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见过夜空惊雷的村民们哪里肯信,只觉是条件并未打动“仙人”于是便把目光投向秦霜。在林族长的示意下,林青对秦霜开口道:
“秦霜,之前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若是这天再不下雨,我们都要饿死,你们也一样。秦霜,你也去求求神仙道长,发发慈悲吧!”
秦霜也是左右为难,一来,他在犹豫该不该去体谅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二来,他也并不清楚,之前展现诸般神异手段的道长是否真如他所说并非仙家中人,且并无降雨之能。
想起之前暗暗许下的决定,秦霜索性将心一横,也不管不顾的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大声喊道:
“求道长收我为徒!”
周围的村民惊呆了,一时都忘了说话。
“秦小哥儿,怎么连你也……你先起来再说。”叶无修上前要扶,可秦霜死死得趴在地上,想来是下了足够的决心。
叶无修见秦霜态度坚决,便又继续说道:“秦小哥儿,我这次前来,确实是来寻你的,除妖不过是顺手而为。”
秦霜闻言,惊喜抬头,双眼灼灼的望着。
“但此来并非是为了收你为徒,我叶家的功法是严令不得外传的,而且你的机缘也并非在我这里。”
秦霜的神情几经变幻,叶无修接着说道:
“多年之前,我得遇一位前辈高人,我受其恩惠,答应帮他寻找一人。前辈曾言,我将与所寻之人有不小的羁绊。时过多年,我原以为这是前辈诓我离开的托词,直至昨天于古庙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世间真有……。”
“这是当年那位前辈留给我的玉符。”
说完,叶无修从怀中掏出掏出一块大约孩童巴掌大小的玉符,将它递给秦霜,秦霜木然得接过。
“你执此玉符,往西南方向去,直至群山绵延之处,这玉符会指引你寻到那位前辈,那将是你的机缘。嗯~只属于你的机缘!与他人无用。”
说最后一句话时,叶无修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望向一旁眼露垂涎的林青,林青一惊急忙低头收敛。
“好了,我该走了。秦小哥儿,你我他日再见!”
秦霜回过神来,正欲起身挽留,却见叶无修转身腾空而起,几个纵落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诶~仙长!这……”村民们手足无措的喊道。
秦霜望着叶无修离去的方向,心中默念感激。抬手看了眼道长给的那枚玉符,还未细看,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急忙将玉符收到内衣里层,贴身放好,然后往之前藏身的小土坡后面跑去,小妹还在那呢。
留在原地的村民,有的去查看那被劈得焦黑的鱼妖、有的在原地捶胸顿足,更多的是对将来的彷徨无助。“河神”已死,“神仙”无情。灾情当前,他们不知要何去何从,根本念不上秦霜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秦霜来到土坡后面,见小妹还未醒来,不过呼吸平稳,想来是被村民下了什么迷药,但道长说并无大碍,秦霜也是安心许多。秦霜小心得背起小妹,走向村民处说道:
“林青,那个孩子就有你们带回去了。林族长,事已至此,你们该把我父母放了吧!”
林族长闻言从低沉之中抬起头瞥了秦霜一眼,也未开口,只是抬手无力得轻挥两下,一旁的林青开口道:
“他们就被关在你自己家里。”
秦霜听到答复,不再逗留,转身往村里跑去。
赶至家中院外,秦霜便听到偏房传来母亲嘶哑的哭声,赶忙上前,先将背上的小妹放在院中的石撵上,开口说道:
“母亲,孩儿来了!这就放你出来。”
说完,秦霜在院中寻来一把柴刀,两下便劈开了捆着门房的绳索。房门一开便映出秦母那憔悴的面容以及焦急的神色。
“霜儿,快去看看你父亲,他快不行了!”秦母的话音带出了泣声,边说边冲向主屋。
“政哥~!”
秦霜闻听一怔,紧随其后冲向主屋,也是两下便劈开主屋的绳索。打开房门,只见秦父就倒在房门附近的地上,不省人事,嘴边的地上还有一摊血迹。
“政哥~!”
“父亲!”
秦母与秦霜几乎同时开口,冲进屋内,冲向倒在地上的秦父。
此时的秦父已经死了,死因有午后被打的伤势,儿女被抓的焦急,连日以来未曾进食的饥饿,以及背着草席走遍十里八乡的疲累。其实他早已油尽灯枯了。
跪坐在堂屋中央的秦霜,此时双目空洞,手足无措。望着死去的父亲、哭晕在父亲身上的母亲、还有院中还在昏睡的小妹,秦霜也想就此昏睡过去算了,但他不能。
也说不清此时秦霜的情绪,悲伤?无助?迷茫?仇恨?也许都有吧!
怔怔了好长一会儿的秦霜,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将父母与小妹都搬到床上,随后自己便趴在床沿边睡着了。他多希望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等他醒来之时一切只是一场梦。
……
“霜儿!霜儿!醒醒!”
隔天一早,秦霜在母亲的呼唤中醒来,睁开迷蒙的双眼,见到母亲就坐在他的边上,面容依然憔悴,但妆容整洁,想来是梳洗过了。而躺在床上的父亲,还是面色蜡黄,毫无生机,只是躺在一边的小妹不见了,秦霜一阵黯然。
这时秦母开口了。
“霜儿!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这个家要靠你了。”
秦霜点头,秦母继续道:
“你父亲临走前交于我一样东西,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说完,秦母从怀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将它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巧铜锁,被一根红绳拴着,铜锁的中间刻着一个“秦”字。
“这铜锁我与你父亲也不知道是何用处的,这是你爷爷临死前交给我们保管,只说等你长大后再交于你手。”
秦霜郑重的从母亲手上接过铜锁,秦母继续说道:
“你父亲曾说过,关于铜锁的事情,你大伯应该知道,只是你大伯在你未出生时便已离家,至今杳无音信,你若将来遇上可以问他。”
“你大伯与你父亲非常相像,你若见到,必能一眼认出。”
秦霜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