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给你买了个胭脂,又不是房子。”
我温言道,把锦袋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袖中。
我们走后,路过的暂停歇脚的灵继而漾出一脸“就该如此”的表情,真真令我心酸。
好罢,我承认,确实很是心疼,但如若不给她买,周遭灵定要说我小气,丫鬟都有了,难道还愁给丫鬟买个胭脂的钱?
我们去看了街头的公告牌,当然,今日无缘有我名字。一时兴奋并无意注意自己袖中珍贵了好些天的醒梦。
竟被一黑影所夺,令我不甚花容失色,旁边玉薇正当起身追赶时,一松青色身影便翩翩而来,后面还跟着一穿着玄甲紧袍的男人,和那日同与这青松仙人在一屋妖里妖气的紫袍男子。
未等我反应过来,玉薇便先在我身旁行了一礼。
我一怔,心思如今不行礼都不行,这鬼材是仙啊!于是乎连忙有样学样地颔首低眉。
那人见我如此,想是觉得我不再那么十恶不赦,眼眸轻挑,将手里那绣着锦暗花纹的布袋递了过来。
我心中大喜,原本还在抱怨阻碍我们抓贼的人,现在却成了恩人。连忙接过,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多谢,多谢。”
我将钱袋打开,本想看看里面几个金贵的团儿子有没有少,可孰曾想我嘞个乖乖,这钱袋里的东西比之前不知多了多少倍!我将它们活在一块儿抖了抖,又将一只手探了进去,
“一,二,三……”
“不用数了,你若花完了再来让玉薇寻我便是。”
不错,果然有仙家风范,惩强抚弱,堪称君子之典范。
那人却十分漠然:
“瞧你一天可怜兮兮的,让别人瞧见,还以为咱这灵都多磕碜。”
有钱真真惹不起,有钱又是仙的更是惹不起。这要隔着以往,我可又要烧房子,已奠我未平怒气了。
“感谢。”
“对了,恩公可否借个人?”
“谁?”
“祁梓期。”
“嗯?”
见他脸色有些黑,我明白了,连忙道:
“放心,我绝不挖恩公墙角招揽人心,就是说几句话,几句话而已。”
唉,以前在杨家这种戏码我瞧见多了,常常有四姨娘的贴身丫鬟被三姨娘收买,三姨娘儿子的教书先生又被大娘子笼络等等类似诸如此类的现象。
“就三分钟,我去前面琴馆坐坐。”
墨荡雪色出美景,青眉明眸漾我心。可见这男子一身不参任何颜色的玄色甲袍衬着后面同样是毫无星许杂色的雪色祥云,如同纸上的墨画,徐徐动人,而他的眉宇更是能让人逝去一切烦忧。
是啊,祁梓期就是祁梓期,祁梓期依为祁梓期。
“嗳,怎么回事?我昨晚听恩公说他并没有要与我交易合作的意思啊?”
我上前两步,朝祁梓期道,
“莫不是你寻错人了?”
祁梓期闻我此言一怔,想来也是吓了一跳,
“这……看来真是寻错人了,这几天打扰姑娘实在抱歉。”
这下完了,还真是,那这梦朝屿的房子恐怕不保啊……
“不过姑娘也无需担心,主人这阵子恐也忘了这档子事,房子什么的你就先用着罢,你娘我也会看在你我相识一场帮你照看着的,无需担心。”
祁梓期像是会读心术般,一眼将我看得透彻。
“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此无私,这世间可没多少人了,放心,我自不会白白让你帮我,下次若有机会让你亲自尝尝我在凡间酿的赤色山茶露,不过就怕时过境迁,酒被人挖走……”
我是灾星的传闻可是一传就传了百里,自然我酿酒的本事那也是让家家都有耳闻,彼时火遍了大朝,若非我一届女辈,早去打罗酒铺,开张营业了。
“哦?是嘛,如若有兴在下定要去尝尝才好。”
说着祁梓期嘴角一抿,眉眼弯弯,再配上身后无尽的桃花雨,还真是个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这回一恍就是三天过去,这三天是我此生过得最谨慎的三天,谁叫我隔壁就住着个金灿灿活宝呢,更巧的是我的床与他的床两两相靠,也就是说若非从中一道墙,我们相当于每日并榻而眠,是以我与玉薇尽量在敲完早钟后便游蹿在外,最好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这不,今日我们便打算逛一整天花楼。
因这花楼之前我是没去过的,遂我等待今天可谓真真地费尽了心思。
先是昨晚与玉薇在成品衣馆用那仙人给我的醒梦买了两件尚好的男装,今日又是在脸上化了一个时辰的精妆,反反复复,终于掩盖住了女子面上的特征,画上男子面上该有的,不该有的粗犷,最后又点睛般的贴上了胡须,我着一袭紫衣,手握世家公子哥人人配有的折扇,而玉薇则是穿上了蓝白相间的劲装,腰间革带紧身,旁人一眼便可瞧见这是一个不凡的侍卫。
此地花楼名叫“胭萝坊”,与凡间的花楼名字如出一辙,无非就是什么花满院啦,红袖楼这些一眼贯彻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名儿。
“呦,二位大爷嗳,里面请!”
老鸨妈妈在门外揽客,只要是路过此地的,无不被这老鸨故意露出的“馒头”夺取了瞩目,若旁无自家娘子还好,若有的,可不得今日耳朵遭殃,被捏的红肿。
这里的人群真不啻于采墨楼的风光,唯一不同的是,它限制了人身性别与年龄,不过好在这些琐碎难不倒我。
被招呼进门后真当无处在这姹紫嫣红中下眼时,另一妈妈便迎了上来跟满嘴塞了蜜样道:
“这两位白嫩公子哥,今日来宝地是找娇娥,还是找美男啊?”
我与玉薇面面相觑,两人眼中都是一怔,
“妈妈,你这地方可是……种类甚多啊。”
那老鸨噗嗤一笑,摆了个兰花指挡在嘴前,
“小公子怕是才上来,我们这儿是灵都仅此一家的花楼,当然要众品繁多不是?可不能对待客官重此薄彼罢?”
“既如此,送两个……”我瞥了眼在旁表情有些扭曲的玉薇,“罢了,还是一个公……小,小哥儿。”
老鸨喜笑颜开,
“好咧!想不到贵公子这样白皙,还吃这一口,奴家这就给您安排。”
我嘴角一抽,未等反应过来,那人说着就要走,我连忙叫住,
“等等,送到楼上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