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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赤壁扬名

果然不出周瑜所料,曹操的陆军不但不习水战,而且疫疾已在军中流行,生病的人很多,战斗力大受影响。刚刚得到的刘表的水军,也还军心不稳。曹操一时还不敢冒然进犯,只好将战船首尾相连,准备第二年春天再起进攻。

一日,曹操正为攻取江东受挫而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说:“各位将领,你们对攻破孙、刘联军有何计策?”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只见从座席中站出来一人,此人姓蒋,名干,字子翼。蒋干说:“启禀丞相,我自幼与周瑜有同窗之交,愿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往江东说此人来降。”

曹操听言大喜,忙命人为蒋干准备舟船,乘夜送到江对岸周瑜的营寨中。

周瑜正在营帐中和诸将领议事,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老朋友蒋干前来拜访周将军!”周瑜一听,笑着对大伙说:“劝降的说客来了!”于是吩咐众将领须如此这般这般,交代一番,就出帐迎接蒋干去了。

蒋干一见周瑜裘衣锦帽,气宇轩昂,前呼后拥,前来迎接自己,忙迎上前去,说:“公瑾别来无恙!”

周瑜笑着说:“你大老远的从江北跑来,莫不是替曹操来作说客的吧?”

蒋干心中一惊:“怎么,周瑜知道我的来意了?”但马上就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我是来看望老朋友,叙叙同窗情谊的,你怎么疑心我是替曹操作说客的呢。你要是这么说,我立马就回去!哪有你这么对待老同学的?”

周瑜赶忙笑道:“既然不是说客,又何必急着回去呢。”说着伸出胳膊就挽了蒋干进了营帐。传令设宴款待。文官武将分列两边就坐。帐中乐声响起,奏的是“得胜曲”。

周瑜对众将官说:“这是我的同窗好友,虽然是从江北而来,但并不是曹操的说客。大家务必要热情。”接着又说:“今日聚会,只管喝酒吃菜,畅叙友情,不谈军中之事;如果有违约定者,定斩不饶!”说着把鱼肠宝剑置于桌上。然后笑着对蒋干说:“我自从带兵以来,滴酒不沾。今天‘有朋自远方来’,我们一醉方休!”

蒋干正惊魂未定,忙说:“那是,那是。”

周瑜接着吩咐道:“快把我从家乡带来的十坛好酒抬上来,我要与蒋兄痛饮百杯!周瑜与蒋干推杯换盏,一连饮了数十杯。

周瑜一时酒兴大发,拔出越王宝剑,离席舞起剑来,边舞边吟:“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蒋干见状,也忙起身离席,抽出身边的佩剑,也舞了起来,边舞边和道:“人生难得兮一知己,一知己兮吾公瑾,吾公瑾兮酣然醉,酣然醉兮谢周君。”二人舞剑罢,又回到坐席中。

蒋干对周瑜说:“世人皆知你周瑜有二宝:一为周氏家酒,二为小乔美人。这周氏家酒已饱我口福;公瑾,这小乔美人,可否也让兄一饱眼福呀?”

在场的人听蒋干说如此放肆的话,都为之一惊:大都督一定要发怒了,这蒋干也太放肆了!

不料,周瑜却哈哈大笑,拍着蒋干的肩膀说:“你这蒋干,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一个色鬼啊。想见你弟妹也不难。我这就让她来做监酒,由她来行酒令。你可不能违令哦!”

蒋干忙说:“遵令!”

只见小乔手持宝剑,款步入场,身姿婀娜,翩然起舞。一边舞剑,一边行起酒令来:“一杯酒”……“二杯酒”……

酒喝到了半醉,周瑜拉着蒋干走出营帐。蒋干见营帐外,士兵们全副武装,戒备森严。周瑜指着那些士兵问:“你看,我的军士威武雄壮吗?”蒋干忙说:“个个都是熊虎之士。”

周瑜又领着蒋干来到营帐后面,指着堆积如山的粮草,说:“你看,我的粮草还充足吧?”蒋干连连点头说:“兵精粮足,名不虚传。”

周瑜接着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事当以忠义为本。孙家兄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以身效命。现在就是有苏秦、张义等人在世,任凭他口似悬河、舌如利刃,也不能动摇我的决心!”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蒋干听了寂口不语。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听了周瑜的话而羞愧,蒋干满脸通红。

周瑜携着蒋干又回到营帐中,入席再饮。宴席一直吃到深夜才散。周瑜拉着蒋干,就在营帐中同床而卧。周瑜喝得大醉,呕吐不止。过了一会儿,只听周瑜鼾声如雷,口中还不时说着梦话。

蒋干哪里睡得着,他悄悄起身。案桌上的蜡烛还在亮着。他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堆文书,就偷偷凑近来看,都是往来书信。忽然看见其中有个信封上写着:“蔡瑁、张允谨封”,大吃一惊,赶忙展开来看。大意是说,我们投降曹操是迫不得已,有机会定要投靠周将军。现在曹军大船已被我们用连环锁锁住,动弹不得。望你们速来攻营。我们好献出曹操的项上人头!

蒋干看罢,头上都冒出汗来了。他赶忙揣起信件,连夜赶回曹营去了。

曹操看罢信件,气得两眼直冒金星,立刻下令将蔡瑁、张允二人斩了。过了一会儿,曹操忽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说:“老夫中了周郎小儿的计了!”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周瑜加紧训练水军。当年在家乡训练的一支水军现在可派上大用场了。罗正鲤、罗正鲢他们本来就水性很好,加上现在每天日夜操练,排兵布阵,水上作战更加灵活自如。

这一天,周瑜又在大帐中召集程普、黄盖以及众将领商议破曹计策。

黄盖大声说道:“我们与曹军对峙数月有余,大家商议来商议去,至今也没能拿出破敌的办法。依我看,不如就此发兵,冲杀过去,成也不成,倒也痛快!要不然就干脆投降曹操,也省了大家的心。”

周瑜大声喝道:“黄将军不要鲁莽!”

“我鲁莽?我看你怕是胆小吧。看你在主公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可真到了战场上,你也无计可施了。”黄盖嘲讽说。

周瑜气得脸色铁青,银牙紧咬。大怒,说道:“黄盖,你好大胆!大敌当前,你敢羞辱主帅,散布投降言论,企图乱我军心。推出斩首,以正军纪!”众人一下子慌了,纷纷求情。

甘宁说:“公覆是我东吴老臣,屡有战功,请大都督宽恕了吧。”

周瑜大怒说:“你也敢坏我军纪!”叫手下人将其乱棍打出。

其余人见甘宁求情不成,便一齐跪于周瑜面前,说道:“请大都督息怒!黄盖罪该万死。但大敌当前,不宜开杀戒。恳请大都督饶黄将军不死,让他戴罪立功吧!”

周瑜见众人一齐苦苦求情,且群情激愤,如果一意孤行,恐生事变。想了想,指着黄盖,怒气未消地说道:“看在各位将军的面子上,且饶你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推下去,重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黄盖被卫兵推到帐外,扒开衣服,重打军棍。直打得黄盖是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当打到第五十棍以后,黄盖已经是气息奄奄,鼻孔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周瑜听了卫兵的报告,说道:“暂且打到这里,余下的记在账上,如有再犯,双罪并罚。”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营帐。

黄盖被人们抬回帐中,一直昏迷不醒。三天后才慢慢苏醒过来,受伤处疼痛难当。黄盖强忍着疼痛,恨恨说道:“他这是公报私仇。我与周郎小儿势不两立!”

周瑜从大账回到家中,怒气未消。小乔忙递上一杯家乡的兰花茶,关切地问道:“怎么啦――闷闷不乐的样子?”

周瑜慌忙掩饰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在大帐中议事,大家至今还未能想出破曹的计策来。我为此而着急郁闷。”

小乔一边在水中放着燃着蜡烛的纸船玩,一边安慰周瑜说:“公瑾不要性急,办法总会有的。我听说你今天在大帐中发怒,打了黄老将军五十军棍。黄老将军是三朝元老,威望很高。你年轻,资历又浅。做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夫人说得对。我是一时性起,只怕黄老将军不肯原谅我。”周瑜一边说着,一边在看着小乔放在水中一动不动的纸船。

突然,一阵风吹来,燃着蜡烛的纸船向另一只纸船撞去,两只纸船一下子都烧着了。周瑜看了,眼睛一亮,猛然拍着脑袋,孩子般地嚷着:“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啦!”

小乔也兴奋地说道:“对呀,这真是好办法啊!”

周瑜激动地问小乔说:“你也知道什么办法啦?”

“嗯,”小乔不无兴奋地说道:“公瑾,我俩就把所想的写在手心里,看看是不是一样?”

“好哇!”周瑜说道:“快拿笔来,我要和夫人写字。”

二人各自在手心里写好字,紧握手心,伸到对方面前,同时展开,让对方看:周瑜看到小乔手心里是个“火”字;小乔看到周瑜的手心里也是一个“火”字。二人相视而笑,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做了一个“耶”的手势,然后猛然拥抱在一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诸葛亮也在为破曹绞尽着脑汁,他也想到了火攻的办法。可是,有火就得有风啊。现在正是秋冬季节,长江一带起的大多是西北风,曹营和战船都在江北,必须是东南风才成啊。为此,诸葛亮每天都登上山头,观察天象。

诸葛亮是精通天文地理的,还在隆中隐居的时候,就悉心研究天象和地理,长期观察气象变化,研究风雨雷电、阴晴雨雪规律,掌握了一套比较准确的判断天气变化的方法。

这几天对天象的连续观测,诸葛亮初步断定,后几天将有东南风起,他要把这个情况及时告诉周瑜。

诸葛亮来到周瑜住处,推门进屋,看见周瑜正和小乔抱在一起,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失风度。诸葛亮双手抱拳,笑道:“大都督好雅趣啊。大战在即,还不忘与嫂夫人承欢那!”

小乔脸羞得通红,忙起身让座,去后室沏茶。很快,沏好了茶,端到诸葛亮面前,羞赧地说道:“孔明先生请用茶。”说完,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诸葛亮注意到了木盆里烧过的纸船,立刻明白了周瑜破曹的计策。

周瑜看到诸葛亮在注视着木盆里的纸船,就说:“孔明先生可有破曹的计策?”

诸葛亮笑而不语,要来了笔,在手心里写着字,然后将手伸到周瑜眼前。周瑜看到的也是一个“火”字。

周瑜喜出望外,高兴地说道:“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只是――有火还要有风啊。这风从何来呢?”

诸葛亮说道:“大都督,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观测天象。根据我多年观测天象的经验,后几天将有东南风兴起。”

“此话当真?”周瑜兴奋地问道。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有错!”诸葛亮信心满满地说道。

周瑜一拍手掌:“太好了!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孔明,你乃神人也!”

诸葛亮摆摆手,说道:“神人不敢当。能为大都督破曹出力献计,是我应尽的职责。”

周瑜忙说:“我们孙、刘两家联合抗曹,就该有计出计,有力出力啊。孔明先生,我们分头准备行动吧!”

诸葛亮起身告辞。周瑜也起身说道:“这几日连着开会、巡营,忙的头昏脑胀。孔明先生,我们一起到江边走走吧。”

诸葛亮说:“愿陪大都督散散心。”说着二人牵手,一同走出屋外。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诸葛亮说:“听说大都督今天在营帐中责罚了黄老将军?”周瑜说:“他散布投降言论,动摇军心。重罚五十军棍,以示惩戒。”“你惩罚得不轻啊。打得老将军遍体鳞伤,动弹不得呀。”“是重了点。只怕黄老将军不肯原谅我啊。”“公瑾啊,此招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呀!”“知我者,孔明也!”“哈哈哈……”“哈哈哈……”二人说笑间来到了江边。

江边一位老者正在撒网捕鱼。周瑜和诸葛亮就站在一旁观看。

老者起网了,等网拖上岸,打开一看,收获不小:十几条大鱼活蹦乱跳,其中以鲢鱼最多。

老者高兴地说:“这些鱼卖了,就可以过一个像样的冬至了。”老人一边往鱼篓里捡鱼,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鲢鱼上浮,江水变暖,看来要起东南风啰。”

周瑜和诸葛亮听言,兴奋不已,忙凑到老人身边,恭敬地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知道要起东南风啊?”

老人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告诉你们,这几天,天气晴好,彭泽湖水温升高,暖气阻挡了西北风,反而会向北刮,这不就是东南风了吗?冬至前后一定会刮东南风!”

“老人家这么肯定?”

“我在江边打了几十年的鱼了。俗话说‘冬至鲢鱼进网,定有南风一场。’”

周瑜和诸葛亮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

“老人家,您的鱼我们全买啦。这是十两银子,这个冬天您老人家就不用打鱼啦。”

老人说:“鱼你们拿去吧。银子太多了,一两足够。”

周瑜忙说:“不多,不多。就算是我们买您老人家送的东南风吧!”

老人手里拿着银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咕着:“他们要东南风干啥?”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江面刮起了东南风。黄盖驾着二十艘快船,人不知鬼不觉地向江北岸疾驶而去。

江北岸曹军巡营的程昱,正在江面上巡防,忽见江对面有船疾驶而来,忙令其停船。程昱见船头插一面帅旗,上书“黄盖”二字,其余船只都插有青龙牙旗。

黄盖见船被阻拦,忙向对方喊话:“我是黄盖,来降曹丞相的。”

程昱害怕有诈,忙去报告曹操。曹操笑笑,说道:“黄公覆果然诚信,率部来降也!我当亲自去江面相迎。”说罢,便和程昱一起来到江面大船上,迎接黄盖到来。

就见黄盖驾着二十艘快船疾驶而来,船行如飞,很快就靠近了曹营的大船。曹操、程昱以及曹军将士全都站到了甲板上指点、观望,没有丝毫的防备。

突然,就见疾驶而来的二十艘快船同时着起火来,像箭一样直冲曹军大船。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之间,曹军的战船就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曹军大船都被连环锁锁住,分不开,逃不了。

又见江对面炮声四起,万船齐发过来。只见三面江上,火光冲天,一片通红。

黄盖此时高声喊道:“弟兄们,冲上贼船,捉拿曹操!”吴军将士蜂拥着冲上了曹军的大船,一路厮杀过去。

程昱见状,慌忙保护着曹操撤退到了岸上。大火也跟着烧到了岸上,曹军的营帐也是一片火海。曹军营寨一片混乱,曹军士兵被淹死、烧死无数。

周瑜此时率领着大队人马冲杀过来,和黄盖的队伍合在了一处。周瑜紧紧握着黄盖的手,说道:“黄老将军,让你吃苦了!”黄盖忙说:“吃这点苦算什么。能为大都督破曹退敌,虽死不辞。”

周瑜、黄盖二人并驾齐驱,率领着吴军继续追杀曹军,一直追到了江陵。

曹操大败,丢下战船、营寨,一路败退。退到乌桓,又遭到刘备的伏击。曹操军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几十万大军,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曹操带着几千人马,败走华蓥道……

赤壁之战取得了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也奠定了“三国鼎立”的格局。从此,周瑜播名远扬,威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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