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刘安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一个小人物,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局长合作。
何建一似是看出了刘安生的不解,赶紧解释道:“我来环保局之前,在一家环保设备厂做技术员,所以对市场上的环保设备都有所了解。
“刚才我看了一下你的设备,从各种手续上来看你买的是二手设备。但是,这台设备在运行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比新机器还稳定。虽然检测数据还没出来,不过应该没问题,至少废气排放指标肯定合格,因为我刚才根本没有闻到废气的味道,这是我们华夏任何一家设备生产商都做不到的。
“综上所述,你虽然买的是一台二手机器,可肯定被改装过,而且改装的是个高手,我说的对吗?”
何建一说的有理有据,让刘安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也就是说我的审核有可能过不了呗?”
“不,能过。”何建一看着刘安生说:“我没那么迂腐,只要检测报告符合国家规定,不会污染环境,我为什么要阻拦?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哦?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我得好好听听了。
想到这,一直站着说话的刘安生也给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在何建一对面,说:“何局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上次的事你还记得吧,我们来检查是因为接到了举报。回局里后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我们是被人当枪使了,而算计我们的人就是兴旺公司的伍德彪。”
刘安生听完点点头,听着何建一继续说。
“我何建一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也不是随便让人利用的主。犯法的事我当然不会干,可要是让我找到了他犯法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到这,何建一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捻了捻,继续说:“西郊有一个私人造纸厂,前一段时间联合检查的时候我去过,他们的废水处理装置是没问题的,排出的水也符合标准。
“可就在前些天,跟朋友吃饭的时候,一个朋友提起这个造纸厂,说他们厂现在发展的特别好,业务量很大,职工的福利也高,要是能去那工作也挺不错的。
“刚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后来细细一琢磨,他们的产量和当时上报的废水处理量好像不太匹配。如果按照上报的处理数据来推算,产量不会太高,只能维持工厂的基本运转。所以,我就怀疑他们有私自排放的嫌疑。
“因为不是我的管片,我没有执法权,就把怀疑的情况跟管片同事说了。对方也很重视,组织了一个检查组又到那个造纸厂检查了一次,可既没有发现隐藏的排水管道,也没在周边发现私自倾倒的痕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刘安生给何建一倒了一杯水,何建一接过来喝了一口,算是喘口气,然后继续说。
“我这个人吧有强迫症,认准了的事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我睡觉都睡不好。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自己晚上去造纸厂门口盯梢,你还别说,盯了四天,还真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每天凌晨的时候,都有一辆垃圾清运车开进造纸厂,一个多小时以后离开。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有一次上班路上,我看到天天去造纸厂的那辆车在我们新安区收垃圾,这就有些奇怪了,一般来说是不应该跨区域的。
“我找交警队的朋友帮我查了一下,这辆车隶属于兴旺保洁有限公司江北区分公司,就是伍德彪他们公司。
“我把这件事跟领导做了汇报,虽然只是怀疑,可领导还是很信任我的,马上联系对方辖区的同事,安排抽查。”
“没堵着车?”刘安生问了一句。
何建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车倒是堵着了,可车上除了垃圾什么也没有。司机说,两个公司老板是朋友,让他来帮忙处理点垃圾。结果又是不了了之。就因为这事,我这个副局长差点就黄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肯定是我们系统内部有内鬼,走漏了风声。”
“那会不会是您多心了,真的只是帮忙运垃圾?”刘安生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可能。”何建一突然站了起来,说话声音有些大,吓了刘安生一跳。
“对不起,是我激动了。”何建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坐下。
“我的直觉不会错,请相信我的职业敏感度。”
“那我能帮您做什么呢?”刘安生问到关键问题。
“帮我监视那辆车,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何局,都采集完了,可以回了。”楼下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
何建一站起身,看到旁边桌子上有纸和笔,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然后对刘安生说:“你一会儿给我打过来,我存一下你的号码。放心吧小伙子,如果真的能把伍德彪拉下来,我送你一份大礼。”说完就下了楼,跟同事一起走了。
“管家,你怎么看。”何建一刚走,刘安生就和管家讨论这个事的可行性。
“他应该真的没有恶意,否则,找人来把机器一拆,不就全露馅了吗。”管家现身出来,坐在何建一刚才的位置。
“那我们该做什么?”
“简单,今天晚上你去造纸厂门口盯着,等垃圾车一出来,你就扔一个监控定位机器人上去,然后躺家里不就能监视了吗。”
“嗯,就这么办。”刘安生说完就下楼去做机器人了。
伍德彪坐已经在沙发上愣了半天了。
刚才接到江北区环卫局李局长的电话,告诉他由于郭晋的问题,美食街的商户已经上访到市里了。市里下了命令,解除兴旺保洁有限公司和美食街的卫生清运合同,然后重新招标。
完了,楚少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叮咚,来电话啦”。手机铃声把伍德彪惊醒,他拿起电话,一看是楚承业打来的,心脏就“嘣嘣”地跳,身上直冒冷汗。
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咬咬牙,接通了电话。
“楚少,有个事……”
“不用说了,市里的朋友已经跟我说了,反正这事已经不可逆转了,就先这样吧。好在解除的只是美食街的合同,江北区还在我们手里。
“不过伍德彪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正在谈新安区的代理,江北区你一定给我盯好了,绝对不能再出事了,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明白了楚少,如果江北区再出纰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这样吧,别再让我失望了。”楚承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伍德彪瘫坐在沙发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今天这关总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