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头微微向后仰了一下,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艾法缇娜,目光就好像是在看鬼一样。
“这些话,是你现编的,还是早就写好稿子了?”我问,感觉自己嗓子有点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现在感觉可是挺惊悚的。”
我认识过一个艾法缇娜,但是那个艾法缇娜说话可远没有现在眼前这个女人这么……骚气吓人。这个绝对是盗版的,或者脑子被摔坏了。我更倾向于后者。
但是从艾法缇娜在我说完之后随即看向我的眼神来看,她好像觉得我才是那个脑子坏了的人。
“‘像被一颗弹珠撞到的另一颗弹珠,会被动的‘动’起来。从一种状态转换成另一种状态,从一种认知转换到另一种认知,从一个目标转换到另一个目标。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知而异’——这不是你刚刚才说过的吗?”她语气随意中带着一股慵懒,“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是没有明白过这句话的意思了……是哪个高人对你说过的这些话?”
“是我……一个认识的长辈。”
我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慢慢舔了下嘴唇说道。
“哦是吗?”艾法缇娜笑看着我,目光有点莫名,带着些我熟悉的侵略性,但却还夹杂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诡异、疯癫、混乱之感,“我相信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
“如果真要说的话,是个和沙漠一样的人。”
“什么?”
“你不懂。”
“……”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艾法缇娜还是无所谓的把头偏向了一边。她直接在我的面前躺在了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战斗服内的医疗药剂已经注射进了我的身体,我能够感觉到我体内的细胞在持续的自我修复,很快我的伤势就能够恢复。不过在此之前,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想睡觉就直说。”我哼哼了一声,“不过别想着我给你找被子。”
“嘿……”
艾法缇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是终于被我逗乐了。她就那么躺在平台柱子的边上,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稳,原本披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上半身。
很快,她好像就已经睡着了。
看着艾法缇娜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想要从地上站起,但就在这时她却突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角。我小小的吓了一大跳,转头重新看向艾法缇娜,却发现她并没有睁眼。
“别走……”好像真的是在梦中说话一样,艾法的声音遥远的如同婴儿的轻呓,不用心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不要连你也离开我……”
“……”
要说惊讶,那肯定是骗人的——真实情况是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喉咙微微动了一下,我僵硬着身体重新坐回到地上,坐在艾法缇娜的面前,看着艾法缇娜那一动不动的睡颜——应该要这么说吧——忽然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认真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把她往这方面……没有把她往女人的方面看过。
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我的双眼重新变的凝实,闭着嘴沉默的望着艾法缇娜,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
艾法缇娜闭着的眼睛睫毛稍稍颤动了一下,嘴角若有若无的向上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她也没有把手抽回去,就那么让我抓着,然后呼吸变的更加平稳了一些。
“真好哄啊……”心里面翻了个白眼,我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就说我非常会安慰人的了。”
我和艾法缇娜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熟。在这次任务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也不了解她,一直到现在都不了解。我曾经以为我了解,以为她很单纯,但从刚刚的谈话结束后我发现我错了,这并不是一个颜色单一的女人。她就像是一个舞台上的魔术师,让所有人都只能够看到她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而看不到她所隐藏的另一面。她一点也不单纯,一点都不简单。
所以我知道,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她没有对我产生什么特别的情感,她只是到了一个需要找人依靠一下的时候。
我这样恶意的揣测着,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坏人。
迷迷糊糊中,一阵疲乏的感觉从体内升起。我就那么坐在艾法缇娜的身前,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宇宙的尽头,浩荡无垠的黑暗将我包裹,但是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冰冷,也没有温暖。我只是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孤寂从心中涌起,然后逐渐的将我吞食。
但就在此刻,一阵奇异的、熟悉的香味飘来,从背后袭击了我。
我猛地转过头,向着香味的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视线所及的尽头处,一条浑身沾满酱汁的金剑鱼单翅向前在黑暗的宇宙中飞过,飞出了一段属于自己的音乐——
“嘶溜——”
骤然睁开双眼,我将已经下垂三尺、马上就要滴落在裤裆处的哈喇子又给嘬了回来,然后转头冷着脸吐飞出去了六米远,直接吐出了平台。
下一刻,咕咕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虚弱感也顺着脊梁爬上了我的后脑,掰开了我的颈动脉深入了到了眼珠中。我发现我饿了。
低头看了一眼艾法缇娜。这个女人虽然之前受了重伤,但是在医疗药剂的细胞自我修复下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而且看上去睡的正香。这一次她是真的睡着了。
我松开一直和她抓在一起的手,站起身,一边走一边从腰后的小包中掏出只有一个打火机大小的小盒,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压缩干粮丢进嘴里,嚼也没嚼的咽了下去。
食物暂时不用担心,再撑十天也没问题。问题是现在我们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我该做的事情。
在带着艾法缇娜离开乌鲁尔之前,还有两个事必须要先解决掉。一个是神秘失踪、现在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的糖蜂,而另一个则是……
做贼一样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艾法缇娜,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头也不回的顺着台阶走下了高台,一路走到了下方石室与入口相对的另外一边。
这里也是一扇门,或者说一个可供出入的口子,没有任何阻挡。我的双眼中幽紫色的光芒亮起——此时好像还没有过去一天,我的次维度感官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的使用时间——探知范围内通道另一边好像拐了个弯,向着斜下方捅了过去。
如果是在之前,我肯定会再次念叨一句“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
伸出手在嘴里狠狠扣了两下,我将混合着口水的微型超远距离通讯装置启动之后直接塞入了耳朵眼。现在已经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了。
很快,那个男人略微有些苍老、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在我的脑袋里响了起来。
“埃利亚斯?”
“BOSS。”
听到男人说话,我忽然间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心里面的那块大石头被无形中震了个粉碎。好像无论多么危急、艰难的困境,只要这个男人出现,问题就一定会迎刃而解。
这个男人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发来消息联系我。”
“我也没有想到。但是此行发生了很多意外,我想有必要和BOSS你汇报一下。”
“出什么事情了?”
BOSS的语气变的严肃。他知道我一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的话很少会这么冒失的对他主动进行联系。
“两件情况。”我说,“第一个是是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哦?”
“主脑幼体的发育到了蓝色期,没有一级文明技术支持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暴力控制了。”
“好,很好。”
BOSS的笑声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以一己之力维持着阿祖地下势力平衡的人恐怕在不得已派我出来阻止糖蜂这些有心人猎捕瓦族主脑的计划之后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消息。
“埃利亚斯,你做得很好啊。”BOSS咳嗽了两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接着对我说道,“那么另外你需要报告给我的事情是什么?”
“此次乌鲁尔星球的行动是由一个自称糖蜂的帝国政府猫头鹰秘密官员组织发起的,各方面来说好像都没有问题……但我现在怀疑,她的目标恐怕根本就不是瓦族主脑幼体!”
“什么?”
BOSS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没错,BOSS,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一边说着,我一边抬起头,看着前方洞口黑黝黝的通道深处,脸色不自觉的有些冷,“糖蜂给她所雇佣的小队的资料所带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虽然我对它的探查还不够多,但从已有的发现,以及糖蜂反常的行为来看,我推断这里很有可能是一处某远古星际文明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