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看相貌大不了我几岁。他像是能看透我一样,朝着进门的右边指了指,又指了指我衣服下摆的地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一看。
丑大了!
我微微弯着腰,两脚并在一起。关键是两只手还作出护着的样子,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内急吗!
恨不能把自己从窗户扔出去,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方便完以后,我磨了好半天也没见他离开。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拉开门我尴尬的笑笑。
他已经把饭菜摆放好在小桌子上,甚至把筷子扳开递给我。我抬手搓搓裤包两侧,接过他手里的筷子。
一顿饭我吃得晕晕乎乎的,他把我像小孩子一样对待。说实话,这顿饭我吃得很撑很撑,因为我不知道作何拒绝对于他夹给我的菜。
等我放下筷子的时候,他给我一杯水。然后快速的把饭盒袋子收好。我端着杯子静静的等着他,直觉他有话要对我说。
在坡头村的时候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
他坐下来拿纸巾擦了擦手,随后看向我开口了。
原来对面坐着的这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发现的我,也是他一路泥泞的背着我下山。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
哥哥,弟弟,照顾?
这些没有发生过在我和我的大哥,和我弟弟之间。所以当他说出让我放心在这儿养身体的时候,我有些错愕。
我们非亲非故,这是为什么?
小女孩,医生,那位长官和眼前的军人都是这样,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真诚的待我。
我不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被对待,我觉得不值得。我发现我和他们真不是一类人。
这样的想法让我难受甚至生出一些恨意来,为何我是这样如此不堪的人。就好像他们正面阳光,而我生长在阴暗面。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着想了很久很久。
……
手上的创口贴的边缘地方已经卷起来了,我一直舍不得把它们撕下来丢掉。小女孩为我贴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
从那天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她。
这几天那位女医生会来给我打针,还是那个军人给我带来饭菜。
今天医生给我打针的时候,我终于问出了口。
她告诉我那个小女孩是因为想爸爸了才来这里的,她爸爸在这里带兵训练。还说她今天就要被送回家,离开部队。
正要扎针的护士看看手腕处的表,随后抬头看向我。说若是我要去找那丫头的话,她等我回来在给我打针。
我连忙点头,觉得她真神。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穿上鞋子我拔腿就跑,跑到医生说的那个门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她。
还有她身旁站着的和我一般年纪的,俊朗的男生。
我停下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生,拉着她的手直到把她送上车里坐好。
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我连她的名字叫做什么都不知道。嗓子是那么的干涩,手上的创口贴经不住风吹,有一个掉落了下来。
谢谢楠哥哥,楠哥哥再见!
两只小手挥舞着,笑起来的时候同样露出小小的白白的牙齿。
车窗被摇起来,我慢慢转身离开。
走出去两步,却被穿着迷彩服的门卫叫住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重新被摇下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