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
我指了指隔壁房门道。
他点了点头向我行微礼,未再多言,随后便如夸父踏山般走开了,留我独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随后,我叫来玉薇快速为我梳妆,生怕让那仙人等久,惹他生气。
几番潦草过后,我在门口站了老半天,吐纳了数十次。
终于,我下定决心,将门稍稍打开一条缝,朝外瞧去。
“这么慢你让本尊等了好久啊。”
我倒吸口凉气,颤巍巍走了出去,
“对,对不住啊……”
“无空与你说这些,赶紧走罢,距月老册封大典没有多少时间了。”
“月老?”
见我疑狐疑,他斜眼瞥我一眼,轻笑道:
“不必装这些,玉薇昨晚告知本尊,不该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不是吗?”
这话说的我一点面子都没有,我向他规规矩矩点点头,深深表现出一种“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随后却不经略过他,朝着他身后瞧去。
“祁梓期今日不会去。”
我刚想问他为何,但想这问题问得的确有些捷越。
祁梓期原本便是他的人,让去与不去,都不是我这小小的灵该过问的。
于是我只好敛了失望的深情,与他一同出了灵都。
这一走我当真是出了名。待回来时,我方才得知,如今的聚灵都孰人不知我杨某人——
在某某某天,某某某时,竟与聚灵都的某骇人“都霸”走了一条街,整整一炷香!
传闻也是神乎其神,成灵都之假话典范。
例如,某老板娘对某新灵道:“哎,如今这杨沁卿可惹不起呐。”
“什么杨沁卿?”
“这么大的事你还不知道?就是那个‘霸姐’!也不知与那都霸什么渊缘,我前几日可看到了啊,自打那姑娘一上咱灵都,就被都霸的手下帮买了梦朝屿最好的上上上房,敢问一般人谁住得起?”
再例如,某小斯对某客官道:
“诶呦,客官呐,再甭说卖房子那事儿了,都过时啦,您是不知上次那‘霸姐’来我们这儿可发生了啥,如今采墨楼大大小小打工的都知她女婢是仙身,仙身呐!在灵都都是要叫我们行最大礼的,而她自己却只是个灵,你说这不是‘都霸’给她的丫鬟,还能有谁?”
当然,更多闲人聊的还是我与大仙人那日出灵都的场景。
说我们并排而走,不分你我,更有加油添醋者传言说我与大仙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竟还搂搂抱抱!
我那个气呀,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干呐,我自知当时情景分明是:
我犹如一只雏鸡,被旁边老鹰逼迫同行。
别说搂搂抱抱了,就是相对一眼都是神奇!
我心里甚是憋屈,如此这般被人误解,我颜面何存?
今后,还会有哪家公子哥敢要我这个“霸姐”?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毫不知情的我,还在同旁边这位“穿梭”在雾霭之间,孰不知灵都纷纷。
与其说是穿梭,倒不如说是“遨游”。
我这里所指并不是我,而是我们身下这位上古神兽——
伺?。
起初见它原本不以为然。因为,它正是今早狂敲我房门的大汉。
他也是那大仙人的护驾侍卫。
可再见到他时,他已站稳于我与浮溟面前前,双臂一挥,陡然生出对翅膀。
那翅膀大而阔,单单是翅膀敞开便足有十个我这么大,再见它身上一抖,竟完完全全成了鸟身。
我是看明白了,这与那日灵都门口日日飞翔的神鸟一个模样,就是比它们都大些,羽翼更丰盈。
“这是我饲养的上古神兽——伺?,莫看它巨大,实则仅有五万岁,不过也算是伺?里最大只了。”
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有些似有似无的讥诮!
五万岁……
是啊,他们神仙眼底的五万岁,不过就是几局棋盘时间,转瞬也就没有了。
我若能有个五万岁,想必一时高兴也能蹦出俩翅膀来助兴。
“是嘛……这伺?五万岁都可乃在下几百倍的年纪,也不知您这大我几万倍的岁数如今身体可还利索?”
大抵仙神活的年岁长久,心里不免都有些晦暗。
只不过是出于小辈对长辈的关心,却被他施法封了我五感。
我心里甚是愤懑,却也不好发作,好在过了一会他又替我解了开来,唯独留了听觉。
不过事实证明,方才的教训对我很是受用,这一路上我都没再吱声。
睁开眼我们已经在了茫茫雾霭中,屁股下是刚才那只伺?,身后是大仙人。
他正一脸怡然自得,瞧我已散听觉,在空气中画了几道,示意我去看。
我凑过头去,上方金字闪耀——
“封了你听觉是仙界要求,一些仙家之事是你这小小灵不可听去的,怕你无意听见遭人惦记,还是干脆封了更好办些。”
字随潇洒难认,好在我迷迷糊糊的也看懂了。
大抵意思就是瞧不起灵,嫌我没资格摄入你们仙界呗。
我将头撇过去,假装作没看见。
伺?有双翅,比身大,呈墨色,一头双喙,三眼树脖颈,四爪置腹下,毛多且密,十分柔软,既像云一般,又像是棉花。
如此巨鸟,一挥翅,行万里不足奇。
就是未曾想它看似笨重,还如此灵活。我们越往天宫处飞,前方仙家坐骑便越多,他却很是灵活,都能躲过去。
细细算来,今日所见仙家也有百余只。
等看到他们的脸后,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凡人夸赞他人生得美丽时,中间皆要插一个”仙“字。
例如:仙姿玉色、仙风道骨、飘然若仙。
嗯……祁梓期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了,但他总给我暖洋洋的感觉。
而身后的人,清逸,不染世俗,虽如透彻的冰花,但冷得叫人退避三舍。
我想,这要是隔着我刚死,或是还身为普通人那会儿,见着今日我所见的,怕是一年半载都要神经恍惚了。
好在,我现在已经养成了:
“日见奇怪,见惯不怪的心。”
很快,我们便到了天宫大门。
那里众仙云集,相相谈笑,可惜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学着大仙人跃身下鸟背。
“哎呀!”
大抵是方才飞得太猛,腿一麻,面朝地,臀骨向天自觉“舒展”,不想,呼出一声惊叫出来。
这下好了,原本无人在意这里,现下全都朝我们这边看来看来。
等我落魄地从地上缓缓爬起,抬头准备面对众多看戏的眼睛时,面前场景,已然天翻地覆。
他们竟和我一样俯了身子,挨于地下,朝我这边跪了起来。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受宠若惊讷讷道:
“各位大仙,这可如何是好,小女子当真受不起,受不起啊……”
接着他们竟也都起来了,嘴巴还不停动着。
我听不见,这嘴唇拨拉又太快,看不了唇语,委实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刚准备解释,就感肩膀一个撞击,害我连向前踉跄数步,这刚爬起,现下再度倒了下去……
我愤愤然朝撞击我的方向回头。
就见那人面目平淡,好似方才撞击我的另有其人。
看了看四周,这下方知,原来他们是在给这厮作揖,还权当是灵在此地有特殊待遇呢。
再次站起,周围已如平常,无人再看向这边,一旁的伺?也已化为人身,于那人身后,同那人一样默不作声,淡淡看我,如同看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