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雪解下华美的红袍兜头罩住腿边的小姑娘,弯腰把她抱起。红袍缓缓滑落,露出阮阮脏兮兮的小脸。
惜风:“……”
噫!这么脏!岂不是要弄脏他们尊贵无比的君上!
惜风:“君上,让属下来!”请放下您尊贵无比的双手!
暮夜雪:“不用。”
惜风:“……”心碎了一地。
阮阮:“???”
暮夜雪身子微错不着痕迹地避开惜风伸过来的手把阮阮抱到溪水边,亲自给她洗干净了小脸,“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阮阮眨巴眨巴眼,小手紧紧抱着暮夜雪的脖子,眼神明亮而纯粹,“哥哥,阮阮饿。”
惜风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向来五指不沾阳春水……不是,东州万人敬仰的居上居然纡尊降贵给一个脏娃子洗脸?还有这小姑娘的手往哪里放呢!
惜风只想把这个叫阮阮的小孩从自家君上的怀里扒下给扔到一边去!
但等看到被他家君上抱着转过身的阮阮,惜风很没原则的忘了刚才的打算,满眼都是:这小娃娃好可爱!
洗干净脸的阮阮眼睛大大的,扑闪着令人心软的水光,嘴角还有个浅浅的小酒窝。
阮阮一扭头,把唇边笑意扩散出的小酒窝藏到暮夜雪的肩窝里,有了小脾气:“哥哥,阮阮饿!”
“嗯。”暮夜雪轻笑一声,意外的好脾气,“惜风,吃的。”
惜风压下心里发毛脊背发凉的复杂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快速从怀里取出一包肉干递过去。
阮阮闻到食物的香气,鼻子嗅了嗅,立刻一把将暮夜雪刚接到手中的肉干抢到手里,狼吞虎咽。
“咳咳咳……”
吃的太快她噎到了,眼角都咳出了泪花。
暮夜雪依然只是用胳膊托着她,无动于衷。
惜风:“……”
惜风硬着头皮劝谏:“君上,她噎到了,您得喂她喝水,然后这样……像这样轻轻抚拍她的背。”
一句话说完,惜风满头大汗。
暮夜雪静静地看了惜风一会儿,后知后觉地照着惜风说的来做。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咳嗽声了,一低头,就看到臂弯里的小姑娘睡得香甜。
——真像只小猫儿。
惜风:“君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若不是巫族余孽,就是野人了。可没听说过南木岭附近有野人出没啊。
暮夜雪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惜风一眼,没说话,只拢了拢祭司袍罩在怀中小姑娘的脑袋上,像给阮阮戴了顶兜帽,遮住了大半张娇俏的小脸。
“君上,您难道打算收养这个孩子?”惜风早有所感,这下终于确认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
暮夜雪淡然反问:“有何不可?”
惜风:会死的。
他嘴上却道:“……没有。”您高兴就好。
暮夜雪也不多说,略抬下巴,惜风这才发现自己正挡在路中间,立刻小心翼翼地收回脚把路让开。
暮夜雪:“走吧,回王都。”
……
盛夏时节,正是森林绿意最为盎然的时候。马车悠悠前进,离南木岭越来越远。
那一天阮阮空白的心由虚无变得充实,梦里都是雪松下初雪晴霜的清浅气息,冲淡了所有的不安。
从南木岭到王都,路途遥远。
吃饱睡足的阮阮再次醒来依然在行驶的马车里,身上的衣裳还是那一身,但不像之前那样脏污,变得干干净净。
她的眼风无意间扫到暮夜雪指尖溢出的柔和纯粹的湛蓝灵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霎时漫上心头!
阮阮缩了缩脖子,抿着嘴抱着自己躲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