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堂中的衙役早应付过这类场面,捕快一把将小妾从柱子前拽回,再一推将小妾摔回了堂中。技巧之熟练让人叹为观止。
那小妾寻死一次不成,也断了再次轻生的念头,面如死灰的伏在堂中。
县令见这小妾也不在辩驳,当下拍惊堂木,让师爷将案卷写好,准备让小妾签字画押。
“果然够快,不求对错只求结案。难怪草菅人命。”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清朗的呵斥,也不知道是谁。
“何人堂下喧哗。”
县令一扯胡子怒道,先是被一个讼师驳了,这回竟然还有刁民跟着起哄。
火凰顿时乐了,循着声音看去,只在人群找到一个青衫白须,负手而立的老者。不过既然有人跟她一样对县令毫无好感,这事她不介意火上浇油一把。
于是,火凰适时的多了一句嘴。
“县令大人,你看升堂裁判案情,不曾呈上凶器作证,不曾问凶手行凶手法,也不问捕快现场情况。就听这齐氏夫人一面之词,因为小妾跟刘老爷同房就判其凶手,万一这齐氏跟小妾后院失和,想借此排挤于她,这小妾岂不就被冤杀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这后院不和的事情谁家没有几件,当下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县令见此等情况更加大为光火,当下把惊堂木重重一拍。
“本官断案向来明察,如今有人证这小妾是蛇妖所化,此番定是蛇妖杀人,何来冤杀。尔等还敢造次。”
两边衙役立刻齐齐捣棍,一阵威武。
那名负手而立的老先生倒是走出人群,开口到。
“老夫到是觉得这位讼师说的不错。如今郎朗乾坤,且不谈堂堂县令也怪力乱神。就算真是这蛇妖,也该问过齐氏何时所见,有何证据吧。”
那老者精神矍烁,一身青布长衫的教书书生打扮,平白却透出一股气宇轩昂的长者风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再加上身后跟着个颇为不善的中年仆人。让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火凰看了一眼两人,平白的吸了口气,常年的直觉告诉她,老人身后那个普通打扮的仆人,杀过人。所以,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仆人,这老头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县令对这位老者的斥责的一时语塞,莫名的有些摄于这老者德高望重般的气场。于是讪讪的转头向齐氏喝道。
“齐氏,你可有亲眼见过这小妾化身成蛇?”
齐氏夫人一呆,喏喏到。
“未曾见过。”
“那你有何证据证明她是蛇妖!”
齐氏夫人被县令这一喝,顿时有些懵了。转头看向小妾一阵思索,突然指着小妾怒问到。
“你既然和老爷同床,为何那蛇妖不咬你只咬老爷。”
这一问让小妾脸色煞白,她自己也不清楚缘由,真是百口莫辩。就在她又要流泪的时候,人群中的叶灵适时的举手说道。
“这个其实我知道。”
说着她走过来,在小妾身边仔细嗅了嗅,伸手从她的手腕上解下一个穿着木珠的手环,细细的检查起来。
叶灵从手环的木珠里面抠出一点粉末捻了捻,啧啧到。
“这个,如果我没闻错的话,这木珠被半莲,雄黄,嗯还有点鱼腥草泡制而成。这些药物混在一起本来就是驱蛇良药,她戴在身上自然能够避蛇。”
“这个手环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这是妾身从女娲娘娘庙求来的。那日金莲圣女来访,说家中夜明珠会招来血光之灾。老爷不信,妾身担心老爷。随后就去了女娲娘娘庙求了两串开光的平安符,打算保老爷平安,哪料还没有送给老爷,老爷就。”
说着小妾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下齐氏夫人顿时语塞,她之前见老爷归天,同房的小妾却独活,一时气昏了头直接将人扭送了过来。
这小妾说的自己一片好心,她可就要落得一个不容人的坏名声了。想到这里齐氏夫人索性一横眼睛,质问道。
“那夜门窗反锁,无人进出。房中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不是凶手何人是凶手。”
听到这句话火凰只是一笑,向小妾说道。
“既然你没有害人,本来不用受这冤屈。不过,我并非此案的讼师,眼下也只能帮你到这,你仔细思考下昨夜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和响动。要是没有,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小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磕头,没一会小心翼翼的说起。
“妾身昨夜起来小解,朦胧中看见床头的屏风上垂着一根腰带,幽幽的泛着些绿光。当时心下也有些奇怪,老爷平时不爱穿绿,顿时多看了两眼,发现那腰带似乎动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就再无动静,妾身当时以为深夜眼花。今日发现老爷毙命后,却没有再见到那绿色的腰带。”
她正说着,旁边的张氏夫人又骂了起来。
“老爷平时最不喜绿色,何来绿腰带。如今衙门查案,你还在随口胡诌,你让老爷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说罢又要伸手去打,被火凰抬手拦住,认真思索了一会,望向列旁的捕头求证。
“衙役们可有搜查过?”
捕头如实回答。
“捕快们仔细检查房内,却系门窗紧闭,只是当时并未注意腰带的事情。”
“那不如再去查看一番试试。”
眼看案子终于步入自己安排的节奏,火凰露齿一笑。
“最好连房顶的瓦片也仔细查看一番。”
那捕头挑眉倪了她一眼,遂即就离堂去大宅查看。不肖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一脸惊异之色回来。冷汗连连的向县令禀告到。
“并未发现所说衣物。不过,在房顶之上发现几枚可疑脚印,当晚应有贼人潜入刘家宅院。”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纷纷议论起来。惹的县令老爷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下这案子已经没法按蛇妖处理,偏偏这案子又诸多疑点让他想不出头绪、看着堂下那乱糟糟的一群人头疼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一并塞到那个讼师身上。
县令转了转眼珠,眼神也愈发狠戾起来。面色慎重向火凰问道。
“既然你对案件细节如此了解,想必也知道凶手是谁吧。”
说罢,还捋了捋胡须。心道你要答上来让我结了此案还好,答不上来我就可凭此拿你当嫌疑拘了。
火凰气的一阵牙痒痒,直白的开口蹦出三个字。
“不知道。”
县令一听此言顿时,手中的令签转瞬就要扔出去了。火凰又说了一句。
“我并非此案的讼师,更没有义务追查人犯,对案情了解也仅限于今日几人的口供。如今我只是通过种种细节推断出凶案手法,证明小妾并非凶手。至于追查犯人的身份,这本是你们衙门捕快的事情。”
县令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哦,你且说说看这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火凰理了理斜鬓的发丝,没好气的开口到。
“凶手趁晚上夜黑潜入刘老爷寝间的房顶,只需揭开床顶的瓦片。趁人熟睡不动之际,将拴着毒蛇的绳子垂入刘老爷身旁,再让蛇随着绳子蜿蜒而下,毒蛇一咬得手后再将绳子和毒蛇收回,瓦片还原。就可以做到无声无息了。”
她这一说令之前捕头顿时惊异到,
“我说怎么鞋印旁有一块瓦片歪着,原来是凶手没有复好,算算那位置正好是床头屏风处。”
“想必是凶手御蛇期间小妾正好起来小解撞见。他被小妾惊到,匆忙完事之间忘记将瓦片还原了。所以这案既与蛇妖无关,这小妾不但不是凶手,反倒是最重要的人证。”
火凰说完,盯着堂上的县令。那眼神的意思是还不赶紧判人家小妾无罪,等着继续被人当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