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重新慎重地打量了他一番，眼波流转，正想说些什么，云湘却急急忙忙地小跑了过来。
“王……”她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还有一人，表情有一瞬吃惊，连忙跪下，“奴婢拜见二殿下、三王妃。”
“！”
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子都有些崩裂的痕迹。
“失礼了。”
“失礼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又怪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云湘知道气氛不是很妥当，看了一眼楚元辰，上前一步，轻轻对玉萝道：“王妃，王爷来长明居了。”
玉萝起身，礼貌地笑了一下，“曲中人已至，恕妾身不能奉陪了。”
楚元辰也恢复了应有的表情，轻轻颔首，“本宫便不相送了。”
红纱仍在秋风中飘摇。长睫颤动了一下，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人找回来了，却没有用了。
……
长明居内明晃晃的一片，这还是这里第一次这么热闹，府丁和侍女进进出出的。
玉萝突然有些心疼蜡烛和油灯。
自从她“生病”以来，楚元舜就一步没有踏入过长明居。长明居的吃穿用度渐渐就莫名其妙的少了。
当她叫来总管事时，总管事是腆着笑脸这样跟她说的：“是这样的——王妃正在修养，花销实在不大，小的想着王妃宅心仁厚，一定也很在意孙侧妃的孩子，便擅作主张……”
云湘当时都想上去打他了。可到底不能这么做。
玉萝也明白这里面有孙绾婉的意思，她一个不得宠的王妃，确实比不上一个得宠有孕的侧妃。这个总管事明显是收了孙绾婉不少好处的，她还不好收拾他。
走到门口时，她顿了一下，才迈进了屋里。抱着阮琴的手更收紧了一些。
楚元舜斜斜地倚在软榻上，柔顺如光缎的墨发单用一根玄色的丝绸束起，有几根不安分的垂落在胸前，顺着光，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屋内点起了许久未用过的水烟岚，玉萝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把小阮放在一边，恭敬地请安。
楚元舜只是在看着今早她在研读的《琵琶杂注》，头也没抬，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屋内有些闷，便到外头弹了会琴。”她恭顺地回答，仍然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他指着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玉萝点点头，轻轻坐了下来。楚元舜又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没有再说一句话。她掰了一个橘子递了过去，他随手捏了一瓣丢进嘴里，轻轻皱了皱眉，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玉萝见状，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这橘子酸吗？”
楚元舜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她只好自己尝了一瓣。
她明白了，总管处摆明了把最好的果子分给了别处，余下的才给了她。但她不能说。
“早灶的橘子果然酸。”
楚元舜仍然没有回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却说：“没想到，你倒会写字。”
玉萝沉默了一下，而后保持着微笑。“选择了这条路，自然会明白自己该做的事。”
轮到楚元舜沉默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