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生已经确信自己父母是被谋杀的,虽然他也急于抓住凶手,可是当初给赵东风放高利贷的老板已经死了,线索已经断了,无从查起。刘安生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把之前的案卷再申请查看一番,然后让管家帮助分析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一个月之后,刘安生接到了秦珍的电话,说赵东风已经快不行了,临死还想见刘安生一面。
其实按照刘安生的本意,他根本不想去。可是秦珍说,不管赵东风之前做过什么,临死之前还能把实话告诉刘安生,说明他是有悔过之心的,如果自己能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未尝不是积德行善。
安源区第一医院,刘安生来到病房门口,门旁的牌子上写着“二床赵东风”。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打开门,看到刘安生,问道:“请问您找谁?”
“赵东风是在这吧,我叫刘安生。”
年轻人听到刘安生的名字,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说:“我知道您,您请进吧。“说完,就把刘安生让到病房里。
赵东风的床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打扮很时髦,看年龄也就四十多岁。年轻人走到女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女人看着刘安生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刘安生走到病床边,此时的赵东风瘦得皮包骨,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胳膊上插着针头。
看着躺在面前的杀父仇人,刘安生的心里此时竟然没有仇恨,反而有着一丝的怜悯,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怜悯赵东风,还是感叹命运的无常。
赵东风好像感觉到有人来了,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刘安生,嘴里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流出两滴泪水。
女人把刘安生送出病房。
“刘先生,很抱歉,刚才在病房里不方便说话。我是赵东风的前妻,非常感谢您能来看他。我知道,因为他的贪婪,给您带来的痛苦,绝对是不可原谅的。可今天您能来,说明您是个好人,再次谢谢您。“
女人说完,给刘安生鞠了一躬。
刘安生赶紧上前搀扶,然后说道:“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幕后黑手才是我真正的仇人,我肯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前些日子接到东风电话,他说他快不行了,临死想见见我们,我和儿子就回来了。
“我知道,他能撑到现在其实是想再见您一面,现在心愿已经了了。
“当年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有一个信息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放高利贷的老板名叫周泰,东风欠他钱的时候,他经常让手下的一个马仔来骚扰我们,名字我不知道,不过有一次我听见别人叫他昌仔。“
听到赵东风前妻的话,刘安生心里一喜,不怕案子难查,就怕没线索。
“我记住了,谢谢您。您赶紧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刘安生说完,就朝电梯间走去。
刚走到走廊门口,刘安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群医生护士跑进了赵东风的病房。
刘安生叹了口气,没有再回去,而是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从医院里出来,刘安生莫名其妙地烦躁,掏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楚伊人的号码。
“喂,丫头,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吃生鱼片了,咱俩去吃东洋料理吧,我们学校附近就有一家。“楚伊人听说刘安生要请她吃饭,有点小兴奋。
“行,叫什么名字,我提前去等你。“
“叫金寿司,你到我们学校附近一打听就知道了。”
“OK,晚上见。”刘安生挂了电话,开车直奔南都音乐学院。
看着楚伊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寿司和刺身,刘安生都替三文鱼和北极贝觉得不值。楚伊人竟然能把刺身吃出烤羊腿的效果,也是没谁了。
“我说楚大小姐,您是多久没吃过饱饭了,怎么跟饿死鬼附身似的。你后妈再不待见你,饭钱总得给够了吧。”
“还真不是因为钱,呃。“楚伊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了个寿司,结果被噎着了,打了个嗝,赶紧喝了口玄米茶,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大学食堂里的饭简直就是黑暗料理,你都想不到他们做的是什么饭。
“方便面煮元宵、西瓜炒鸡蛋、土豆烩锅巴。老天爷啊,怎么不收了这帮妖孽啊。”楚伊人一边吐糟,还不忘往嘴里塞生鱼片。
“那怎么不出去吃,又不是缺钱。”
“我的那些个姐们都有男朋友,就我单身狗一只,自己一个人出去吃没劲,凑合凑合得了。”
“那你今天怎么不凑合,吃这么多?“
“嘿嘿,你这个大老板请客,当然得把刀磨快了啊。“似乎是吃饱了,楚伊人擦擦嘴,拍了怕肚子。
“唉,这么多天总算是吃顿饱饭了。今天多谢款待了。对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遇到点事,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话。”
“心里烦?早说啊,我带你去个地儿,保证让你忘却一切烦恼。”
鼓楼区和宁江区交界处,是南都市著名的酒吧街。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灯红酒绿之下,是人性的放纵与堕落。
酒吧街大大小小有二三十家酒吧,各种风格,各种价位的都有,总有一家适合你。
楚伊人把刘安生带到一家中等规模的迪吧。震耳欲聋的声音,像锤子一样敲击着刘安生的心脏,阴暗的光线下,男男女女们在舞池中摇头摆尾,整个酒吧里充斥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让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刘安生感觉有些压抑。
服务生见有客人进来,赶忙上前招呼。刘安生现在不差钱,可穿着打扮上还是一副屌丝模样。服务生知道这样的客人没有什么油水,把他们引到一个角落的位置,给他们上了一沓啤酒,就离开了。不过这略显安静的地方反而让刘安生觉得好受一些。
“你不是说带我来放松吗,我在这可没觉得放松!”刘安生在楚伊人耳边喊道。
“你得进去跟着一块儿蹦,发泄出来就好了。”楚伊人也对刘安生大声说道。
“我不会啊,第一次来!”
“没关系,我带你一起去!”楚伊人说完,没等刘安生表态,就站起身拉着他往舞池走去。
距离他们卡座不远的位置,坐着四个男人,有一个人从刘安生和楚伊人进来就一直盯着他们俩。当然,他看的不是刘安生这个屌丝男,而是楚伊人。
看到他们俩去了舞池,男人走到他们的卡座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在了刘安生和楚伊人装着啤酒的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