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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夏华饭店规模大,装璜美观,卫生搞得也不错,餐厅里有空调设备,挺凉爽的。爸爸叫夏老板把拿手的好菜端上来,再上两瓶好酒。

老板热情地说,陈大哥一家光临,使小店蓬荜生辉,我下厨亲手给你们炒几个家乡菜。

我吃惊地握住他的手,高兴地说:东升叔,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生意不错吧?

锦美惊喜地站起来说,干爸,你原来在这里开饭店,把家安到哪里啦?

他万分欣喜地惊叫道,哎哟我的天,闺女,你怎么跟着锡美到这里来了?我家就住在二楼。

干妈从楼梯上咚咚地走下来,抓住锦美的手,激动地说,闺女,刚才我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很像你,原来真是你呀。孩子,几个月不见,可把干妈想坏了,快告诉干妈,还走不走了?

锡美把家里的事情办完,就领我们去澳大利亚开公司。

爸爸对他们说,这一位就是你们的嫂子吴蕴慧。于是三人亲切握手,互致问候。

爸爸继续说,锡美是我们的儿子,是贸易公司的副总裁。爱美是我们的儿媳妇,慈严是我们的孙子,他们不走了。锡绘是我们的侄儿,如画是我们的侄媳妇,春美和锦美是我们的侄女,他们在这里住几个月,到澳大利亚去开书画与橡胶贸易公司,刚来到这里。为了给孩子们接风洗尘,我们就光临贵馆了。来日方长,孩子们都饿了,吃了饭再慢慢聊。

夏东升为人谦和,跟锦美的父亲是师兄弟,锦美从小就认他夫妻二人为干爸干妈,两家关系密切。他儿子友为和友道的厨艺也不错,父子三人都是合城人民饭店的厨师。

他告诉我,你爸两次住在人民饭店里,俺俩结成了朋友,他动员我来这里开饭馆,帮我租了楼房。在他鼎力帮助下,我们站稳了脚跟,生意还不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我们还是亲戚呢,今天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爸爸说,饭馆刚开张不久,欠了一屁股债,举家过日子也不少开销,你若不收钱,我们就不好意思来这里吃饭了。亲兄弟明算账,你不但要收钱,而且要照价全收。

这时进来一位美国客人,惊喜地握住我的手说,陈锡美、张爱美,我专程到中国去买你们的书画,人民饭店的陈经理说,你们出国了。你的好朋友陆建国处长告诉我,你们到雅加达来了,让我到念华国际贸易公司来找你。我给公司打电话,经理说,你还没去公司,叫我到家里来找。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

老兄辛苦了,快请入席。

大家不懂英语,爱美进行翻译。

我高兴地告诉爸妈,斯密特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是美国著名的书画收藏家。

他的来访,有力地证明了我们是驰名中外的画家,顾客们对我们更加刮目相看了,餐厅里轰轰烈烈。

我跟爸妈啇量了一下,爸爸站起来当众宣布,在座的诸位多是华侨,也有印尼客人和外国来宾。先生们,朋友们,你们好?我是陈念华,是公司总裁,这位是我儿子陈锡美,是公司的副总裁。孩子们刚从国内来,我们来这里吃顿团圆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酒席我包了,请诸位吃好,喝好。

陈总裁包席请客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的邻居有些不相信,都说他纵子作恶,两个坏蛋儿子刚死了,他会发善心请大家吃大席?耳闻不如眼见,大家朝饭店拥来。餐厅里座位不够,大家不要着急,先在外面等一等,今天的酒席都是免费的。

有人问:“陈总裁,明天还免费不?”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明天还免费,人太多了坐不下,大家要耐心地等待。”

一位壮汉问:“你是谁?我们咋不认识你?”

爸爸回答:他是我儿子陈锡美,刚从中国来,以后还请诸位高邻多多关照。

嗬,你就是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画家陈锡美呀!老家来信经常提到你,闻名不如眼见,幸会,幸会。亲不亲,故乡人,锡美兄弟,我叫李匡义,祖籍安徽FD县。陈明江和陈明河,两个流氓恶少,不念乡情,为非作歹,欺压群众,大家都恨死他们了。他们已在泰国遭到了报应,便宜他们了。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来到这里就大宴四方宾客,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今后如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要招呼一声,我们马上来支援。谁要敢欺侮你一家人,我们决不答应。

李匡义果然是一位匤扶正义的汉子,浓眉大眼,赤红脸膛,五大三粗的个头,身材魁梧,十分彪悍。我父子俩急忙走向前去,跟他握手,向他表示道歉

陈总裁是好人,儿大不由爷,明江,明河,不服你管教,你又不能天天跟着他们,我们不怪你。他俩已经不在了,死者为大,过去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现在锡美兄弟来了,有他在,一美遮百丑,你老人家可以高枕无忧了。

爸爸听了异常震惊,没想到两个死鬼罪孽这么深重,乡邻们居然想斩草除根。若不是我三儿子前来救驾,我们到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被害的。

为了替死者赎罪,为了团结乡邻,我告诉大家,大宴宾客三天,请通知众乡邻都来赴宴。

李匤义提出和几个弟兄帮忙维持秩序,我请他一块入席,从此我们便成了好朋友。

夏老板很明事理,一边指挥厨师炒菜,一边派儿子去市场采购食品。海鲜、肉类和疏菜,源源不断地运过来。我知道他没有多少积蓄,付给他50万卢比,事后再结算。

他吃惊地说,贤侄,摆三天筵席,十万就绰绰有余了,我不能收你这么多钱。

我提醒他,大宴三天,可是饭店扬名的好机会,千万马虎不得。

他笑着说,胜败在此一举,请你放宽心吧。

我和锦美回到座位,陪着爸妈和斯密特喝洒。斯密特亲切地对我说,锡美老弟,无论走到哪里,人缘都是这么好,太了不起了。我是你的老客户,什么时候能给我大量供货?我漂洋过海,几经周折,才找到你,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回去吧?

今天我们刚来到这里,一切从零开始,你在旅社里住几天,我让你带走一批书画。一个月后,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包你满意。为了给你接风洗尘,为了我们的友谊,我敬你两杯。

我爸爸是雅加达贸易公司的总裁,是著名的橡胶大王,你能不能帮助我们把橡胶销往美国?如果能与买方长期签订供货合同,我们一定重谢你。

他兴高釆烈地说,你找对人了。我哥斯特福是纽约市一家橡胶股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著名的轮胎大王。他最缺的原料就是天然橡胶,叮咛我一定帮助他寻找货源。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不知你们能提供多少吨?

爸爸喜出望外地告诉他,我们拥有两万公顷橡胶园,印尼和马来西亚的橡胶都由我公司经营,贵公司需要多少,我都满足供应,而且都是优等品,价钱可以面议。

斯密特高兴极了,与我们互换名片。我住在对面滨海饭店二楼201室,今天下午就打电话叫他快来签合同。他的胃口大得很,就怕你们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我让他把哥哥的公司名称、电话号码、详细地址告诉我,他欣然提笔写了下来。

吃过饭,我送走斯密特,对爸妈说,马上让锡绘去纽约,对斯密福和公司的经营状况进行调查。锡绘把详细情况打电话及时告诉我们。

二老欣喜地说,你虑亊很周到。锡绘太年轻,没去过美国,能行吗?

锡绘踊跃地站起来说,大叔,大婶,我哥比我大两岁,他能周游几大洲,我也能,一定不辜负你们的希望。

于是爸爸便用饭店的电话,给飞机场打电话定购了去纽约市的机票,离起飞还有四个小时。我叮嘱锡绘,到了纽约,抓紧时间在工人中间进行调查,约请公司的一位经理或工程师吃饭,给他们好处费,请他们据实相告。事情办妥以后,不要急着回来。为了摸清美国的书画行情,把反映西方国家政治经济文化情况的书画带上,不要携带反映中国革命的书画,在美术馆里进行展销,留几幅进行拍卖。在纽约啇业街,买一栋大楼,准备开公司。再到书店里把反映美国历史和现实的彩色画报买几期带来。你若考试及格了,哥就让你当纽约市双美书画与橡胶贸易公司的总裁。你把录像机交给锦美,让她继续录像。爱美、春美、如画,你们同锡绘回家,两小时后,我开车送他去机场。

爸欣喜地对我说,斯密特跑几万里来寻找你,你简直就是万有引力。你几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真有办法。另外,我们从两个逆子的死中深深地体会到,失去人心是多么危险。儿子,为了缓和矛盾,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给职工增加工资。

我诚惶诚恐地说,爸爸妈妈可别夸奖我了,儿子不过是从社会现实出发,学着做点利人利己的事情而已,不足挂齿。我认为只要体恤职工的疾苦,不但能得到他们的热烈拥护,而且还能激发他们的生产热情和创造性,企业才能兴旺发达,资本才能积累得更快更多。调资是复杂的工作,我们应该先成立一个调资领导小组,把工资划分成基础工资、职称工资、奖励工资和生活补贴四部分,工人按百分之十增加,给助理工程师(技术员)增加百分之十五,给中级工程师(中级技师)增加百分之二十,给高级工程师(高级技师)增加百分之三十,高、中、低三级管理人员的工资,按同级工程师的百分比增加。对于双重身份的人员,只增加一份工资。随着物价的提高,对职工按月平均发放一定的生活补贴,而且只增不减,二年后,把生活补贴变成基本工资。

爸爸满意地说,儿子,就按你说的办法进行,你当组长,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

爸、妈,儿子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咱家前院的房子闲着,是否可以用来开办双美书画艺术公司?招收600名美专毕业生,投产后,一天能卖上亿元。斯密特急等着要书画,一些老客户也会陆续找来,我们很着急。

爸妈吃惊地说,哎哟嗨,一天能收入上亿元,太厉害了,搞书画是高雅的工作,需要安静舒适的环境,儿子,把前院利用起来吧。

这里噪音太大,爸妈回家休息吧,饭店的事由我和锦美负责。

我给李匡义两万块钱,他激动地说:“兄弟,我们华人活得不容易,很多人都在贫病交加中挣扎,简直生不如死。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老爸有病,没钱治。我打零工,挣不了几个钱,爸的病拖了二年了。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咋这么没有用呀!

我让他领我们回家看看,走进他家,见他老爸躺在树荫下的破席上,不停地咳嗽,居然咳出血来。他把我们介绍给他爸妈和妻子。我叫他赶快把老爸送进医院治疗。

兄弟,这要花很多钱的,我们萍水相逢,怎好意思连累你呀?

我们是同胞,是兄弟,快叫出租车来,把老人送进医院。

经过专家诊断,是肺结核,必须住院治疗。

我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押金,把老人送迸病房。我告诉医生,不要顾忌钱,给老人用最好的药。

匡义和他妈跪下给我磕头,我急忙把他们搀扶起来。大爷、大娘、大哥,不管花多少钱,我们全包了,过两天再给你们送些钱来。大哥,你平常干什么活?有什么技术没有?”

我对橡胶树的管理和割胶很在行,因为看不惯陈明江、陈明河的恶劣行径,陈总裁不肯用我。

我告诉他,先在医院里侍候老爸,把贫病交加的乡邻调查清楚,造个花名册,我要和爸爸想办法救济他们。

他听了既感动,又疑惑地对我说,兄弟,陈总裁能同意你的善举吗?你可要留个后手啊!

为了宣扬爸爸的美德,提高在群众中的威信,我把爸爸大义灭亲,过继我做儿子的经过,要我协助他抓紧时间进行工资改革,增加职工收入,改善职工生活,周济贫困街坊邻居的计划,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他听了极为震惊。懊悔地顿足道,哎呀,想不到陈总裁居然是一位道德无比高尚、心地无比善良的伟人,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他老人家了,该死,该死!兄弟一席话,使我如拨云见日一般,我错了就改。这三天的筵席大家不能白吃,我把老爸交给老妈和妻子侍候,在饭馆里,一面维持秩序,一面大力宣传你们的美德,彻底改变大家对陈总裁的看法,让你父子的美名永远铭记在国内外人民的心中。

我对他深表感谢,一起坐车回到饭馆里,把这里的一切事务都托付给他管理。

我们去邮电局给合城和北京的爸妈及建国发了平安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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