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紧张的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局面。
思绪之间,伴随着狂风,大雨倾盆而下,雨借风势,仿佛誓要把这地方所有的罪孽都冲刷干净。
黑衣人将天翔围在中间,缓缓的走动着,寻找破绽。
突然其中四人赤手空拳突然一齐冲了上来,以擒拿之势想要活捉天翔,而其他五日则在外围结成包围圈防止天翔有机会逃走。
天翔奋力闪躲着,光芒闪烁,刺出的刀刃每每都会被挡下来。
不多时,天雷滚滚,闪电如下雨般瞬间倾覆在了整个杻阳山上,天地突然一片苍白,一个闪电组成的巨大光柱笼罩了整个杻阳山。
山石被狂暴的闪电击碎,抛弃,然后如一道影子般消失在了光柱之中,九名黑影人也如同脆弱的山石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闪电蒸发、消散。
岩山给的玉佩飘浮在天翔的胸前,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一个淡绿色的光幕将天翔和孩子保护了起来,闪电接触到淡绿色光幕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不过雨水倒是依旧可以落进来。
光柱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周又安静了下来,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怀中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天翔什么声也听不到,连大雨和狂风也在闪电停止的这一刻停了下来。
世界散发出诡异的寂静,天翔呆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低头看看了胸前漂浮着的玉佩,冷汗这才开始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后怕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玉佩停止了漂浮,但依旧发着光,当第一声雷声响起后,大雨又重新落下,狂风呼啸而过,雷电依旧降下但已然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世界又恢复了嘈杂。
天翔花了一点时间让意识重新掌控了身体,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亲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再一次被震撼了,冷汗从毛孔中不断渗出和着雨水浸湿了天翔全身。
四周变得焦黑一片,还是倾盆而下的大雨砸起的一道水雾帮助天翔确定了陆地的存在,雨幕下可以看到的距离十分有限,一阵孤独感慢慢席卷了天翔全身,那是一种只有身处极其宽广而空旷的地方才会有的感觉。
天翔将身上的铠甲褪了下来,只留下了胸铠,从胸铠内侧取出了一件皮质有绒的披风套在了身上,然后将所有不要的东西包在铠甲本身带有的披风里。
找准机会迎着一道闪电丢了出去,顿时火光四起,坚固的铠甲化成了细小的碎块散落在地。
豆大的雨滴不断的砸下来,天翔微弓着身子,将孩子藏在披风下,尽量避免被雨淋到。
闪电在云层中不断翻腾着,不敢耽搁太久,准备好后,天翔飞也似的向着高地下冲去,即使大雨也没有让他慢下分毫。
刚下了高地,玉佩便不再发光,天翔快速遁入了森林之中,灵敏地穿梭在高大的乔木间,向着泽木大森林正南方奔去。
前脚刚踏入森林,身后杻阳山上空,云层中翻滚着的闪电便如刚出笼的恶狼似的,直扑了下来,同样的光柱又再一次笼罩了杻阳山。
另一边,
百余里外的大军被身后发生的情况所吸引,士兵们忍不住立足回首观望着这空前的奇观。
第一道光幕消失时杻阳山便成了一个圆柱状的高地,而第二道光幕降下后整个杻阳山便彻底消失了。
狂风风不再有任何的阻碍,强势的将自己的地盘蔓延向了庭堂山脉后面的荒原,地面的雨水流淌向北面的洼地,形成了一个湖泊。
大军原计划是向西南而去,走官道途径青鸟驻地垄下,之后岩山等人再随影骑大军一道返回庭中帝都。
不过,行至半道的青鸟接到命令,因为杻阳山消失的原因,其驻地由原来庭中帝国中部的垄下换到了那里。高大的杻阳关随之拔地而起,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为了庭中帝国东北地区最为繁忙的重镇之一,那天傍晚的奇观更是在当地人中被传颂以神迹。
天翔的任务是向着正南潜行,穿越千里,最迟在八月中旬前赶到大将军府将孩子交给丹若阿姨,现在正好二月初,他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岩山已经为天翔铺平了道路,剩下的事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作为雷刃最优秀的斥候,天翔隐藏行踪,奔走千里的本事可是无人能敌的。
皮质披风并没有很有效的阻挡住磅礴大雨的侵袭,狂暴的大风好似要把任何前行路上的东西切割开来,天翔原本冰凉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热,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过高的体温很有可能会吸引一些魔兽的袭击,也许还会导致一些更为严重的后果比如——感冒。
对于战士来说疾病可是一大敌人,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战士们一般是不会生病的,所以一旦生病了,身体就会变得很难适从。
天翔一路向南奔走了五六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从未逗留过。
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了,居高不下的体温让他的体力快速的流失。
饥饿和疲惫马上就要占据他的身体了,现在,他不得不停下来花点时间准备口粮并确认一下自己的位置,更为重要的是必须想办法阻止继续病情恶化。
仔细思量过后,天翔决定进入城镇或者集市,虽然吃的和位置确认都可以自己解决,但是药品就无能为力了,不管自己如何低调,在偏远的村庄或者人家户出现一个陌生人终究还是会引起注意的。
好在自己身上还有些钱财,可以让以平常的人的身份从摊贩那里获取到想要的补给。不过怀中的婴儿倒是有些麻烦,从出生到现在,这个小家伙一点水没喝过东西更没有吃,原本是风中残烛的他现在倒是比天翔精神多了。
墨绿色的水晶一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随着婴儿的呼吸忽明忽暗,天翔怀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能起死回生的那个水晶。
好奇驱使着天翔将水晶拿了出来,墨绿色的水晶光滑透亮,有些温热,摸着如同蛇皮一般有着鳞片般的纹理,水晶的一面刻有一棵有枝无叶的小树。
天翔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水晶,仔细的观察着它,突然一道绿色的光线从水晶中发出直射天翔的眉心。
恍惚间天翔听见了遥远的大海深处,水泡破裂的声音,声音渐渐变大,继而转变成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视线聚焦,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沙滩上,一个身形优美的鲛人族少女正站在海滩上向他招手,巨大的鱼尾拍轻轻的拍打着潮汐。
而后巨大的海啸带着漆黑的海水卷向少女,天翔想做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海啸轻易折断了少女的柔弱的腰身,继续向着天翔袭来,当海啸吞没天翔的一瞬间,幻象消失了。
重新回到现实的天翔大口的喘着粗气,赶紧将水晶放回原处,当山风吹过身体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
山下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城,天翔不可能带着孩子进去,于是便决定将其藏在山上,自己独自进城。
他把胸铠脱下固定在石缝下,将已经干了的披风绒面朝外垫在其中,最后再把襁褓放进去,取一些树叶枯枝之类的将其精心的布置过。
即便站在面前仔细观察看到的都只是石缝下一个自然的土堆,即便是用力扒拉上面的伪装也不会掉,最后又布下了一个小型结界,用以屏蔽里面的能量和气息。
失去厚重铠甲的束缚,天翔像一只欢悦的小鹿一般在山林里轻快的跳动着,贪婪的吮吸着清晨凉凉的空气,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带来丝丝凉意。
用冰冷的山泉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冬天寒冷的山风拂过脸庞,吹动着刚刚重新束好的发丝,天翔感觉自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经过简单易容后,天翔带着愉悦的心情向着山下的小城奔去。
整座城池坐落在一个山间盆地里,三面环山,一条小河自北边天翔刚刚所在的山上流出,绕过山脚的小树林下向东流去,东面是一片低矮的丘陵,上面种满了橘子树。
城池四周的整个盆地都是大片的稻田,不过现在田里灌满了水。
一炷香的功夫后,
高大的城墙下站着一名灰衣青年,昂着头,正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城池,五米左右并不算高的城墙由青黑色的砖石构成,上面布满墨绿色的青苔,城墙外的拐角处一些砖石脱落下来零碎的躺在墙根的杂草中,露出里面已经开始发黑的夯土,尽显古城风韵。
足够两辆马车并行的大道从城门下穿过,车轮经常碾压的地方铺有灰色的沙石,和其他黄黑的路面泾渭分明,城楼下两扇脱了漆甚至还缺了一块的城门大开着,门口两侧各站着两名身穿黑红铠甲的士兵,四名士兵手持长枪相向而立。
在他们中间,一名没有戴头盔配有剑的军官在大门前来回走动着,左手一直握着腰间的佩剑,一刻也没有放松,小心的审视着过往的行人。
城门上,正中央一块稍稍凸起的石条上刻着的‘甘南州’三个大字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