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梅娜听完他的的遭遇,并未动怒,反倒是无动于衷地端坐在一座竹藤编织的躺椅上,认真翻索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取来的书卷。
她身旁,还有一小簇整齐排列的药剂放于青铜木箱,以暗格与软绵分隔开来。
药剂只有寥寥十几瓶,但无疑是炼金师的杰作,夏天深深怀疑它们的作用。
最后便是一箱子的草药,味道浓的让他无法不去看它。
“这是.......”
菲丽汶小姐耸耸肩,她手里同样拿着一本书卷,“听闻殿下要去瘟疫之地,有几名圣务官前来劝诫,大主教和御座冕下也亲自前来看望她。”
“不是费尔南迪斯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前往绿水河的嚒?”夏天一脸茫然,“大主教怎么说?”
“大主教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御座冕下当众大骂了费尔南迪斯一通,指责他擅自将这么危险的任务委派给刚入门不过一个月的学徒。”
“奇了怪了,不是圣庭将任务下放给我们敬爱的费尔南迪斯老师嚒?”
“可能两位并不知情,他一向忙碌,这种事情......”
“瘟疫可无小事,这点谁都清楚。”
菲丽汶小姐清了清嗓子,“总之,他们前来拜访梅娜殿下,想劝说她放弃此次任务,大主教还警告到,圣白之金没有使用者只不过是一块废铁球,而梅娜殿下出去的话,恐怕会被暗灵盯上。”
夏天打断她的话,“用脚想也知道,他们没能劝说我们顽固的小姑娘,不然也不会送来这么多药草,这些玩意总不能是当饭吃的吧。”
“审判官列明是位焦躁的爵士,他气急之下发誓要将梅娜殿下留在庭女殿下的塔楼严加看管,梅娜则威胁他,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她不介意未来哪一天投入黑暗的怀抱,她觉得暗灵会很欢迎一位圣白之金的拥有者。”
夏天耸耸肩,“可怕的背叛言论。”
“列明审判官认定她在失去神石后,被黑暗腐蚀,心中早已怀有背叛的种子,但御座冕下一向明智。他认为那只是小女孩气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不必当真,便顺势要求白骑士赛拉弥以及二十名圣务兵时刻随行,”明曦将书卷收起,“御座冕下将梅若庭女安排的圣务兵比原先翻了两番,且多安排了乌尔圣务官以及一百名普通骑兵,他说也是为了负责处理从此瘟疫。”
“明智的处理,”夏天说道,“不过我猜列明审判官多半是他们故意带来的。”
“谁知道呢,在带队者一事上,御座冕下提到尚有争端。”
“什么争端?”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位莲妮.亚夏公主,她曾要求由她全权负责此次出行的队伍。”
“她也去?”想到之前她抛洒金子买药草的模样,夏天其实也能猜测一二。
而明曦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绿水河伯爵一向是亚夏家族的忠实拥趸,也是制衡河间地的第二大家族慕烈恩家族的重要棋子,身为亚夏家的长女,她自认为有必要亲自去解决瘟疫,她提议自己足以担当此次出行的负责人,而御座冕下则志在由白骑士或是梅娜领队,可两人均回绝了他的要求。”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全权听从那位长公主殿下的任命咯?”夏天心中暗觉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并非全是如此,乌尔圣务官会担任副手,你对她很不满?”
“那位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和我才初次见面,就想着踩在梅娜头上,说实话,恐怕不是个善茬。”
这话引来了菲丽汶小姐的抗议,“莲妮公主虽然为人稍嫌自大骄纵了些,但仅从其风闻而言,绝非品行不佳之人。”
“得看是哪里的风闻,还是说你能听见别人敢说那位光鲜亮丽的公主的坏话?等见了面,希望你别失望。”
她们出发得既匆忙又隐蔽,没有人夹道欢呼,没有人热烈欢送,也没有人高呼庭女的名字,就像是悄悄爬走的黑苍蝇,和来时截然相反,还多了一群河间地的骑士随行。
这些骑士穿着精良的盔甲,披着闪亮的白色披风,手中高举两杆旗帜。
一杆乃是圣庭的咆哮白龍,威风凛凛,猩红嗜血,一杆则是河间地亚夏家族的水蛇旗帜,通体泛白的白色水蛇纤细修长,长着一对宛如天使般的鸟羽,两颗毒牙却森然外漏,说实话,夏天还觉得这两杆旗帜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而菲丽汶小姐也不经意间介绍到,古书《千年》中记载,在一万年前,亚夏家族的先祖的确是当时第一任圣庭的御座冕下----传奇的圣.亚夏,这是位万年不世出的伟人。
纯白无暇者帮助他的家族占据着七国中最繁华富庶的土地,他便虔诚地立下誓言,只要圣城不倒,他的子孙会终其一身守护圣庭,捍卫真神的意志,他所用的家族徽章也的确是效仿白龍旗。
“可惜,”菲丽汶小姐给出了结论,“到了如今,河间人保留了白蛇旗,但他们的史书上早已删除了一段。”
“信仰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留着也只是累赘,”夏天对此倒是没有过多的想法,“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多个祖宗供着不是?”
“休要玷污我们的荣誉,”莲妮公主骑着快马从旁走过,她沉声喝道,“亚夏家族乃是初代御座冕下的后裔,更是在真神庇佑下存续一万年之久,我们可不是黑发民,真神的教诲仍然在河间地流传深远,诸神神像遍布河间一带的每一个城堡。”
那也没见你有多尊重圣庭以及前任庭女,更何况千年前胁迫圣庭大主教勒文改写《圣约》的王公诸侯中,最积极的难道不是亚夏家族.......莫非我读的是假的书卷?
夏天心中暗暗嘀咕,脸上却满载敬佩之色,“但凡每一个古老的家族必定有其过人之处,更何况是万世不辍的亚夏家族,是小人的错,望殿下见谅。”
“那就管好你的嘴......”这人说话和当初的梅娜有的一比,让人极不爱听,夏天暗地里咒骂道,希望时间会给她一个同梅娜一样沉痛的教训,至少,现在的梅娜顺眼多了。
他们的目的地乃是临近河间地与苍翠岭的绿水堡,还要控制住可能扩散的疫病病情,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而他们只有五百人。
这五百人中哪怕其中有将近一百的士兵是符文之子也不顶用,更何况实际上这些人多是新人士兵,他们的力量仅限于凭空释放火苗,或是让自己的剑发光,这其中有五分之四的人只会握剑不会救人。
而另一头,光是绿水河伯爵麾下的士兵就有一千余人,目前由绿水堡的伯爵夫人掌控,这其中包括两百名骑兵以及五十多名符文之子。
绿水河伯爵只是河间地区诸多大诸侯之一,但得益于河间地的人口繁茂,土地肥沃,河道交错,以及地处三大王国和圣庭之间的便利交通,一个河间地区的普通二流诸侯都可以召集上千的武装士兵,可以想见其实力雄厚。
希望这上千的士兵可以听从莲妮.亚夏的命令最好。
夏天知晓绿水河伯爵过去百年一向效忠于亚夏家族,可今时不同往日。
绿水河伯爵患于可怕的诅咒,就连伯爵的儿子也不例外,谁知道遭受打击的伯爵夫人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她甚至也很可能已经感染瘟疫,若一个不慎,只怕此行会引发极大的冲突乃至流血。
夏天本寄希望此行领袖能够冷静处理好可能发生的一切,但真正见到莲妮公主后,他反而更加忧虑。
他们起先是沿着深水河出发,骑着矫健的河间马匹,沿着自迷雾沼泽来时的方位在诸神大道上行进了一段旅途,一路顺着深水河上流骑行至浅水河,随后横穿来时的木桥,徒步古老的神木林,抵达朝圣平原的东部边缘。
途中,他们遇到诸多的行商以及旅人,还有陆续赶往圣城的骑士以及符文之子。这些人既疲倦又劳累,满身行李,有些想着打听圣城的方向,有些则要前往苍翠王庭,当打听到他们便是自圣城一路而来,打算前往绿水河时,这些人便以傻瓜般的目光打量着夏天他们,以及他们的装扮。
“要我说,与其去那块地方浪费时间,何不把你们的装备卖给我,”有个商人在打听清楚了他们的来历后,好心提议,“这些铠甲挡不住瘟疫,我与苍翠之子们很熟,可以从她们手上拿到大量的药材,只有苍翠之子的药草才能对付瘟疫。”
莲妮公主耐住性子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商人挠了挠鬓腮,“还能有谁,炼金师呗,苍翠之林里土生土长的的草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对这种恶毒的诅咒瘟疫一向有奇效,大人,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出发,你们要的多的话,我可以动员我的商人同伴,他们在这一带同样有名。”
“我想知道是哪位炼金大师说的。”
商人傻傻地说到,“大人,几乎每一位德高望重的炼金大师都承认,苍翠之林的药草更干净,也更有魔力。”
莲妮公主让骑士把他赶走,他们继续上路,等到了夜晚,他们在浅水河道找到了一家名为绿手酒馆的老酒馆暂作居住。
五百人的部队自然无法一窝蜂涌入酒家,其中十之八九的人只能在外搭起营帐,燃起篝火,自备干粮,贵族老爷有幸在酒馆中占有一席床位,且他们又嘱咐老板娘开了几桶麦酒,宰杀了两只羊和两头母猪。
老板娘是一个年长的寡妇,有着一口发黄的牙齿,但长得还算有点韵味,也会时不时给人抛抛媚眼,开点小玩笑
“今天是老爷小姐们临门的好日子,”她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口边,“大家敞开了喝,酒窖里还藏着很多好酒。”
这话让酒鬼们爱听,可惜领主小姐不乐意她麾下下的酒鬼醉酒误事,故而每人只能饮上一两杯以解馋。
“老板娘,”在酒馆老板向着她手下的骑士勾肩搭背之时,莲妮公主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调情,“最近往东的大道上有什么消息传来。”
老板娘扭动着屁股看了她一样,“大人,人来了又走,花开了又谢,太阳照常升起,能有什么消息,倒是我女儿前两天来经期了,我想,这于诸位大人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
莲妮公主紧绷着脸,随后挥挥手让她下去,这时,旁边的一名中年骑士叫住店家,他随手抛下一枚金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罢。”
老板娘先是一愣,她喜滋滋地夹起金龍,小心嗅了嗅,“十足十的真金,真是有钱的大人物。”
这番举动让莲妮公主,她先是责备地瞪了随行骑士一眼,然后冷渣渣地说道,“我耐心有限。”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老板娘慵懒地收起金龍,随口说道,“有人说绿水河那边传来瘟疫,很多人都过来往这边过来避难,我想,你们路上应该是碰到过几个这样的人吧,都是些傻瓜,竟然还相信瘟疫会扩散到我们这一片。”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有一群寡妇村的中年农夫,他们拖家带口,说是山里着了火,把他们的村子烧了个精光,畜牲都死光了,他们只能投奔自己在圣城的兄弟,殿下,你知道寡妇村不?”
“是苍翠岭临近绿水河的一个偏僻村子,”一旁的老骑士闷声说到,“那里有个会点巫师的老巫妪。”
老巫妪这人梅娜在尖屯镇还见过一面,但她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只会装神弄鬼的巫师,对梅娜而言毫无任何惊人之处。
“那女巫怪瘆人的咧,尖屯镇附近的孩子都怕她咧,对了,还有一群绿水河沿岸来的渔夫,是......一些穷酸人,连买酒的钱都掏不出,这些人散播的故事就更可怕啦,他们谎称亲眼目睹死人从坟墓中爬出,还目睹到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吃人的惨剧,简直比瘟疫还恐怖,那群骗子还说到,绿水河的士兵们封锁城堡,他们住在城外,侥幸逃了出来,大人,这些人散播谣言搞得人心惶惶,虽然这些日子里我着实大赚了一笔,但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呐,依我看,就该把造谣的人吊起来。”
莲妮.亚夏强忍着耐心听她讲完了整个事情,最后问到,“在之前有其他人去那里嘛?譬如士兵,或是身分不明的可疑人。”
老寡妇迟疑了一下,她肘着手臂说到,“士兵没有,”她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往前想想......”
“可我.......”
咣当一声,又一枚金晃晃的金龍在木桌上滚动,随即碰到盛满脆面包皮的瓷碟,停了下来,发出响声。
“哦,我想起来了,”老板娘一拍手,“在一个月前,的确有一群人过来,那群家伙以为把自己藏在兜帽下我就不知道咯,那口音可错不了,我敢保证,他们就是北方佬。”
北方佬.......这话让河间地的骑士气氛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那你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中年骑士上前质疑到,“北方很大,老板娘,丘陵在北方,海湾地的一部分也在北方,灰原更是如此,在尽头,可还有黑王国。”
“黑王国,那不是小孩子的鬼故事里才有的东西吗?”老板娘困惑地打量着这位骑士,“大人,从口音来看应该是丘陵中部的山地人,其实还有一点证实了我的判断,他们中有一人的内衬上绣着山地人的纹章,那是一个驻足在山上的小人徽章,其他人都把自己藏在黑羽毛披风下,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就好像是一群不怕热的黑乌鸦,但只有那个例外。”
莲妮公主总算有点耐心,“那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带着巫师棍的老人,他遭受不住此地的湿热,便抱怨着解开了一个纽扣,然后被他的同伴私语扣回去,他们的行为太奇怪了。”她还耸耸肩,“殿下大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巫师......北方佬......
“一群藏头藏尾的小人,”莲妮公主严峻地收紧下巴,眉毛深深攥起,“他们后来有经过这里吗?”
老板娘点点头,“当然,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好,但这伙人是这两个月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家伙,我自然记得很清楚,他们骑着上好的健马,绝非一般的自由骑手或是流浪佣兵,比你们的那些马也不逊色,不过他们已经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北上。”
“他们什么时候路过此处的?”
“一周前。”
一名骑士断然下定结论,“看来瘟疫很可能是他们搞的鬼,丘陵王庭的这帮家伙,他们胆敢擅自进入河间地作乱,还有那个该死的巫师。诅咒一定和他有关。”
“殿下,请让我率领一队骑兵去把这群宵全部抓回来,”另一名骑士上前抱着白蛇盔甲跪在地上,径直把木板地面磕出一个小坑,老板娘呻吟了一声,高声抗议了起来。
中年骑士劝谏到,“莲妮公主,如果我们冒然派兵进入丘陵地逮捕丘陵的贵族,必然会引发纷争。”
中年骑士乃是莲妮.亚夏的堂叔韦赛安.亚夏,一名在河间地威望十足的骑士,他的话莲妮不得不慎重考虑一番。
“韦赛安叔叔,你负责抓捕那伙人,”她冷静地发号施令,“如果明确他们没有进入林峡谷道,那就率领所有的士兵四处搜寻这伙人,诸神大道也不要放过,他们若真犯下弥天大罪,也未尝没可能绕行诸神大道,总之,所有地方都不放过。”
老骑士再度出言,“一周时间恐怕足够他们穿过林峡谷道抵达碎石堡,殿下,为今之计是封锁瘟疫地区处理好这次灾祸,你这样让我调走边境的守兵.....我怕......”
“爵士,”莲妮.亚夏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他们对河间子民施下恶毒的诅咒,难道你就这样让我坐视这些恶徒就这样逃之夭夭?”
老骑士冷静地眨着眼睛,他低声回应道,“冒然在丘陵抓人,甚至是有爵位的骑士以及巫师佬,丘陵地的贵族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就算是要到灰原北地甚至黑王国去逮捕这群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大人,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老骑士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白,殿下,但我必须就此事向您的父亲做一下汇报。还有,我需要圣城的官方文书,若能以诸神的名义,在北方会更便于我行事。”
“在此之前,你可以动身了,”她转过身去,狭长的眼睛中透漏着无法遮掩的怒火,满是嫌弃地吼道,“我会把乌鸦分给你一半,告诉圣城也好,告诉我父亲也好,我只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老骑士立誓允诺一定带回嫌犯,随后离去,为此,莲妮.亚夏又给他分了一队亲卫兵以确保他的安全。
夏天在一旁冷眼看完了整个闹剧。
等待公主殿下上楼休憩,他才说到,“她竟然仅凭着一个老板娘的话就做出这些事。”
梅娜淡漠地喝下一口酒,这女孩自从见到夏天的酒量后,也开始学着借酒消愁咯,而且这厮酒量远胜于夏天。
“老板娘不敢撒谎。”她开口道。
“那当然,”夏天嘲讽道,“毕竟是河间地威风的长公主,不是个任人欺凌的主,真骗了她,等着这位风韵寡妇的可是抄家灭门之罪,唤作我我也没这胆子。”
“那你为何有此一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有人故意挑起河间地和丘陵的矛盾呢?就我所知,两个王国在这将数年来虽然世代血仇,甚至林岬古道也还有个别名,叫做林冢古道,听说在这几千年来,这个地方埋葬了一千多位两大家族的亲族,但如今不同,林岬古道已经百年没有流血。”
菲丽汶小姐不解地问道,“谁会挑起两家的冲突呢?”
“谁都有可能,”夏天以怀疑的语气提醒,“列岛,多恩,北地,暗灵同样如此,他们都希望这两家打个痛快,如果大主教真打算恢复千年前一统七国的辉煌,让这两家打起来其实对他们没有坏处。”
“圣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梅娜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到,“暗灵的威胁绝非一个王国独自可以应付,圣庭必定会想办法结合七国的力量,而非让整个大陆陷入战争的内耗中。”
夏天听她如此信誓旦旦,不由得好笑,心中毒舌的欲望让他继续疯狂拱火,“你就如此信任圣庭和大主教,它可才刚刚把你从你姐妹的塔楼里驱逐出去,还剥夺了你的身份。”
“我并不信任圣庭,也不信任大主教,”她说到,“但我相信梅若。”
“正如你信任梅雅那样信任梅若?”
梅娜怒道,“你非得拿这件事说事?”
“我只是好奇,梅雅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嚒,是不是非得等到哪天梅若小手一挥,向你招手:“嘿,我也是暗影之石,”你才会知道,这世上,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自己。”
“她不会是暗影之石,”毫无说服力的反驳,但没有像上次一样爆发,夏天很欣慰,她至少听进去了一点。
梅娜烦躁地攥紧拳头,她始终没有想过,如果梅若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后,她该怎么办。
这是个让人迷茫的问题,她将手放在自己的钢剑上,希望借此能看透真相,但剑始终是剑,而为什么圣白之金会变成暗影之石,这个问题她一直找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