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这样,嫂子,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你。”
为首的是江锦纶,其余一些我全都不认识。
只是看身上的行头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我料定这一行人绝对与傅司年的关系不菲。
可我跟着傅司年那么些年,却从未见过他们。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根本从未将我当做过他的谁,不值得带去见他的朋友。
好难过。
饶是我已经将他彻底放下,可每每触及这些悲痛的过往,我心里还是难受,憋屈,压抑。
我微微颔首,在他们的注视下进了病房,看到一脸憔悴的男人,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虚无缥缈,如梦如幻。
“你还好吗?”
我将视线挪向落地窗前,竟没有勇气去看他,只是盯着那泛着夜色的空气自顾自说话。
然而回应我的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外,再无其他。
从我踏进的那一刻起, 昏迷中的他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嘴里的呢喃声不再,就连呼吸都变得凝重。
“你不必继续装下去,我太了解你了。”
大费周章将我找来,又何必继续装睡下去?
我的猜测没有错,当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清他眸中泛着的酸楚,伤悲,迷茫,后悔。
太过复杂,太过悲凉。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猛然间意识到,他竟也,害怕失去我。
“我错的彻彻底底。”
他微凉的嗓音满是沧桑,像被砂纸狠狠打磨过,粗糙的令人心疼。
鼻头涌上酸楚,只是我太明白往后余生自己的情绪不能再因他而起一丝一毫。
我沉默着,没有应答他。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透着我看不懂的深沉。
也对,这十年,我又何曾看明白过他一丝一毫。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
听听,他的语气依旧高傲,就好像,犯错的那人是我一样,就好像,如今他正循循善诱着一个迷途知返的少年。
可我不曾做错,又哪来的迷途知返?
要说知返,也是从他身上硬生生扯下我的执念罢了。
“傅司年。”
我叫着他的名字。
叫一次少一次了吧,这辈子,可能相见的次数能以十倒计时了。
“其实,其实你从来不曾爱过我的,对么?”
问个结果,算是对那可笑十年的最后一丝尊重吧。
他试图起身,然身上的伤口束缚了他,男人自嘲的笑笑,终是认命的瘫在床上,眸底寒凉的望向我,“你觉得如此?若是不爱,我甘愿为你去死?”
若是不爱,我甘愿为你去死?
啊。
他一句话,竟让我高高竖立的围墙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我红了眼睛。
晚了。
一切都晚了。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
都过去了。
又何必再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怪就怪阴差阳错,怪就怪有缘无分,怪就怪老天爷太过折磨人。
“无所谓了。”
我深呼吸一口,在静默良久之后,终是用尽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扔出轻飘飘的四个字。
无所谓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从此往后你傅司年的一举一动于我顾蔓依而言都无关痛痒,你我天各一方,路人甲乙。
“呵。”
他苦涩的勾唇,喉结滚动吐出艰难的几个字,“所以,你一定要背叛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