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住宅跟爸妈的住宅一样幽深冷清,我们刚进外门,就被爱犬阿黄看见了,它从后院里朝我们扑了过来,爬到我身上,亲得吱吱叫,然后摇着尾巴头前带路。
大哥一家人迎了出来,我们一起拾级而上,步入正殿,落了座,大嫂忙着给我们沏茶。我把礼箱打开,把礼物分发给侄女秀芳、秀芬,她们兴高采烈地同弟弟慈严开起了玩具车。
大哥问我在国外的情况,为了营造欢乐的氛围,我把在XN市买房建公司的情况和为书画注册申报专利、周游列国的经过吹了一通。
大嫂吃惊地说:二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几个月走遍了四大洲,这是我们不敢想的事情。
大哥说,陈念华的橡胶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国来,又把中国啇品运到东南亚去,发大财了,你给这位义父可算立了大功了。
锡绘心里窝着火,听大哥这么一讲,气就不打一处来,把陈念华怎么算计我,他两个儿子对爱美和春美怎么耍流氓,两个儿媳妇怎么想把工人骗走,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大家听了气愤不已,一致谴责他们是忘恩负义的流氓骗子,叫大哥终止与陈念华的合同。
我告诉大家,陈爸早已看透了两个逆子是无可救药的人渣,不愿把家业败在他们手里,急需一个可靠的接班人。他通过两次跟我交往,看中了我的人品和能力,收我为义子。我随他回到雅加达,夫妻二人劝我把“义”字去掉,做他们的三儿子,立了契约,办理了公证手续,给了我公司百分之三十四的股分,在公司干部会议上明确我是公司的副总裁。他退休后,我任公司总裁,他们百年后,由我继承其三分之一的家产,明江和明河及其妻子,只能分红,不得干预公司的一切事务。公证书和契约都交给了律师处,负责保管和处理善后事宜。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再不好,父母也希望他们能夠悬崖勒马。明江,明河,跪着父亲发誓要改过自新,向我学习,积极创业。我相信了,领他们来了。爸叫他们来学本事,他们却演了一出恶作剧。
三弟蔑视地说,陈念华和陈念中两家人看了录像,听了录音,不吓死也得气死。
大家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怀疑他们跟我回国学习是假,一定另有打算。我担心他们干坏事,便让三弟和玉姐把他们的言行用录像机拍摄了下来,并复制了两盘,一盘邮给了陈爸,一盘寄给了三姐。他们看了录像,足能气死。四个人渣干的坏事与陈爸无关,不能把怨恨强加在他头上,伤害他,更不能损害国家利益。以后凡亊都要分清是非,秉公处理,不能抓住无辜的人图报复,泄私愤。陈爸是周总理接见过的爱国华侨,天然橡胶是我国重要的工业原料,岂容我们随便撕毁合同?考虑问题要从大局出发,不要意气用事。搞书画一本万利,是我们的主打产品。橡胶用途越来越广,用量越来越大,利润也是很可观的。我这次把欧美几十个国家的橡胶用户引到雅加达,陈爸把橡胶都推销出去了。以后我们就经营书画与橡胶贸易公司,赚更多的钱。陈爸雄心勃勃,是一位创大业的英雄。儿子不成器,后继无人,他不气馁,不懈怠,仍然一心创大业。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应该过继明扬当接班人,但是他不相信他。他要在外人中选择接班人,结果看中了我,把我当成亲儿子,把事业交给我经营管理,这是一般常人所做不到的。陈爸爸受资本主义经营模式的影响,只顾赚钱,不关心职工的生活,与工人的矛盾日趋尖锐。他对印尼的慈善事业也没有做出贡献。两个人渣一向为非作歹,仇人比比皆是。陈爸拥有两万公顷橡胶园,一座比双美园林大好几倍的别墅园,自然会引起当地人的嫉妒和眼红了。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这些严重问题陈爸爸也认识到了,所以他急需我帮助他扭转被动局面,改善与工人和市民的关系,营造出一种亲和力。我这个黄口小儿能得到他的器重,是无上的光荣。士为知己者死,我决不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深情厚谊和殷切期望。
大家听了我的这番感言,无不动容。大哥笑着对我说,你从小贪玩,爸爸气得打你。没想到你玩出了花样,搞出了惊人的业绩,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你很成熟,处亊很沉稳,很老练,我不如你。慕叔和华婶经常夸你忠孝仁义无不尽善尽美,非一般人可比。如果让你从政,绝对是堪当大任的优秀领军人物。
建国和正君说,我爸妈也是这样评价二弟的,我们都有望尘莫及之感。
他们的吹捧使我感觉肉麻,我急忙岔开话题,问大哥业余时间干什么。
东厢房是我的工作室,忙完工作,就写字画画,请你们到东屋里去看我的字画。
我们进去一瞧,除了墙上挂的,桶里装的,桌上还有刚画好的。内容多是领袖的诗词肖像画,也有风景画,画得都很好。我对大哥说,繁华的北京到处都有丰富多采的风物,动人心弦的重大新闻,你拍摄下来,不仅可以参加摄影展览,而且还可以往画报社投稿,把它们复制成画卷,就更好了。
建国和正君问他,一幅领袖诗词肖像画,在北京能卖多少钱?
来北京观光旅游的外国人非常多,一幅领袖诗词肖像画我要40万,老外不还价,就买走了,我卖了好多幅了。美术馆里挂着很多画家的风景画,尽管他们的名气很高,但是买家并不看好,很少有人买。我不是画家,不画风景画。我若把逃荒要饭的乞丐拍摄下来,复制成画,一定能卖不少钱。老外拿到外国去展览,媒体再拿它攻击中国,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我还是积极热情地歌颂伟大领袖***好。
哈哈……,大家被他的实用主义观点逗笑了。
哥说得对,现实的世界充满了政治斗争。文艺战线上有两条路线,一条是歌颂光明,另一条是揭露黑暗。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只能选择第一条,第二条是致命的,是不可以冒险的。
爸爸打电话来说,在丰泽园定了两桌酒席,我们坐在包厢里正等着你们。
锡绘问大哥,你和爸妈放着公车不用,为什么去挤公交车呢?
公车是办公事的,不准许用公车办私事,这是不能违犯的纪律。
丰泽园果然名不虚传,宫廷筵特别养眼,男女各一桌,一家人聚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边喝边聊。建国和正君提议明天上午去游长城,下午参观故宫,傍晚坐快车回合城,爸妈答应和我们一块去。
妈妈告诉大哥:“锡瑞,您兄弟妹妹出了国,不知何年才能回来,让他们陪我们多住几天。你一家四口回家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