘望着睡着的唐聆风,眼中很是得意,虽然途中出了令狐莹这个意外,但结局还是圆满的,他成功得到了浩然正气剑法。

捂着自己还疼着的心口,岳尘拔出了君子剑,缓步走向了唐聆风。

斩草要出除根,岳尘行走江湖多年自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君子剑出现在唐聆风的上方,此时的岳尘只需要一剑挥下,唐聆风便会人首分离。

“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响起。

因为睡在冰凉的地板上,熟睡的唐聆风开始剧烈的咳嗽。

望着唐聆风这般痨病鬼的模样,岳尘眼中很是嫌弃,不过转瞬又充满了戏谑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剑,因为他不想让这痨病的唐聆风的血脏了他的君子剑。

而且他突然起了兴致,他想让唐聆风在病痛的折磨下痛苦的死去,而不是这样简单的在幸福的熟睡中踏上黄泉。

想及此,唐聆风嘴角的笑越发的得意,君子剑一晃入鞘,他的身影也从破庙中消失。

......

“小家伙?小家伙?”

就在唐聆风快要彻底闭眼,生机消散之际,一个苍老的身影将他唤醒。

唐聆风重新睁开双眼,烈日的阳光照射,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眼神对焦,唐聆风这才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两道身影。

这是两个乞丐,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人,两人衣衫褴褛,皆是一手握着开裂豁口的破碗,一手拄着一根破烂的木棍,额上头发乱如鸡窝,肌肤到处都是泥垢。

唐聆风一时茫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老乞丐和中年乞丐却是毫不在意,两人相视笑了笑,随后老乞丐开口说道:“小家伙,我们刚才远远的就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脸色也不太好,所以有些担心你。”

“谢谢,我没事的。”

唐聆风惨然一笑,他岂止是不太好,连活着他都不想活了。

老乞丐和中年乞丐哪里会没看出唐聆风眼中的求死之意,常年在街头的他们见过的人无数,奸诈狡猾之辈更是看过不少,唐聆风这个未经江湖的天真小子怎么可能瞒过他们。

“小家伙,人生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老乞丐宽慰着唐聆风,或许是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孙儿,或许是彼此都同为天涯沦落人,即便自己只是一个乞丐,他也是真心的想要帮助唐聆风。

“这个天下苦的人太多了,但真的是不缺一个八岁的孩子了啊。”

老乞丐幽幽的在心里叹了一声,看着唐聆风可怜的模样,想伸手牵着他起身,但看了看自己满是泥污的脏手,老乞丐停住了伸出的手。

一旁的中年乞丐看出了老乞丐的踌躇,他蹲下了身子望着唐聆风,问道:“小家伙,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你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给你吃。”

中年乞丐将自己破碗里盛着的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放在了唐聆风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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