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多学生迟到?”约瑟夫站在职工办公室的百叶窗前,透过百叶窗看向校门口一涌而入的学生,疑惑地皱起眉头。此时的约瑟夫已被强制换下了过于显眼的风衣,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假发以掩盖一头银发。
同样被换上普通衬衣的唐纳修走进窗边,吸了口手上的烟:“据说是保安睡着了,过了时间。”
“睡着?”约瑟夫眯起了蓝色的眸子。
唐纳修耸了耸肩,吸了又口烟:“谁知道呢?兴许看天色还早,又去睡了个回笼觉吧?”
约瑟夫嗅着烟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盯着对方的烟:“不是说这里禁止吸烟吗?”
“嘘,开窗通个风,他们不会发现的。”唐纳修说着打开了窗,摆出了噤声动作。约瑟夫见状也要掏烟,唐纳修的手制止了他:“别,一个人抽烟味还好,两个人抽我们一起被抓包,这可是关乎我们警局和你们国际联盟的名誉。”
约瑟夫微笑着耸耸肩:“那你抽完我再抽。”
唐纳修挑了挑眉毛,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灭了,用纸包住烟蒂丢进了垃圾桶里。他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一脸沧桑:“年轻人别老想着抽烟,咱们得工作了。”语毕,唐纳修转身就走,留给约瑟夫一个自认潇洒的背影。
约瑟夫看着唐纳修的背影,嘴角一抽。心道,搞得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一样。
…………
出于对于常现象的敏感,约瑟夫本能地对保安补觉睡过头导致校门过点开启一事感觉不对劲。征求了校方同意后,约瑟夫和唐纳修在监控室调出了校门口和保安室内的监控录像。
校门口的监控画面中,在有学生出现以前,除了保安回到保安室这一个画面,就没有其他异常。但保安室里的监控却在几天前坏了,并且一直没有维修。
难道真的只是回屋睡着了?约瑟夫手抵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决定不再在意。但明明看起来一切正常却让他感到异样的感觉令约瑟夫无法彻底放心。
在学校给“死神”调查组安排专门交流调查相关事宜的教室里,“死神”调查组的组员们和约瑟夫将手上的所有资料翻来覆去,又将提出来的所有猜想推翻,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线索,也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约瑟夫也没有从中得到任何与异常现象有关的信息,在他看来,怎么样都只是恐怖分子的“表演”。
“没有安炸弹,‘死神’到底要怎么制造爆炸?”“死神”调查组的副组长奥斯顿?马丁发出了疑问。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疑问。
“没有安装炸弹就能产生爆炸的方法有无数种。”约瑟夫回答了奥斯顿的疑问,“只要有爆炸性物质,空气或氧气和点燃源,就能制造爆炸。”
“这可是学校啊,又不是工厂,能有什么方法产生大型爆炸呢?”唐纳修加入了提问的队列。
“这正是我们要去调查和阻止的。”约瑟夫微笑着回答。
众人又将手头上的相关资料翻来覆去,仍然没有新的收获。于是唐纳修批准所有人可以在学校里,不影响到学生的前提下,自由活动一个小时,十点再回到这里集合。
唐纳修和约瑟夫结伴而行,徘徊于校园的室外,最终没什么人的地方抽起了烟。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唐纳修忽然问了一句。
约瑟夫笑了笑:“工作压力大,这是很有效又很方便的解压方式。”
唐纳修吞云吐雾着:“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有超能力的人会比我们轻松。”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约瑟夫的微笑给人一种疏离感,却又不失礼貌。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人连忙灭烟,随手将烟蒂丢到一旁的花坛中。
面包车上下来了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性工人,两个工人瞥了角落里的约瑟夫和唐纳修一眼,收回视线,忙活着将车上一袋又一袋棉袋抬进学校仓库里。
唐纳修上前去与驾驶座工人唠起了呵,回来后向约瑟夫摊手:“学校定期接收的面粉而已。”随后唐纳修又在回去教学楼的路上回头看了几眼工人们,感慨道:“谁都不容易啊。”
…………
抱着对听听现在小孩上课可能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态,两人悄悄地溜进了一间教室里。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鬼鬼祟祟的两人被吓的差点跳起来拔枪。定身一看,才发现是全息屏幕正在播放的爆炸影像附带的效果音。
原来是小孩们在上化学课,虚惊一场。唐纳修缓过神,做了一次深呼吸。
两人灰溜溜地坐到教室后排早以为“听课老师”们准备好的椅子上。除了约瑟夫和唐纳修,椅子上早已做了调查组的其他人,当然也有防爆专家。
对于约瑟夫和唐纳修的反应,所有人无声的笑着。
唐纳修听着讲台上老师讲课,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然后又开始不自觉的走神,思考起了案件。
根据“死神”的预告内容,爆炸案的线索就在即将发生爆炸的这所学校里,换言之,制造这场即将到来的爆炸案的罪魁祸首就在这个学校里,或者说曾在或即将在。会是谁?老师?学生?或者我们视野外的校方领导?暗处的别人?还是我们警方内部人员?又或者是……
唐纳修将视线移到了与自己邻座的约瑟夫身上。约瑟夫的假发似乎没带好,露出了一丝银色的发梢。
话说这银发是天生的吗?唐纳修盯着那缕银发皱起眉头。约瑟夫感受到了来自唐纳修的目光,微微偏过脑袋,向他轻勾嘴角。唐纳修尴尬地撇过脸。
就在唐纳修的注意力又回到课堂的时候,众多学生中举齐了一只手:“老师,您能讲讲粉尘爆炸吗?”所有人齐齐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一个样貌平平的学生。
粉尘爆炸?
“学校定期接收的面粉而已。”
约瑟夫和唐纳修好像突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眼神交流了一秒,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冲出教室。
“我大概知道对方要用什么方式了。”唐纳修边走边说,表情凝重。
“我也知道了。”约瑟夫紧跟着唐纳修的步伐,“还有,你在怀疑我。”约瑟夫直接开口,语气没有任何不寻常,脸上依旧是那令人产生疏离感的礼貌微笑,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话是否合乎场合。
“是。”唐纳修承认得也很爽快,“我不仅怀疑你,我也怀疑这个学校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
“你自己?”约瑟夫不解地看了唐纳修一眼。
“和‘死神’博弈了这么长时间,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了。”唐纳修加快了步子,“‘死神’已经在尽力帮我们了。之前每一次预告都有足够长的时间让我们准备应对,但即使我们准备充足,每次都有足够长的时间让我们准备应对。但即使我们准备充足,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好像命运安排好的一样。再加上有你们ISAD介入,所以我觉得我的猜想理真相越来越近了。”
“什么猜想?”约瑟夫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却有了一定的把握,这么一问也只是为了确认。
“所谓的‘死神’……”唐纳修说着突然停下。
轰隆!惊雷巨响。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雨水顷刻间一泻而下。
约瑟夫走出几步才发觉唐纳修停下了脚步,自己也跟着停下,等着对方的下文。然而,下一刻,唐纳修毫无征兆地笔直倒在约瑟夫面前。约瑟夫没来得及惊讶,就发觉自己的意识忽然变得迷糊,脑袋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在催眠着他。
“睡吧……”
约瑟夫在失去意识前,模糊地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白身影。
…………
“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后脑勺扎着一撮小辫,有着亚洲面孔,黑发赤瞳的少年,与一名身披军绿色大衣的男人,面对面坐在幽暗的图书馆角落。
男人有着一脸胡碴,许久没打理过的棕色中长发和一对看似饱经风霜的金色眼眸。男人惆怅地仰望着透明的玻璃天窗:“以这样的方式才更能够引起他们的重视,而不是被当做一个玩笑。”
他又自嘲地扯起嘴角:“然而并没有用,不是吗?”
少年手里捧着书,脚翘在桌上,手边放着一瓶汽水:“当然没用,布莱克是不会允许你成功的。”
“布莱克?谁啊?和他有关系吗?”男人疑惑地问。
少年一口气喝光了汽水,将空瓶举到男人面前晃了晃:“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男人看看这少年手中的空汽水瓶,嘴角一抽,无奈地伸手接过,从口袋里摸出硬币向贩卖机走去。
“喵~”书架后走出一只黑猫。
少年看着黑猫,歪头一笑:“不过布莱克和我一样喜欢软白的女孩子。”
…………
2068年,8月20日,11:00,格兰,洛顿高中。
“死神”调查组临时“办公室”内,身为副组长的奥斯顿在教室里来回踱步,终是引起了大家的抗议。
“奥斯顿,你别晃来晃去了,这样也联系不上组长他们。”有组员揉起了太阳穴。
奥斯顿在组团的抗议下并没有停下踱步,反而越走越急:“已经失联一个小时了,总不可能他们有什么新的调查发现,还不把手机带在身边吧。总之我又不好的预感。”
“万一还真是呢?还可能出了别的状况。奥斯顿你别着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个组员打了个哈欠,安抚着奥斯顿,“大不了在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不定这次就接了呢?”
奥斯顿像是得到什么启示一样,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秒,就在奥斯顿以为又要无人接听时,“哔”的一声,电话被接通了。
没等对方发言,奥斯顿欣喜地开口:“组长,你终于接电话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是遇到什么状况了吗?”
“嘻嘻,没有哦,他们好着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嘻笑着。
奥斯顿瞪大了眼睛,因为电话那头的声音,并非唐纳修或约瑟夫中的任何一个声音。那是一个用变声器修饰过,听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声音。
那声音传入奥斯顿耳中,瞬息令他感觉恐惧龙找了全身。此刻,处在恐惧下的他,脑海里蹦出了两个字,平时所有人都不敢提也不愿意题的两个字。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