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们再度启程,沿着一条古径蜿蜒前行,他们目睹两次迂回而过的河道。
晨光下的河流宛如一条闪亮的蓝绿缎带,沿岸浅滩芦苇丛生,夏天看到一条水蛇快速游过河面,身后激起涟漪。头顶上,一只猎鹰般的大鸟慵懒地盘旋飞行。
沿着河道顺流而上,目睹一只麋鹿惊慌逃窜,留下一排轻浅的蹄印,还有些许粪便,他们在一处沉没的腐烂木舟旁稍事休息,取了点水,随即又动身。
行至一处更为葱冗的密林,一名骑兵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只灵巧的麻雀自他笼中腾飞,它顺势爬上最高的枝干,一跃而起。
骑兵双眼泛着流光,凝视着远处,许久过后,麻雀飞回,钻入笼中。
他手指着正前方的一处,“前面有些林间突出的烟囱,还有些许茅草屋聚集在一座小湖岸,一条河流注入湖中。岸边有座木造码头伸入水里,旁边是一间低矮的石顶长屋。”
“看来是到了尖屯镇。”
数名骑士御马当先,替后来者劈开杈枝。
沿着林中小径再走一小段,他们先是瞥见一栋老树环绕的林木小屋,屋外堆着整齐待劈的柴木,之后又看到一条荡漾的河面上以十尺长竿筑成的破烂高屋,两者都空荡荡的。
片片农地被他们越过,陽光照耀,田里的大麦、小麦和玉米结实累累,但既无人在树下纳凉休息,也无人拿着镰刀往来收割。
最后,高耸的小镇墙壁映入眼帘,让夏天更为震惊的是,此镇墙壁又高又厚,竟如垒砌的堡垒,墙壁上更是密密麻麻镌刻着繁复的符文。
他不觉得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可在他人眼里,这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常态。
一间间白色与瓦黄的零星房舍散布在垒墙外四周,内里还有一间木瓦屋顶的大圣堂自墙垛上的杀人洞上方突起,一座高耸的塔楼坐落在西边的小丘……
夏天第一次看到普通平民。
他是一个老者,头发白如霜雪,身上的革履好似糅洗千遍,缝补的麻布是一块块烂抹布拼凑成的。他的脸粗红如梗,嘴唇苍褐如冻结的肉,但当他看到圣务兵时,惊得说不出话,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他向她们行礼。
夏天说不准他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恐惧,仰慕,还是两者皆有?
圣务兵们并未在老汉面前稍做停留,而是径直走至小镇门前。
城墙上的垛口处,守哨的持矛卫兵看了一眼,便朝上方的塔楼喊了句话,片刻之后,塔楼拉响开门的钟鸣,铜铁铸造的青灰大门被吱呀呀拉开,一队人马向他们行进,大门随即闭合。
为首的是一名士官打扮的骑士,身后跟着七八名额头有符文纹青的士官,他们谨慎地在远处打量了许久,就连夏天也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慎重与惶恐。
“来者何人?”
两名圣务官随着一列骑兵驱马上前,凡瑟先是轻轻扫了一眼士官,但夏天也说不上他是什么态度。
“我等乃圣庭而来的圣务官,”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盛势凌人,“护送庭女前来拜谒苍翠之主。”
“圣庭......”为首的士官脸色复杂,但也说不准他在想什么。
他一摆手,“诸位圣庭的大人,请容许派人随我我禀报镇务官........”
圣务官凡瑟点点头。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涌上镇门口。
夏天不知道门的尽头有多少人,上百,上千,还是更多,但他的确见到耸动的人头挤在门口,青涩的姑娘踮起脚尖朝他们尖叫,年轻的孩童在人缝间挤来挤去,只想要一睹他们的真容。
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和老人们彼此低语,也有身穿白袍的虔诚信徒向他们鞠躬致敬,口中念念有词,可信徒数量并不多,看来圣庭之主在这里并没有太多威能。
士兵以长矛与铁剑推开围观者,勉强维持着混乱不堪的场面。
一声战号呜呜呜呜呜呜地响起,犹如雄狮咆哮。
他们没走几步,一只上百人的大部队上前迎接他们,清一色白衣服饰的镇务官们于前面,衣服上均缀有狰狞的白龍,身着华丽绸缎的商人甲胄列紧随其后,还有十数名额头印有符文印记的士官指挥着五十来名普通士兵负责开路,最前列的乃是两名精壮的中年人以及一名看似极其朴素的头发偏白的普通老人,老人的额头没有符文。
等他们靠近,老人率先朝他们鞠躬,随后是那些商贾及士官。
“圣庭好久没有圣务官光临尖屯镇,实在有失远迎。”
圣务官摆摆手,“不必多礼,这三位便是圣庭庭女殿下。”
老人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三名庭女,待注意到她们额头上那银白的金属球体后,先是迟疑片刻,随即再度鞠躬。
梅若上前叮咛道,“镇务官先生,我们旅途劳顿,若镇务官愿给我们安排食宿,让我们休憩两日,圣庭必定会感激不尽。”
镇务官,即那位穿着粗布衣服的瘸腿老人,他连连点头应是,但说实话,夏天实在无法看出他这样打扮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壮观如城堡的小镇镇长。
镇务官率先开路,两名中年人紧随其后,随后是他们这只武装到骨子里的圣务兵部队,小镇士兵负责维持道路两旁群众的秩序。
夏天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千奇百怪,最多的是热切,殷勤,仰慕,忠诚,好奇,恐惧,呆滞,麻木,憎恶......一千个面孔在他眼前浮现,而几乎每个人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面容。
夏天一时间也摸不准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这只来自所谓圣庭的部队,窃窃私语的内容和圣庭的那些骑兵有关,当然,最引他注目的还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少女,青涩而妙曼的少女一向为他所爱。
他有预感,小镇上几乎所有的女孩都跑过来看这只士兵咯,不过看眼前这架势,恐怕不止是女孩。
“圣庭万岁......”
“真神保佑......”
有人呼喊着她们的名号,随即是更多的人在附和。
对于他们的呼喊,残酷的梅娜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而梅若,她微笑,虔诚地一一回应着他人的期许,三人之中,也只有她赢得的欢呼声最大。
“这些凡民多半都是傻瓜,”梅娜言语中满是讥讽,“真正值得被他们欢呼的人是那些甘愿来此传道的信徒们,可他们只能被抛在角落里。”
梅若对着她的姐妹微微一笑,没有辩驳。
在铁笼车中倚靠着铁栏杆的夏天哧哧笑了几声,他内心的不满让他开启了毒舌模式,“说不定等你们走后,他们会第一时间对着你们唾一口浓痰。”
残酷的梅娜斜着眼睛睥睨着夏天,“我们也没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怎么没有,”夏天对她回以微笑,“你们年纪轻轻,却肩披兽氅,身着奢侈的多重蕾丝绸缎,瞧瞧,这么漂亮的金属球体点缀额头,想来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宝物。
看看你们骑着的精良战马,就连脚上穿的都是白缎靴,这些凡民一辈子都摸不着的东西,凭什么被几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
凭什么真神已经给了你们如此精致的小脸蛋,还得让他们向你们鞠躬行礼!
你们做了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吗?
你们真的比他们还要虔诚地信仰真神吗?
......我想,不止一个人会产生这样的困惑吧。”
他的话让梅娜轻轻一窒,竟无法再说出一句话,腼腆的梅雅甚至满脸通红,似乎在为夏天的话而感到羞愧。
“真神无法赋予世人探破真相的双眼,”梅若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所以赋予我等指引他人之责,庭女自有真神的考验,凡民亦是。”
这两个女孩还懂得羞愧,夏天看了看梅若,不得不承认,相比前两个,这女孩才更适合当庭女。
他们渡过一段段铺满碎石子的街道,穿过层层阻隔的人群后,终于抵达了一栋以低矮石墩环绕的庭院附近。
老镇务官郑重宣布:“此乃斐丽汶爵士大人的庄园,听闻庭女驾到,他很乐意将其献出,暂作庭女殿下的居留之处。”
梅若点头应是,并不失时宜地恭维爵士大人的热诚,她说,“我会铭记他的好意。”
但夏天不觉得她真会把这点恩惠放在心上。
走入庄园的前院,他不得不惊叹于此处的繁华。
鹅卵石的小路在庭院中来回曲折,殷红,奶黄,缀绿的繁花盛叶成群成群地簇拥于角落。
再往前,可见中院的大理石池子中蓄养着数条游弋的彩纹鱼,一座手捧陶瓷水瓶的少女石膏像立于水池上,即便已经消磨过多年也能隐约可见其绰约的婀娜姿态。
听说这个庄园的后山还连着大片的田园,牧场以及果园,不过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流连。
在这里,他被安排在曾经园丁居住过的简陋石屋,并限制外出。
整个东西南北均漏风的石屋里,除了一张床板和一条棉絮被单,一块石头桌外,他竟找不出任何稍稍能让他欣慰的装饰。
三个没心肠的庭女,夏天一边咒骂,一边怀念起在地球的时光,自异星而来的劲爆小妞,鲜到让人掉牙的鱼片,甜美酸爽并存的汽水酒,还有虚拟网络,在这儿他一无所有。
去她妈的真神,去她妈的庭女,夏天满腹怨言地睡了一个晚上,梦里又把三个庭女骂了个遍。
可惜那是个噩梦,而没能如他所愿地做个春梦。
第二日,他被那冷如铁砧的硬床板硌醒,太阳甚至还没从蒙昧的远方驱散那些浑浊的云层,只留下一片惨白的幽光。
当他走出庭院,堞垛附近早已挤满了人,他们被圣务兵拦在外面,以两米多高的泥土和石头堆砌的护墙隔离,所以他们的言语夏天还能听到一二。
圣庭.......他听得最多的是这两个字。
关于苍翠之主,关于纯白无暇者,关于庭女,关于真神,关于符文之子,关于某个神秘的测试,还有那曾经不经意瞥见的被称作神术的把戏,也许是把戏,也许是真正的魔法,但他无法得知,这些人却津津乐道。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肯告诉他的人太少。
夏天发现自己亟须这个陌生地方的常识来充实自己,可是........
他看了眼门外守护着庭院的圣务官,这两个中年男人就像是两个活生生的雕像一般立于其间,他们是在守卫庭女,但也在监视他。
庭女有令,确保他能被安全护送到圣庭总部,且不能让他轻易和外人接触。
她们在怕什么?怕我借机和所谓的古神勾结?怕我是引起战争与混乱的灾厄之子?怕我让这个世上少几个美丽的处女?还是怕我喝光世间的藏酒?
夏天无数次询问自己,却始终无法得到答案,直至他再度见到在庭院里闲逛的梅雅。
听士兵说这位腼腆的庭女不爱和凡民打交道,甚至不爱和活人打交道,所以在梅若外出聆听信徒祈愿,梅娜外出斩杀厄兽之时,她宁愿一人呆在花园里,要么读书,要么为自己的姐妹祈福。
那个虚伪的梅若嘱咐圣务官软禁他,可没叮嘱不让她和自己搭话。
于是他上前,强迫自己微笑,“庭女梅雅.......”
“放尊重点,”圣务官皱了皱眉头,他的名字是黑手,但夏天觉得他该叫黑狗,此人对庭女堪比狗一般忠诚。
凡瑟圣务官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你该称呼她为庭女殿下或梅雅殿下。”
这死家伙不久前还打算宰了我,夏天发过誓,他可不会轻易忘了那一矛。
“庭女殿下......”
“称呼我为梅雅庭女即可,”腼腆女孩羞涩地微微回礼,她脸色微红,若不是早已了解,夏天还会以为她暗恋自己多年。
“昨天,那个.....我也不想把你安排在那里,但梅若说必须让你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我.....我很抱歉。”
那怎么不让我睡你床上?
夏天心里不置可否,嘴上却说,“不碍事,我睡得很踏实,只是我不懂,为何梅若庭女非要我跟她去圣庭?”
“梅若的想法我也不懂,”腼腆妹子低下头,弱弱地说道,“她只是.......觉得你有点古怪,对她的决定,我真的......对不起。”
圣务官黑手朝他投以威胁性的一瞥。
夏天皱皱眉头,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殿下是否要喝水......”
庭女点点头。
夏天朝凡瑟嘱咐道,“你们的庭女殿下渴了。
圣务官凡瑟没有丝毫动怒,而是安静地走开,随后端了水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这个凡民上茶。
很好,夏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我有很多事想问你......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了。”
腼腆的庭女迟疑了一下,“嗯,我会把我知道的尽量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可能没法解答你的所有困惑。”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凡瑟和煦地朝他微笑,“护送你回圣城,之后自有定夺。”
圣务官黑手哼哼道,“黑发黑瞳之人一向预示着灾厄与混乱,依我看,你就是灾厄之子,该把你直接处以火刑。”
夏天噗嗤笑了起来,“我是在灾厄之子?你咋不是真神咧,反正您说啥就是啥,不是嚒?”
黑手大怒,正欲发作,却被梅雅拦了下来。
“黑发民象征灾厄只是无根之据罢了,”她低下头,“更何况灾厄之子是谁还未有定夺,你不必忧虑,真神不会错判每一个人。”
“你倒是好心,就是不知你那两位姐妹怎么想的,我想,她们多半已经认定我就是所谓的灾厄之子吧。”
“并没有,梅娜认为你行踪诡异,来历神秘,该把你锁入圣城深处的黑牢严加拷问,梅若则觉得该把你带给主教教诲。”
好一个残酷的梅娜,夏天笑了。
“在我的故乡,人们信仰诸多星神,其中最为著名的星神便是银河之母,这些信仰者同样组建了类似圣庭的教会.....”
他的话引起了庭女的好奇,“你们也有信仰神祇,难道你已经信仰了那边的神?”
“当然没有,但在我们那里,许多虔诚的主教十分热衷于代替天上星神去睡那些虔诚的善男信女,美其名曰教诲迷途羔羊,就连我们最虔诚的星神大主教,那位一百岁高龄的博士,也被发现睡过五六名还未成年的少男少女,不知这里是否也有此好事?”
这话让两位圣务官的勃然大怒,倒是腼腆的庭女羞红了脸。
“光与影的真神并不推崇不洁的男女关系,”她垂下眼皮讷讷地说道,“而白袍主教,他们将毕生都奉献于圣庭与真神。”
“我对那些只有神能监督的人的品行如何并不感兴趣,”夏天无视了圣务官那好像要活吞了他的目光,“我想知道,你额头的到底是什么......”
梅雅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神石,它们乃是真神赐予我们对抗邪恶的根本,但凡被赋予神石的人,即意味着将自己的身心皆奉献给真神。
“真好,说的我也想将身心献给真神。”
圣务官黑手冷酷地开口打断了他,“神石拥有者将毕生接受光与影的真神的考验,但凡有任何胆敢违反真神神谕的行为,将被真神剥夺神石,且永世受圣庭通缉。”
夏天冷淡地瞅了他一眼,“那这所谓的真神神谕中,杀死凡民是否也有违神喻。”
他的话让圣务官凡瑟神色稍稍一变,他很快恢复平静,声色和悦,“滥杀无辜的确有违神谕。
但你更该明白,凡民不可赤身羞辱庭女,此乃圣庭之主为荣宠真神而新增的律令。”
夏天轻蔑地哼了一声,“这么说,圣庭之主的律令可以盖过真神神谕咯?”
圣务官凡瑟怜悯地看着他,“庭女殿下一向仁慈,我早已知晓她会出手阻拦,我出手,只是想让你引以为戒罢了。”
夏天沉默了,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那残酷的梅娜的确帮了他。
管他呢,说不定只是这两人演的一出戏罢了。
“那你们两个额头上的是什么,也是神石嚒,怎么看起来有点脏?”
这话似乎极为伤人,黑手先是哀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硬邦邦地解释道,“我们乃是圣石拥有者。”
凡瑟温和地补充道,“即便并非真神所赐,我们聆听的也是祂的悉心教诲。”
“两者有何区别?”
梅雅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道,“古书《光影之歌》记载,光影中孕育着至高真神,它支配着群星,群星外诞生天上诸神,群星内诞生地上凡人。
为了抵抗不可道其名的古神,真神孕育神石协助凡人,诸神诞生圣石。
至此,每块圣石各属于群星之上的诸位神祇。
这其中包括:神之长女,亦是支配明光,耀日与秩序的圣庭之主.......
支配烈火与熔岩的红莲之主......
支配森林与大地的苍翠之主.......
支配天空与风暴的云顶之主......
支配汪洋与极冰的深寒之主......
支配沼泽与荒原的荒野之主......
支配沙漠与乱石的枯地之主.....
还有就是神之幼女,背叛者,支配银月,黑暗与混乱的陰影之主......
上述诸神是真神孕育的子嗣,正是祂们创造了圣石。”
“哦,”夏天用下巴指了指凡瑟,忍不住嘲笑道,“那圣石拥有者犯错了呢,诸神会惩罚他们嚒?”
“圣庭执掌秩序,它有职责处罚一切违背神谕之人。”
原来圣庭根本就是充当绝对执法者的角色......难怪这些圣务官看起来权利滔天,走起路来都狂得没边。
夏天本以为这些神明之间会有个你死我活明争暗斗哩,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以圣庭为核心的蛇鼠一窝。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点疑问......“我听很多人都说过符文,还有所谓的符文之子,那到底是什么?”
梅雅惊讶地看着他,“看来你确实什么也不懂,其实,掌控符文之人即是符文之子,也就是符文者。”
“掌控符文?”
“符文是我们生存的手段,它可以赋予我们掌控非凡之力,但无人能解释清楚它的来源,无数的学者,古巫和炼金师们想要合理解释它,却最终让自己陷入疯狂的境地.......”
梅雅指着不远处头上有符文的士兵,“圣庭认为,符文源于真神,成功开启它,我们的额头上就会诞生符文。
任何诞生了符文的人均可以进入圣庭接受最合理的学习。”
凡瑟温和地补充道,“其中最优秀的一部分符文之子将会尝试接受圣石的考验,成功者会被圣庭授予圣石。”
这个听起来不错.......“这是不是意味着连我都有机拥有圣石?”
黑手冷漠地笑了,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而圣务官凡瑟,他依旧温和,不为所动。
“也许可以,”他说,“但也可能不行,这取决于真神。”
取决于真神......听起来也还行,他想,小说里,真神一向站在穿越者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