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之时,身旁早已不见了青墨的身影。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她还是赤裸裸的……在惊觉到的羞愧中,她低呼一声,赶紧又钻进了柔软细滑的绸被之中。
听到房间外有脚步声,临近之时,她忙不迭地闭上眼睛,佯装睡意正浓。
来人自然是青墨,他已穿戴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如华,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见到床上面色绯红的曼珠,还有那微微乱动的长睫毛,他笑了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看到他。也罢,昨晚她一定累坏了,便让她多休息一下吧。只是这热乎乎的粥……青墨望了一眼手中捧着的瓷碗,里面还有他辛辛苦苦弄好的红枣桂圆粥。唉,怕是又要凉了。
轻轻将碗放在桌上,他无限深情地望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曼珠,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身要走。还未到房间门口,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羞怯的呼唤,“青墨……”,停住脚步,他惊喜地回过头,见锦被中面如春花的曼珠,正睁开眼睛一脸羞涩地望着自己。
他行至床边,轻轻坐在她旁边,眼中是化不开的笑意,望尽她深深的眸子中,“你醒了……”
“嗯。”望着他英气俊秀的面容,她又想起昨晚那些羞死人的场面……想到这里,她的面色更是酡红一片。可是,她心里是幸福的。
青墨轻抚上她的面颊,温凉的手让她感到一阵惬意。
“我先去市集买些东西,你好好休息。”触到她轻柔的肌肤,他怜意更甚,心中涌出无限的温柔情意来。
她点点头,末了又道:“早些回来。”殷切的眼神中满满的期盼。
“好。”他答。一抹浅笑令她心醉神驰。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啊。
“对了,桌上……是红枣桂圆粥,过些时候怕是要凉了,须得趁热喝了才好。”他指指桌上的瓷碗。
“嗯嗯。”她用力点点头,她的青墨最好了,想的真周到。
喝着甜甜的红枣桂圆粥,她心满意足地笑了。一直没看出来,原来青墨的手艺这么好呢。反倒是她,虽说是女子,却从未了解过这些庖厨之事。以后,可要多多地学习学习了呢。
“哟,喝得挺香的嘛!”尖尖的带着丝微醋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用看,又是那个凌月来了。曼珠不理会,继续喝她的粥。
以后是不是要考虑设个结界之类的,不然她以为这是她家呢,想来就来。
“呵,我说小花妖啊。你的死期就快到了,你却还在这没事人儿似地喝着粥。啧啧,你当真是不怕死啊!呵呵!”凌月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碗里的粥,无故出生一股火来。
哼,喝吧,喝死你,早晚有一天,青墨也会为我做的,而且,比你这好一百倍。
“你不必再说了,我早已说过我不会相信你。我很清楚青墨的为人。我相信他。”曼珠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若说昨天她还有一丝的怀疑,那么今天,那一丝的怀疑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了解?哈哈哈,你说了解?你知道他何时拜入师门,你知道他在何处修习?你知道他小时候是怎样的?你知道他在天界又是怎样的?小花妖,你了解的青墨不过是下到凡间来的青墨,而对他之前的事,你一无所知吧?”凌月有话里透着一股凶猛,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曼珠的心脏。她手中捧着的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她说的对,对于这些事,她一无所知。她与少年之时的青墨只见过模糊的一面,而她对于他从前的事,真的是一无所知。他那么冷漠,那么骄傲,从前的他,会很寂寞吗?
“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呵!小花妖,我劝你还是趁早逃走的好。要不然等到日落之时,谁都救不了你了。还是说……”她忽地凑到曼珠耳边,轻轻道:“你已经爱他爱到愿意为他而死了。可你以为他真的会记得你吗?你们这些妖在我们仙的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甚至,连蝼蚁都不如。”说罢,她轻轻地向曼珠耳中吹了一口气。曼珠厌恶地躲开来。回头看时,她早已不见了。只听到尖锐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记住,今晚日落之时,便是你的死期……死期……期……”
仿佛如一记闷棍打在了曼珠身上,她感到无比的痛。摇摇晃晃地坐在了木椅上。本来很是阳光灿烂的心情,一下子阴云密布起来。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到了日落时分,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了。但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她不敢触碰的点,那就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她不敢想,心中哀哀地乞求这个噩梦早日结束。
青墨回来的时候,见她脸色苍白,慌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推说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再也不说话了。青墨见她如此,也不多问,只一味让她多多休息。
也许他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吧。
只有她才知道,她在是害怕,在恐惧。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信仰一朝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