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城，洪流界
洪流涨落，如同江河倒转，波涛汹涌，每一点飞溅的水滴都蕴含了无数信息。
难以置信，这样庞大的洪流界，竟然是人造之物。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陈变在这里找到了晋级的线索。
关于逾矩境，《三篇分界录》中逾矩篇第一句话就是：寻找世界碎片，以大法力洗去其形体，提炼规则，收敛于立身之中。
接着以该规则为基础与翘板……
当时陈变看了这一句半就没看了，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是空中楼阁，但没想到楼阁有这么高。
比天还高。
不怎么实用的洪流之眼似乎是某种牛逼的神通。
而在陈变这里受到种种掣肘的立身境也是什么不得了的境界，但限于眼界和实力，他发挥不出来。
可笑的是，尽管陈变现在还未想好怎么给这空中楼阁筑基，但他已经有往上扩建的头绪了。
……
清早，有人敲响了308的房门。
征陈变为判官的那人告诉他：预备判官在成为正式判官前有一段实习期，实习期中由一个老资格判官带领，这个判官被称为领路人。
只有领路人认为实习判官有资格出师时，实习判官才能转正为白袍判官。
判官体系中的森严等级，可见一斑。
陈变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
判官巡逻分三班，交接时间分别为凌晨零点、早上八点与下午四点，提前两小时，有些太早了。
他开门，门外是他的熟人——如果一面之缘也算熟人的话。
“这里怎么样？”
红袍判官朝他点头示意“我当年也住过这里。”
“还不错，白判官，进来坐一会儿？”
陈变把中年人带到客厅里“茶还是咖啡？”
“请给我来一杯茶。”
陈变把水灌上，趁这个空档洗漱了一番，把杂乱的头发抚平，换上判官的白袍。
他给白莲生斟茶，笑道“白判官就是我的领路人？”
“是我主动要求的。”白莲生端起茶杯“我们从异人那得到了消息，你其实来自异界？”
“没错。”
白莲生遗憾道“原来是这样……容我多问一句，你在异界的职务是？”
“一名普通学生而已。”
红袍判官摇摇头“普通学生能一次走过偏向桥？”
“我比较擅长学习。”陈变说“尤其擅长提炼别人的真意，并且学以致用。”
“哦？那我考考你，看你学到了什么。”白莲生把茶杯放下“我问你，以什么论善恶？”
“这个简单。”陈变笑道
“以立场论善恶。符合立场的就是善，不符合立场的就是恶。”
白莲生呵呵一笑，端起茶杯“谁的立场？”
“这要视情况而定。”陈变从容的说“平时自然是我本人的立场，但穿上这身衣服后就变成了判官的立场。”
“在其位，谋其职，有道理。”白莲生赞道，他话锋一转“那判官的立场，是什么立场？”
“判官的立场，是两大城主的立场。”陈变道“判官既然由城主任命，自然要拥护城主的立场。”
“那照你这么一说，善恶岂不是由城主的喜恶决定，并无定论？”白莲生举杯，轻酌一口，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善恶本就没有定论。”陈变回答道“并且善恶也不是由城主决定，而是由我自己的立场决定。”
“哦？此话怎讲？”白莲生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城主的立场，一定是判官的立场，但判官的立场，不一定是我的立场。”陈变说
“所以善恶可以由城主的立场决定，也可以由判官的立场决定，但最终，还是要由我的立场决定。”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听到白莲生问道“那你的立场，是什么立场？”
陈变放下茶杯“我的立场很简单。”
他指指自己“这是我。”
再指向天空“这是万物。”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白莲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没有亲人？”
“过往随之去”陈变叹道
“天地一悠悠。”
……
七点
白笑雨准备敲门的手悬在了空中。
她没有收到自己成为那个徐先生领路人的消息。但叔叔说了，只管过来就是。
事到临头，她心头又犹豫起来。
徐先生在不在家？要是他不在家，是不是已经和领路人走了？自己是不是来晚了？要是他一个人在家，这栋楼人这么少，自己被非礼了怎么办？她听别人说徐先生是异界来客，那天生异能还算不算？自己还有跟着他学习的必要吗？
种种念头闪过，白笑雨还是敲了下去。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屋里有人应声，是徐先生，门开了。他对自己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怎么知道的？叔叔告诉他了？
等白笑雨如履薄冰的走进客厅，她才知道答案。
“我身为红袍判官，事务繁忙。所以让白笑雨暂替领路人的职责。这个理由怎么样？”她叔叔道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徐先生说
红袍判官起身“既然如此，那侄女就拜托你了。她年轻气盛，不懂进退，还请你多多包容。”
“我会的。”徐先生满面笑容，似乎和叔叔相谈甚欢。
白笑雨不知道这两人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她混混沌沌跟随着两人，出门，坐上马车，直到马车在自己最熟悉的地界停下来才醒悟道
“你都知道了？”
“嗯，你叔叔说你是个关系户。”陈变跳下马车“本身经验和能力都不足，要我多教教你。”
这里是善城南边的地界，呲邻恶城，许多刚脱离恶城的居民就住在这一块。
这里的房屋明显要更加破旧一些，石板路上有缺口，来往行人也不乏衣着寒酸者。但无论是哪个人，他们脸上都有一种特别的表情。
这种表情在望向南边时，愈发明显。
哈，是陈变最爱的优越感。
他这一刚下车，就看见两个五三大粗的恶汉架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往恶城的方向走去。
那中年人也不求救，一边无力的抵抗着，一边口中求饶道
“大爷行行好，再宽限几天吧！再宽限几天吧！我好不容易过来了，不想再回去啊！”
其中一个恶汉见陈变在看那边，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大声道
“再宽限几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黄老板多少斯凯逾期不还？黄老板大发慈悲，没有申请公诉，只是请你回去结算利息，重新签一份欠条，有什么不愿意的？”
中年人面色惨白“你们还想框我，那哪里是欠条啊？分明是要我签卖身契。”
他们说得很清楚，陈变也明白了，又一个还不上钱的前卫中年人而已，与他无关。
“我们走吧。”
“等等！”
白笑雨扯住他袖子，对恶汉道“你们三个过来，把话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