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青墨抚着微微发痛的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雾气萦绕的山谷,有许多异常美丽的花草,这些花草仿佛有灵性一般,引导着他向前走去。他缓步走过花草绕成的小径,两旁流水淙淙,悦耳的鸟鸣声不绝于耳,伴着若有若无的浅浅花香,好一片桃源仙境。即使从前在天界之时,也未曾见到过这般秀美如画的景色,人间,却是比天上好了太多。
“呵呵,你来了呀。”娇细而柔媚的女声从前方传来,青墨转头,凝视着那株被雾气笼罩着显得似真似幻的桃树。那是一颗巨大的桃树,分散出来的枝丫几乎占据了半个山谷,眼下虽非桃花盛开之际,那桃树之上却开满了粉白的桃花,不时有纷扬的花瓣落下,如雪一般飘零着。顺着树干向下望去,青墨见到了桃树之下那浅笑着望向他的绝妙人儿。
那是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女,一头长发随意盘起,斜簪了一枝长长的浅绿色发簪,她的发间落满了桃瓣,连纤尘不染的衣服上也落了些许的花瓣,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桃花仙一般,浑身散发着空灵梦幻的气质。
“你是何人?”青墨皱了皱眉,自己身在这样一个桃源仙境般的山谷尚且不说,此刻又出现了这样一位美得不可言喻的少女,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头。
“呵呵,你自己到我这里来的,还要问我吗?”少女呵呵一笑,以袖掩口,朝着他走过来。“这里是桃源梦径,我便是守护这里的精灵桃梦仙。”
“桃梦仙?我是在做梦吗?”青墨脸上闪过犹疑。难道自己是处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是梦是真,有那么重要吗?你在这里不是很快乐吗?”桃梦仙又是浅浅一笑,随手一挥,更多的桃花瓣纷纷洒落,如簌簌的落雪一般让人眼神迷离。
“快乐……”恍惚之间,青墨竟有些醉了。
“不错,这里没有人间的纷扰,没有仙界的孤寂,没有地界的阴冷,难道不是很好吗?你不想,永远地生活在这里吗?”桃梦仙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眼波流转之间煞是动人。
青墨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细指,幽幽的香气传入鼻中,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是啊,他还能去哪里呢?天界已将他驱逐,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肯原谅自己,苍茫的世界之中,竟无他的容身之所吗?“我……”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脑子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
“别怕……”桃梦仙轻轻对他吹了一口气,如春风一般拂过他的身体,让他的头痛立时便减轻不少。“在这里,不会有痛苦的。”
“不会……有痛苦吗?”青墨喃喃道。
突然,他的脸上感觉到一阵冰凉,他伸手去摸,一滴水滴在了他的脸上,****了他的指。“这是什么?”他呆呆地望着手指上的水珠,有些茫然。
“这是……她为你流的泪。”桃梦仙轻声道。
“她……?”青墨失神地望着手指。“曼珠……吗?”他有些不可置信,声音轻微地发着颤。
“想起来了吗?你因何来到这里?”桃梦仙的手在他眼前轻轻一晃。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杯毒酒过后,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之后,曾经感觉到一阵渺茫的光,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也不敢睁开眼睛,他怕睁开眼睛会再一次遭受那蚀心的痛苦,他只想沉溺于黑暗之中,永远都不再去追逐光明。可是茫茫之中,似乎有一点温暖指引着他来到这里。
“我应该已经死了吧……”他转过头,望着桃梦仙。星眸敛去光辉,黯然道。
桃梦仙摇了摇头,“生或死,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我是无权决定的。”
“我?”青墨有些迷茫,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这时,他的胸前忽然感到一阵冰凉,像是有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一般。那种凉,一直透过他的衣服,渗透到他的血液之中。他轻轻地抚着胸前,眼中溢满了哀伤。“这是……她的泪。”
桃梦仙又转过头,浅色的眸子望进他幽深的眸子之中,“本来,我想留你在这里的。本来,你也是可以留在这里的。可是,她在呼唤你,你的内心因她的泪水与呼唤而骚动不安,那被黑暗笼罩的内心之中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去见她吧。”桃梦仙轻轻一挥手,一阵迷雾飘过,她已不见芳踪。眼前的景色也开始不断地变幻着,花,草,桃树全都不见了,连流水的声音也忽然静止,整个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青墨震惊地后退数步,黑暗中的他十分地不安。
“去吧,回到她的身边去……”桃梦仙空灵的声音自空中飘来,青墨感到一阵天摇地动,随即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