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账本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个!”林昕真诚地说。
曹赫心里默默地说着:“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思忖再三,出口却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最信任的那个人,并当不起你的信任,你该如何?”
林昕明白了他的话,坦然而明快地说道:“我信他,便不疑!”
爱一个人,便要对她好,并当得起她的好。
她还是那样,认定的便是世间最好的,坚信不疑。如今,她心中最好的那个位置,已然没有他了。
“你还记得杨孟启冤枉我拿他钢笔的事吗?”
林昕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知道,他的钢笔根本就没丢。他其实就是气不过何田田对你好,想羞辱你。”
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与他一同平静地谈起往事。
“可别人并不知道,他们都相信我偷拿了他的钢笔,那件事很伤我的自尊。你却在班里大声说,是你拿走了他的钢笔。
我知道,你也有支一模一样的英雄牌钢笔,你是把自己的钢笔,当作失窃的那支还给了他。”
“他其实也并没有收!”林昕笑了笑,往事如烟,有了温暖的味道。
“可他却借着检查卫生的由头故意找你的茬。”
“你是说他给我写了那封裹脚布一样长的信?你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义正言辞地来教育我,可他最后也没讨了好去!”
两人回想起往事,脸上都流露出温柔的光,曹赫笑道:“大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当众给他进行病句分析,我记得你至少给他找出了五六处毛病!”
说到此处,两人都笑出了声。
林昕看了曹赫一眼:“我们这算不算是一笑抿恩仇了?”
曹赫由衷地说道:“你不知道,当时你说过的一句话,对我后来影响有多么深。你说,在你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就尽量帮一把,因为,说不定哪一天你便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了!”
其实,人的一生哪里会是无憾呢?
两个人,由陌生到熟识,由相知到误解,往往是走到了尽头,才会惦念起最初的好。
可是,那些痛过的,笑过的,都已成为曾经,似乎唯有释怀,才是最终认识自己和理解别人的方式。
夜色是柔软的,曹赫的眼睛是那样的清亮,一如那年古城冬夜,他一往情深地望着她时的模样。
“那时候,搁在我们之间的,是都不肯放弃的骄傲,现在却是,想提也提不起的遗憾。”林昕不无感慨地说。
“是啊,那时候我们不懂爱情,却以爱的名义受伤,回首时已是枉然。”曹赫则无限遗憾着。
“我们见识过了最美的流星,不一定非要拥有一颗陨石。”
现在的情绪,谈不上喜欢,与憎恨,不再执着于爱恨之间。
你放过别人,便是放过了自己。
“从此,咫尺天涯,各自安好,便是最好!”曹赫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
两人以茶代酒,一段前尘,就此成为过往。
祁敏浩对于曹赫两套账本的说法很是赞赏,便嘱咐林昕,要杨眉和顾晓阳密切留意公司的一切动向,但切不可打草惊蛇。
最近,“11.9”专案人员正在排查能模仿美术字体的人员情况,但跟刘会计密切相关的人员中,根本就没这么一个人。
“为什么是非要跟刘会计密切相关的人呢?”林昕不解地问。
祁敏浩点头道:“嗯,如果曹赫说的两套账本存在的话,那么,刘会计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她背后的那个人才是主谋,伪造笔迹,派人取款,便都是其中的一步棋。而能够操控这一切的人,屈指可数。”
说着,他在思锐的高管人员名单上圈了几笔。
林昕又把宜尊贸易公司的问题说了一下,祁敏浩考虑了一会儿,说:“这些都交给我吧,我会设法查清楚,放心吧!”
这天,林昕去找杨眉,两人无意间提起那天去接李宸哲时,李宸洛说王连松笑起来象是猫脸,杨眉突然想起来:
“王连松有个小姨子,好象就是学美术的,记得有一年文化局搞书画展,她还有幅作品获奖了呢!”
林昕就觉得心中砰然动了一下。
刘岩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值得中肯的,很快,一份调查报告就逞到了林昕的面前:
薛国凤,女,27岁,未婚,齐州市书画协会会员,润声茶行老板,经营茶叶的批发与零售。男友任国栋,29岁,德扬健身房教练。
薛国凤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就是开发区党组书记、现在思锐负责人王连松的小姨子。
林昕笑着说:“这两个人有趣得紧,查,继续查!”
李宸哲的严厉劝止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将在外命有所不受,林昕和刘岩还是决定分头行动,对两个目标进行跟踪追查。
润声茶行街对面是畜牧站的卫生间。这天,林昕正在这间卫生间里向对面往来人员情况进行观察,刘岩的电话就来了:
“昕姐,我这边的目标正在向你的目标靠近!”
“知道了!”
过了不一会儿,林昕就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响,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骑着一辆嘉陵摩托停在了茶行的门口。他下了车,随手将头盔挂在了车把上,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虽说没有看到正面,单看他的身形,跟王三强描述的也相当接近了,林昕周身的细胞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任国栋在茶行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林昕赶紧开了车悄悄跟了上去。
但任国栋在街上转了一圈,在路边小店买了两盒烟,便回了健身房。二人监视了一天,竟是一无所获。
林昕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假设跑偏了?
就在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杨眉突然打过电话来说,那边发生了一个小情况。
刘会计的女儿过来找王出纳说了会话,说是她母亲把弟弟上次住院的病历放办公室了,她来取了就走。杨眉借故去问了问她弟弟的病情,亲眼看她从刘会计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病历,一本薄薄的册子,确是病历无疑。
林昕想了想不甘地问道:“她还去了哪里?直接走了吗?”
杨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她还去了趟卫生间。”
“多长时间?”
“大概不足十分钟的样子!”
林昕的小心脏又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你赶紧盯住她,看她往哪去!随时保持联系!”
“她骑着一辆红色木兰,正往新区方向开去。”
林昕赶紧调转车头,抄近路开往新区方向。
不一会儿,杨眉又打过电话来:“我们现在淮阳路与西山路的交叉处,她又开往高新区了!”
林昕立马调转车头,开上了淮阳路。
“林昕,她好象发现我了!”
“你先别跟那么紧了,我马上到了!”
不远处,林昕果然看到一辆红色的木兰,上面的女孩子显然是很慌张,正在全速驶过路口。
就在林昕快要赶到的时候,只听得“碰”地一声巨响,一辆嘉陵摩托横冲了出来,刚好挡在路口,生生将那辆红色木兰狠狠地撞飞,林昕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车上飞了出去,摔在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而那辆摩托车也因为撞击力,将车上的人摔在了地上。
任国栋!来得好及时,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这时,已有路人围过来看情况,还有打电话报警急救的。现场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