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初老头花重金给我取的名字,我毫不犹豫的就给改了。
她看了看回复以后没有再写,而是站起身子走向我。我蹲着身子和她一样高。
她伸来小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嘟着嘴做着口型。
她说,不疼了。
这是第二次,我的眼睛酸热。
我看见她的指尖沾了一点灰尘,才反映过来那是什么。
我整天呆在烟熏火燎的大厨房里,衣服上,头发上肯定有些油渍和煤灰。
刚才她拉过我的衣袖,又摸过我的头发,肯定多多少少会沾上一些。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想拉过她的手擦干净,不料她摇了摇头。
她做着口型说,我自己可以。
见她擦干净后,我知道自己该走了。
我抬起手向她挥挥手,笑着指了指门的方向。
她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的保温桶,嘴型说了谢谢。然后对我挥了挥手,同样露出小小白白的牙齿。
我转身之际瞥见那张纸,犹豫再三还是又提起笔写字。
这张纸,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啊!
不能再停留了,要不然楼下的警员可能会上来查看。拿起纸张我折好放进衣服口袋里,随后不再犹豫的打开门出去。
慕大队长这样身居要职的领导人的办公室卫生有专人负责,自然不会留有不相关的的东西留在里面。
这是我和小女孩的秘密,我不想被别人看到,只想好好藏起来。
转眼间到了过年的时间,看着身边很多人都争取回家过年,我才想起来。我也是有家的。
可我也听得到自己内心的排斥,排斥那个地方,排斥那些人。
留在部队的人一起过年,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虽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因为部队而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听着他们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才发现我好像没有过去。听着他们的未来,我好像朦朦胧胧感觉到我的内心在培养着一颗梦想的种子。
又是一年春节,我十六岁了。今年我也没有申请回家,对那个地方那些人,好像没有了去年的那些排斥。
在饭桌上我也开口分享了自己在过去一年里的收获,从此我有了过去。
年初我离开了炊事班,因为我的表现很棒,获得了参与新兵训练的机会。
参军的第一年春节,我十七岁。那晚我看向遥远的地方,想着和我血脉相连的四人可还好。
参军的第二年春节,我十八岁。除了会想起他们四人,我还想到了村里的其他人。老人,男人,女人和小孩。
参军的第三年春节,我十九岁。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再也找不到一丁点那个小霸王的气息。
参军的第四年春节,我二十岁。我想自己还要再努力再努力。终有一日告诉坡头村的人,我们应该换一张新面孔生活。
参军的第五年春节,我二十一岁。时隔七年,我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那日我坐在车里匆匆一瞥,到嘴边的问候又悄悄的吞咽回去。
因为那个部队里人人称赞的袁皓楠先一步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她回眸一笑,他跨步上前接过女孩手里的风筝。
后视镜里,袁皓楠把风筝放的很高很高,女孩在一旁开心得拍着小手。
参军的第六年春节,我二十二岁。这一年我离开了部队,申请加入缉毒的行列。没想到我的决心和上级的安排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