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以来,梦帘与云语穿梭于庭中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不分昼夜,如两个不归家的疯丫头般,城内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了两人的足迹。
二人玩心重,乐在其中,自然不觉得累,这可苦了一直以来寸步不离的白兰,每天都得强行把二人带回去。
城内以玩无可玩了,梦帘便把视野投向了庭中城外。
听说城西有座友良山,山中有一名瀑,梦帘计划着前往,满心欢喜的前去邀约云语同行。没想到这一次,云语却拒绝了她,说什么今天不想出门,无奈,梦帘只好与白兰结游。
友良山漫山的桃树,此时又正值蜜桃收获的时节,林间硕果累累,很可惜,当地的村民居然封山摘桃,只能远远观望了一下飞落的山涧,梦帘深感无聊,马上便败兴而归了。
一路上,梦帘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而白兰又是那种严肃死板的类型,压根不懂得调节气氛。
梦帘正烦躁不安,突然一股强劲的山谷风掀起马车窗帘,穿堂而过。
迎着山风,梦帘转头看向窗外,突然连忙呼唤车夫停车,原本她只是期望清爽的山风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想到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见梦帘如此反应,白兰也有一些好奇,便凑了过来。
只见,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梨树孤立在一片废墟旁,一条体型硕大的巨蛇昂首盘在废墟另一侧的草地上,正盯着两人所在的马车。
除了青黑色的巨蛇外,草地上还有一座枯坟,坟前屈腿坐着一个女人,背对官道,抬头看向对面的友良山。
梦帘虽然有点好奇,不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打扰那份安宁吧,便让车夫驱车默默离开了。
不知为何这一整天,云语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总是倚栏叹息,任凭梦帘如何逗趣,也只是莞尔一笑,而后又马上陷入了独语斜阑的忧郁之中。
自七夕节那天后,云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与梦帘刚见到她时判若两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没有云语作伴,没几天,,梦帘的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了起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云语姐姐怎么都不理我了?”
梦帘趴在白兰房间的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白兰,不解的问到。
白兰头也没抬,依旧看着手中的书,运气却十分宠溺的说道:
“傻丫头,云语公主那是犯了相思,不关你的事,千万别多想。”
白兰是梦帘的贴身,被国王带回来后,从小就跟在梦帘身边,寸步不离。对梦帘之外的人或事,她一般都秉持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前段时间,梦帘带着云语,两人到处疯,可把她折腾得够呛,云语情绪低落,使得梦帘也跟着安静了好几天,甚至还去旁听了几次会议商讨,白兰巴不得她俩再多低落几天呢。
况且,在白兰看来,云语公主不是那种遇事会一蹶不振的人,估摸着要不了几天,自己还得陪着两人继续四处奔走,想到这里她自己反而有些心累了起来,这感觉比运征作战还累不少呢。
果不其然,一周后,云语又满血复活,重新振作了精神。
在云语情绪低落的期间,梦帘听说,在庭中城东郊有一座名叫班迪的斗兽场。这是她头一次在庭中听带有到北大陆特色的东西,便非常好奇这里的斗兽场与天虞的有什么不一样。
可惜距离有点远,再加上苦于无伴,就一直搁置了,这下正好了。
打听好最近一场的信息,一大早,城门刚开,梦帘就带着云语往班迪的方向赶。在梦帘的一再要求下,三人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
见梦帘如此火急火燎的,云语劝说道:
“今天这场角斗比赛不是要未时才开始吗?咱们不用急。”
梦帘嘻嘻一笑,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云语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决斗比赛呢,一定要参与下注竞猜,看起来才有意思。早一点到那,我们兴许还可以赶上最后一轮投注呢。”
确实,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云语知之甚少,她不太喜欢这种落俗的东西,总感觉这会使人堕落,所以对这类活动都尽量避而远之。
东边的地平线上,启明星高挂天空,四野无人,梦帘一骑绝尘,冲在最前面。云语虽然也常有骑猎,但始终还是比不上梦帘、白兰两人,被落在了最后面。眼见三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白兰主动放慢了速度,并叫住了梦帘。
最后,到达班迪时,辰时刚过,三人策马并辔而行,熙熙攘攘的人群着实让云语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种地方的人口居然如此密集。
云语习惯性的担心起了民众的生活,环视四野,独自呢喃道:
“这没防卫,没壁垒的,万一被魔兽袭击了怎么办?水源在哪?水质怎么样?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拜访一下警卫吧?。。。”
终于梦帘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云语的自言自语,
“我的好姐姐欸,您可省省心吧,看看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地方长官肯定不是傻子,放心交给他吧。快走吧,等下咱们该错过了。”
实际上,这个地区真正的集市还在班迪斗兽场另一边更远处呢,梦帘等人看到的只不过是每逢比赛人多时才汇聚到这的流动摊贩而已。
早些时候,庭中皇城。
用过早膳之后,掩蚀准备先处理一下政务,才踏入书房不久护卫就来禀告云语今日的动向了。
这是掩蚀吩咐的,虽说答应了云语这段时间给她充分的自由,但是掩蚀还是放心不下,想要了解她每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种事一般下午才会知道,没想到今天消息来得格外的早,看样子两人去的地方会比较远。
掩蚀有些好奇,专心听完护卫的禀报,面色渐渐变得有些沉重,思索了一会,提笔书信一封,交给了护卫。
“如果云语要从班迪提什么人,就把这手喻交给她。”
班迪这边。
三人将马匹安置好后,梦帘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斗兽场公榜下注的地方,得意道:
“果然,全世界的斗兽场的结构都差不多嘛。”
才等了一会,卫兵就挂出了最新的赔率挂牌,一刻钟之后结束最后一轮投注。看着公示的牌牓,梦帘犯了难,她没有了解过这之前的比赛,所以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抱着手思索了半天梦帘始终拿不定主意,旁边一个身材匀称衣容华贵的中年男人,一手搓着两个大玉珠靠了过来,
“小姑娘也要玩一把?看样子是头一次来啊,可否听我一言?”
梦帘转头看向男人,一脸天真的模样,娇声道:
“老爷,但讲无妨。”
语气轻柔,仿佛暗送秋波一般,男人也顿时表现出了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满心欢喜的向梦帘详述了关于这次角斗比赛的种种消息。最后还指着牌牓上七人的名字,向梦帘提议道:
“我建议姑娘买这七人,上一场这小子差点没输掉,还落了一身伤,虽说都是皮外伤,但在牢里一个周可好不了,今天指定打不过。”
梦帘看看了挂牌上的赔率,丢下一句,“谢谢老爷。”便转身走了。
待梦帘等人远去,一个小斯模样的人缓缓走到男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人便跟着小斯快步走开了。
笠原歪坐在班迪斗兽场会议厅的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不住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一束阳光从他背后高处的菱形小窗照进来投在会议桌上,火炬熄灭的青烟缓缓飘向窗外。
“吱呀”一声,会议厅的大门被慢慢的打开,刚才与梦帘谈话的男人从门外探头进来,显得有些胆颤心惊。
笠原看到他,瞬间火冒三丈,伸手虚空一抓,把那人从门外一下扯了进来,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谁让你擅自去接触目标的?别说云语身边那几个护卫了,光丹若一个就够你喝一壶了,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雷刃的人。”
说着还握紧了一下虚空抓取的手,那男子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举手捏住脖子一般,悬在空中,不住的挣扎。
瞅着差不多了,笠原手一挥,男子便被抛起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墙上。自知理亏,爬起身来男子没有辩解什么,乖乖站在了墙角。
一条紫黑色的能量链出现在笠原手中,另一端连接着男子的胸口。笠原拇指轻抚着链条说道:
“再做错什么事,你就等着被丢进魔兽洞窟吧,滚!”
随着笠原松手,链条也同时消失了,男子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出去了。
另一边,成功投注后,梦帘等人又在周边兜兜转转了几圈,一直混到了未时开场才回来。
三人到时,观众们都已经尽数入场了,让梦帘没想到的是这个斗兽场的观众席居然只有一个分层,布局十分简单,明明从外面看挺大的啊。
虽然有竖向的分区,不过并没有平民贵族之分,也没有包厢这类的东西。
来晚了的三人无奈只得在剩下那些靠上的位置落坐了,梦帘俩手放在额头上遮住炽热的阳光,视线越过下面人头攒动的观众,自我安慰道:
“还好本公主视力超群,在哪都一样,哼~”
白兰有些无语的拍了拍正兴奋着的梦帘,冷冷的问道:
“要不?我们去那。”
说完,指了指远处沿角斗场内壁竖直修高视野极好的贵宾看台,上面还有一个凉棚。
梦帘一拍脑门,看着云语,恍然大悟道:
“对啊,这不是有个公主嘛。”
另一侧,天翼和母亲还有莱阳叔叔一起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静心等待着角斗士入场。三人的身影闯入了天翼的眼角,转头还没来得及细看,三人就消失在了拱门入口之中。
丹若顺着天翼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过显然已经晚了一步,便好奇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看错了,我还以为是熟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