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辰皆是你,明也是你,灭也是你。
——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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沺棠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声嘶哑痛苦,好像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
她吓得以为自己要死了,不停地挣扎翻滚,从梦魇中逃脱出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吓得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满目橙红色的火光,浓烟滚滚,呛得她一点气都喘不过来。
沺棠下意识地赶紧起身穿上鞋子冲向门口,她的手刚碰上门把手,就有一股炽烫的感觉,疼的她反射性地缩回了手。
知道是因为室内温度过高,铁质物品吸热,她急的没办法,在屋子里团团转,正当她想找被子裹着冲出去时,门“咔”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沺棠的眼一亮,赶紧重新冲向门口,想快点儿逃出去,脚刚迈出一步,就被人一搡,重新跌回了屋里。
沺棠的脚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面前随她一起进来的女人:“妈!你干嘛呢?着火了,快跑啊!”
女人红着眼眶,发丝凌乱的披在头后,面孔沧桑。
沺棠懵了一下,她印象中的母亲向来高雅端庄,何时如此狼狈过?她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恐慌,也不管什么火了。只哆嗦着嘴唇,担忧问道:“妈,出什么事了?”
“海文,不怕啊,没事的,睡一觉就没事了,一切就都好了。”她说着就抬起手,语气温柔,像哄一个孩子。
沺棠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拍开她的手,阻止她再次想用迷药迷晕她。
看着周围越烧越大的火,火势开始不断蔓延,火舌卷着窗边天蓝色的窗帘都要烧上天花板了,风吹巨焰作。
沺棠心一横,攥住妇人的手腕就朝着门口狂奔,“妈,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
妇人却把她的手一甩,泪珠子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宝贝,别怪妈,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沺棠皱眉,好像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什么猫腻,气的怒火中烧,“妈!敢情这火还是你放的啊?你干嘛呀这是?我不是你亲女儿吗,你这是要活活烧死我啊?!”
妇人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从手腕上摘下一个宝蓝色的镯子,然后就往沺棠的手上套,一边套,她还一边小声抽泣,“宝贝,你是妈妈的亲女儿,妈怎么舍得烧死你。戴着这个镯子,你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沺棠以为她爸她妈又在搞什么恶作剧,毕竟这样的事可没少发生过,她妈也总是装出一副可怜样骗取她的同情,以至于让她以为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所以现在她也没多在意,只是细细地看着腕上套着的镯子。
一边仔细瞧还一边喃喃自语:“还别说,这镯子真挺好看,晶莹剔透,凉丝丝的,像水做的一样。”她看的入了神,没发觉妇人悄悄地朝门口跑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想问问她妈哪来的这镯子。妇人已经“咣”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是“咔”的落锁声。
沺棠撇撇嘴,肯定是她的奇葩爸妈又想出来的什么奇葩恶作剧,竟然都舍得放火烧房子了,段位飙升啊。
以防自己以后真的没地方住了,她还是决定先把火灭了再说。
沺棠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还有半杯水的杯子,往火势比较小而且好灭的地方泼去,能灭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真让她们把自家屋子给烧光了吧?
但是看着这不但没减小而且还越来越大的火势,沺棠整个人都懵了。
她确信自己刚刚泼的是水而不是油啊。
正怔愣间,火舌就慢慢地舔上了她的裙子。
“哎!妈呀!”
沺棠反射性地赶紧伸手去扑,拍来拍去终于把火扑灭了,她却呆在了原地。
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刚刚徒手把火给扑了?!
“啊啊啊!”
直到现在沺棠都没察觉到手的疼痛,而且火能烧上她的裙子,估计也是顺着腿卷上来的,但是她细细检查了身上的每一处,都没发现哪里有烧伤。
她特么什么时候变成无痛的怪物了?!
沺棠这时才没来由的害怕起来,明明她刚刚是被浓烟呛醒的,但是现在却一点呼吸困难的感觉都没有。她吓得双腿不住的颤抖,冲到门口使劲地拍门,“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啊?别闹了!我害怕……”
可是外面却安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沺棠抬头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此时大概还是半夜,周围静悄悄的,连她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出来,只有火花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她垂下头跌坐在地上,头晕乎乎地像要炸裂一般,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悄悄安慰自己。
“或许是在做梦吧,要不然被火烧又怎么会无伤无痛呢……”
沺棠不敢起身坐到床上,那里火势烧的最大,毕竟被子是棉絮的,遇火直接就燃起来了。
她的头一阵阵的抽痛,又晕晕乎乎的,而且浑身无力,也不知道什么造成的。最终眼前一黑,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枕月光而眠,沐晨曦而醒。
沺棠在梦里睡的很不踏实,冷风裹席着全身,霹雳乓啷的声音吵得她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她所过之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她的背脊一痛,一股寒意深入骨髓,冰凉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她的后背。一滴滴献血顺着她的脊椎滑落,滴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冰冷的地板,触目惊心。疼痛与寒意席卷而来,费力的转头却也没看清那人的脸。
“啊!”
沺棠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只有一股股浓烟还在不断地往外冒。估计也烧了一晚上了,难道真的没人发现吗?
她起身拧了拧门把手,嗯,还是上着锁的。
沺棠退开几步,“咣”一声伸脚把门踹开了,动作中还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
或许是在这个人类的世界待的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与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