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赶忙扶起无涯,拦住她准备开口说的话,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母妃很好说话的,你别逞强,别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走吧。”
无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是她自己同意的弹奏,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却见一旁的太子也站起身,对着皇后和贵妃行礼,“那母妃,儿臣们就带着无涯先退下了。”
“嗯,去吧……一定要太医好好把把脉,需要什么药材就从宫里带到相府去,一定带最好的。知道吗?”看到无涯不太自然的神色,“傻孩子,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曲子,山河尽在胸怀,弹起来的确是劳心的,看你神色平日里定是思虑过重,才会如此。年轻人,不要太过于纠结,放眼未来,着眼当下才最重要。”
一旁的贵妃一件崇拜的看着皇后,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对~姐姐说的太有道理了。无涯,你要学会多想想当下拥有的,要不然,什么都会没有的。”
这言语,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无涯身上,她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位娘娘的话,“着眼当下……”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些日子在她脑海里出现的场景,和褚云的无数次欲语还休,都让她恐惧,她每一日醒来,第一件事都是回忆一下自己有没有忘记什么,看看自己在哪儿,这种莫名的,随时可能会失去的感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只能往前跑,一直跑到她可以停下为止。
恍惚间,五皇子已陪她一起来到东宫。东宫的院门口有好大一棵树,如此深秋时节,树叶早已变黄,随着风旋落于地面,复又扬起于风中,实在好看的紧。无涯执意不愿进入殿中,五皇子于太子也只得陪她一同坐在院中等候太医的到来。
五皇子躺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早已参天的大树,忍不住侧头看向一旁的太子,问道,“说起来,这棵树,太子哥哥你可还记得?”
太子听到提问,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你每次被母妃罚,就跑过来找我诉苦,让我替你罚抄,结果有一次我被父皇叫去不在东宫,你看到这树上的结了果,硬要爬上去摘两颗,谁知道上去就不敢下来了,一边哭一边还不忘吃着自己手里的果子。”
无涯听着这段回忆,眼前似乎看到了当年的五皇子,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的抱着树干,哭的满脸鼻涕泡还不忘啃着手里的果子,实在是可爱至极,比起往常见到的赵梓琦,这样的他,似乎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一说起以前的事情,太子似乎比之前无涯见到的放松了许多,“无涯姑娘,你可听褚云讲过他以前的事?”
一听到是关于褚云的,无涯立刻有了兴趣,摇摇头,“太子殿下叫我无涯就好,褚云似乎很少跟我提起以前的事情。他以前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褚云啊,本宫和五弟都是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他这个人,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冷冰冰的。”太子笑着与五皇子对视一眼,似乎对于这一点,这俩人有许多共鸣一样。
五皇子从躺椅上坐起来,身子更靠近了一点无涯,继续说道,“褚云小时候啊,天子特别聪颖,太学堂的太傅们都夸他,就是性子太顽皮,成天上蹿下跳的,还老是撺掇我一起,太子哥哥呢,自小比较稳重,不会跟我们胡闹,那就剩下我们俩了,结果有一次不小心就受了伤,我在宫里被禁足,他就被他爹送去磨练性子了,也就一年多光景,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明明也不过六七岁的光景,也不玩闹了,每天就是看书,发呆。活像个小老头。不过自打你来了之后,褚云这厮好像性子又恢复了一点呢。”
太子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呀,回想起这十年,似乎什么都没改变过。”
太子和五皇子还在继续回忆着过往,无涯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褚云五岁来到师傅身边,只待了一年便回京,为什么会如此之快?为何会性情大变?按照褚云所说的,思牙居是他回京后我与师傅来京都看他时,我逼着他写的。那,为何太子和五皇子会完全不知道我那时有来过京都?
周遭的一切似乎和无涯分隔开来,除去褚云和齐远之外,剩余的人似乎都没有见过自己,只是来了京都听褚云提起方才知道,至于师傅,在无涯的记忆里更是毫无痕迹,就目前来说,只有西帝事明确的见过她的痕迹的,所以,如果她想让自己的失忆之症回复,只能从过去开始寻找,寻找父母双亡的真相,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刺激。知道跟在师傅身边的她为何又会出现在西番。凡事出必有因,她也不能像个包子一样等着别人保护。
思及此处,无涯对于未来不再迷茫,胸中滞留许久的一口闷气,终于得以舒缓,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一口将桌上的茶水饮尽,站起身来,“太子殿下,五皇子,我忽然想起之前与西帝有约,这时间也不知西帝与陛下的面谈有没有结束,无涯想先去使馆等候,就先告辞啦!”
太子和五皇子显然没有预料到无涯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还愣在当下,无涯却已冲出了东宫,人影都没有了。
太子左右看了一眼,道“发生了什么?本宫还没来得及问她与褚云最近发生了什么,这人怎么就走了?”
倒是五皇子显得比较淡定,“她接受了西帝的邀请,过几日会跟西番使团一同去西番,我想,褚云也是因为这个最近才这么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