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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象火镰、火石、小刀小锯之类,还有几个瓷质瓶子,里面盛了好些不同颜色的药粉,于志递给玉鼎真人,玉鼎真人拔去瓶塞,一一放在鼻端研究,于志又在他的贴肉衣袋里,抽了一沓纸卷出来,上面黑麻麻的布满喇嘛文字,玉鼎真人接过一看,面色倏的一变!

原来这卷纸上写的不是藏经,不是符咒,封面却题着“素女内篇”四个字。素女是黄帝时代的素女经,这本经的原文已经散失了千多年,可是一般人说只一本房术书籍,当年黄帝一夕能御十女,据说全凭素女经的秘诀,可惜这本书经过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已经荡然无存了,番僧寸众衣拔的尸身上,居然找出这样的经书来,不用说这是一本讲究采补的奇书,什么来阴吸阳,换句话说,也是一本害人身体的书籍了!

玉鼎真人勃然大怒,就要把这本书毁掉,可是回心一想,这又何必,还是暂时留在身上,或者有派着用场的地方也说不定,玉鼎真人便把这本书连同药瓶收好,继续前去,再走了半个多肘辰,谷中石阵过完,白梅谷已经展开在他门的眼前了!

玉鼎真人看那白梅谷的形势,内深外斜,形如锅底,谷中一望平阳.有不少石砌的碉堡,想是当年苗匪的遗物,这山谷的面积不大,只有三里方圆,尽处却有一个黑黝黝的深洞,飞瀑倒挂,水声潺潺,混合着风吹树木,萧萧瑟瑟之声,自成天籁,玉鼎真人看了一看山谷的形势,肯定的说道:“这帮可恶之徒,一定躲在那山洞里!”

于志精神一振,大踏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叫:“番狗和尚,快快出来受死!”空谷回声,可是整个白梅谷空荡荡、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

于志一直走到瀑布洞口,高声喊道:“番狗和尚,你躲在龟窝里不出来,我们便要杀进来了!”可是瀑布水声汤汤,他的声音哪里能够传得进去,玉鼎真人说道:“徒儿,你来看守包禹,让我进去!”

于志却是不肯,抢着叫道:“这回便让弟子进去吧,您老人家还是看守着包禹,我进去把番狗和尚掏出来!”

玉鼎真人知他好胜,本来入洞搜敌是最危险不过的事,可是于志铜皮铁骨,力大无穷,普通暗算谅难伤害他,何况于志精通水性,由他进去也好,玉鼎真人便点了一点头,说道:“你进去未尝不可,但要小心!”

于志看定了那匹瀑布的水势,突然朝着瀑布左边,水冲不到三尺的地万。一个飞身窜了进去,但觉身上一凉,安安稳稳的到了山洞之内了!

于志一入洞内,眼光四下一掠,洞口还有水光天光透入来,只见近瀑布的洞口半截,绿苔肥厚,润滑如油,可是洞底半截却是石质,光秃秃的,中间有一个天然的石台,台上还盘足跌坐着一个人,于志看出那人穿着红衣,立即一声大喝:“喂!你坐在那里做什么?装神弄鬼的!残害良善之辈,我今日必要亲手宰了你!”说也奇怪,石台上那人儿坐如岩石,不见动弹,也不见半声回答。

于志心头火起,骂了一声:“秃贼,扮哑巴便可以免死啦!”身子一耸,双掌交错,呼的飞掠过去,举手一掌,掌风到处,红衣人滚下石台,寂然不动,好象弄跌一个泥人木偶似的,绝无反抗。

于志吃了一惊!定睛细看时,这红衣人上是在大观楼上和自己初次相会的十门基,不知怎的,竟然死在这里!刚才兀坐的不过是一具泯然无知的尸首罢了!

十门基在半个月前,仍然是好好的活着,他还用调虎离山计,在从林里大捉迷藏跟自己对耗了半个时辰,好让同伴去肢解惨杀段母呢!怎的死在这里,真是天大一件怪事了!难道他是病死的不成,不对,这类红教番僧,自小练的是藏密气功,身子比耕牛还要顽健,哪有这样容易病死之理?

于志上前提起他的腰身一看,不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十门基的脑顶门上,深深嵌了三支菩提钉,几乎整支凿入脑壳,这菩提钉有四寸多长,足足有四分之三钉身直插脑海,毋怪十门基一命呜呼!

于志不明白十门基怎的这样死去,是自杀的呢还是被人家刺杀的,于志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他看见地上还散了好些羊皮纸屑,于志立即想到那必然是一件有用之物,立即把碎纸逐片的从地上拾起来,方才走向洞口,一个飞身穿了出去,把一切情形向玉鼎真人告诉。

玉鼎真人听说十门基在洞里无故身死,不禁大为诧异!因为自己在昆明大观楼上给十门基这一掌,虽说不轻,可是也决不至于把他置于死地,玉鼎真人在这时候也顾不得矜持了,把腰一弯,向包禹说道:“你伏在我背后,我背负着你穿进洞去!”

包禹伏身,双手圈住了玉鼎真人的颈子,玉鼎真人喝了一声:“去!”包禹猛觉自己身子一轻,如腾云驾雾,只一刹那之间,便自到了洞内,玉鼎真人首先奔到十门基的尸身旁边,验了验他的伤痕,致命伤处是脑门上的三支菩提钉,玉鼎真人有几分明白了,叹一口气说道:“这菩提钉是西阳央烈用的暗器,寸众衣拔在石阵内,已经被我的掌力震毙,杀死十门基的,必然就是西阳央烈,大概他看见寸众衣拔送命,自己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匆匆弃了白梅谷逃走,十门基受了内伤,行走不便,谷口来路又被我们截住了,逃不出去,西阳央烈把心一横,将他刺死,灭了活口,川边三恶对自己临危的同伴,用心还是这样险恶,平日的行为更加可想而知了!”包禹在旁边一声长叹!

于志四面一看,这石洞空无一物,洞角左边支搭了几个放东西的松木架,空空如也,洞壁还有三个蒲团,可见三恶在白梅谷里,拿这里做过巢穴,他向玉鼎真人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目儿如炬,十门基如果是被同伴杀死的,谁叫他居心叵测,叫包禹娶十八个新娘呢?不过这里有一张撕破的羊皮纸,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把一堆纸屑拿了出来,玉鼎真人十分仔细,他把这堆纸屑拿到洞口近光之处,仔细一张张叠好了,纸上很简略的写了几行文字,不是回文;不是藏文,却是苗人文字,玉鼎真人对回文藏文都很精熟,对苗文却是半点儿不懂,立即把包禹喊来,说道:“包禹,你过来看一看,这张纸上写的苗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包禹本来是个书呆子,眼睛虽然不是近视,也是十分迟钝,可是自从解了桃花瘴毒,大呕大泻之后,不但心境空灵,身轻体健,眼力也增进了不少,他居然能在黄昏欲暮的天色里,借着瀑布反映的水光,看出那些文字来,立即说道:“是是,这是苗文,还是最普通不过的苗字,让我念一念看!”他摇摇头念道:“神龙在天,潜蛟在地,嗟哉金宝,乃在此洞,有德者居,无德者失,慎哉慎哉,勿忽勿忽。”

包禹念出这八句似诗非诗的话来,于志不由失笑说道:“写这张纸的人搞得什么玄虚,莫不是川边三恶弄的骗人把戏不成?”

玉鼎真人正色说道:“徒儿不要说笑,我来问你一句,这白梅谷往日是苗匪盘据的巢穴,是与不是?”

于志愕然答道:“是,黄羊峒主也说过了,这里百多年前,是苗匪的巢穴!”

玉鼎真人再接一句道:“那就是了!既然是苗匪的巢穴,苗匪向外面打劫来的金银珠宝,一定是藏在白梅谷,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一回事吗?可是几十年前,一场瘟疫把苗匪扫得干干净净,苗匪既然没有逃生的机会,金银珠宝一定留在谷内了!川边三恶这许多年以来,把这里当作捕逃藏身的巢穴,一来固然是利用这里地方偏僻,躲避仇家,二来也想把往日苗匪的藏宝起出来,这样他们一辈子吃用不尽,不用冒犯风险出去打劫,可以一心一意练那什么素女内篇了,是与不是?’

于志和包禹想了一想,点头说道:“也对,可是这页撕碎了的羊皮纸从何而来。十门基怎的死在洞里?”

玉鼎真人笑道:“这就是线索了!照我猜想,苗匪当日藏宝地方,必定十分隐秘,川边三恶虽然盘据了白梅谷许多个年头,始终没有把藏宝找出未,只找着这一页羊皮纸,别小看了这一页纸,就是藏宝关键,川边三恶不知怎的,多年来没有猜透纸上八偈语,明明知道藏宝就在洞里,始终有如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今日被我们杀进谷来,西阳央烈知道白梅谷不能够守下去了,用辣手杀死了无力走动的十门基,再在怒火如焚,心乱如麻的情景下,撕碎了这页偈语,然后逃走,哪知道鬼使神差的,这一页破碎了的羊皮纸落在你的手里!”

于志不禁废然说道:“落在我的手里也没有用,番僧在这里居住了许多年,尚巳找不出苗匪的藏宝,难道我们可以找着吗?”

王洞真人正色道:“话不是这样说,一件事物的得失,冥冥中若有主宰,何况宝物,有德者居,无德者失,这八个字虽似荒诞无稽,却是至理名言,以川边三恶那样罪孽深重的人物,要想得着宝藏,那真是缘木求鱼了!我们少说闲话,猜猜这谜语吧!”

于志皱一皱眉头,他最不耐烦咬文嚼字这一套玩意儿。

包禹沉吟半晌,忽然说道:“道长,晚生想出一点端倪来了,不知道对与不对?”

于志跳起身来,大喜说道:“包禹,你你你,你知道宝藏在哪里吗?”

包禹笑说道:“我不过是胡乱瞎猜罢了!依我看这作谜语的人,必定是苗匪里面才智之士,或者他是个饱读诗书的汉人也未可料,他开首的两句,神龙在天,潜蛟在地,神龙在天兴云布雨,不是在下水吗?潜蛟在地,蛟也是龙的一种,蛟潜伏的地方,也一定是水了!”

于志听了包禹这几句话,也细细的品味这几句话,但还是摸不着要领,连声说道:“包禹,你说什么水,这跟宝藏有甚关系,难道宝藏是在水里面吗?”

包禹哈哈大笑道:“宝藏沉在水里,苗匪要用也取不出来,老实说一句吧!神龙就是洞口这条瀑布,潜蛟在地即是洞中地下,说明一句,苗匪宝藏的一半埋在瀑布发源的山岩里,一半埋在洞中地下,一解明了这两句,底下六句不足道了,你还不明白吗!”于志一听之下,不禁大喜欲狂,叫道:“包禹,对对对,你真是再生诸葛孔明哈!’

包禹现出得意的笑容,玉鼎真人也佩服他的聪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谜语解了出来,于志说他胜过诸葛孔明,虽然过奖一点,可是于志是现代穿越之人,前世各种影视剧中将诸葛孔明装饰的神乎其神,于志可谓是十分的崇拜,于志脱口说出这句话来,可见他喜悦之情了!

玉鼎真人说道:“包禹的猜想全对,不过现在天色晚了,要找寻瀑布发源之地。还得要在明天,至于还有一部分宝物埋在洞中地下,这个不大可信,川边三恶不是呆鸟,他许多年以来,难道不会把洞壁和地上细细的挖掘和找寻?怎的他们始终没有寻找出来?所以这一点我还要细细推想哩!”他说罢拉过一个蒲团,盘足跌坐,闭目用起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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