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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准备就绪

那时候父亲六十来岁,母亲刚退休,还蛮年富力强的,还有姑姑叔叔们帮忙,挂灯笼、挂彩带、贴喜字、准备“旺门”等这些事情,他们全乐此不疲地包办了,我其实也无所事事。我就把自己的车子开出去清洗保养和加油,主婚车就是自己平时开的车子。自己再去理了个发,最后确认了一下要随身带的东西:分发给女方亲友的一堆小红包,纸巾、身份证、银行卡、充电器,还是必须要备两盒棉条在车上。参加过两个崇明岛农村的婚礼,有的农村婚礼新郎官进闺房是考验重重,有些亲友是蛮难搞的。两个月前做表哥伴郎时也领教了一回,明天我们俩的角色将互换一下,不知我将面临怎样的考验,但愿能够顺利过关吧!

下午下了一场小雨,个把小时很快就停了,我也稍微睡了一个午觉。我在新房中,躺在1.8米宽榉木床上发呆,明天我将把新娘接到这里来。还同时伴随种种担忧。墨菲定律,第一次性行为就中招?冤吗?虽然概率很小,但自己就是撞上了,就是100%。这次是“逾越”啊!第一次同房过夜是在崇明女生闺房,岳母倒事先把房间收拾好了,我“名不正,言不顺”地躺在女生的1.4米宽的木床上,一夜辗转反侧,即将面临人流手术,各种恐惧和感伤。这次是“鱼跃”,这一关我靠自己跨过去了。现在这间房间已经鸟枪换炮布置成了新房,是张1.8米宽的木大床。明天我要在伴郎团陪伴下正式进入新房迎娶她,但是开门前必须面临亲友团闺蜜团的重重考验。法理上的“洞房花烛夜”发生在自己松江镇的房子,床是房东留给我们的1.8米黑胡桃木双人床,据说他们整套家具是黑胡桃木家具,是用了五六年的贵重家具。买房上家下家也讲究缘份,移民家具带不走,他们觉得我们这对新婚夫妻会喜欢并善待他们留下的家具家电,会在这里延续他们幸福的生活,所以在房价作出了让步。虽然之前已有过不少两性经历,但是这是真正放松身心享受了鱼水之欢,真是很美好的水乳交融,这次真的是“愉悦”?明天我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我很多人生的重要仪式,明晚是我情理上“洞房花烛夜”,将在某宾馆套房里,哥哥说他们当时是累得够呛,啥都来不及想,稍微漱洗一下就直接睡了。明天松江往返崇明一圈两百公里,还有各种礼数,我估计我也得累得趴下。哎!我们明明早就是合法夫妻了,还搞那么花样干啥?合着人生就是这么折腾啊!逾越、鱼跃、愉悦和于跃,每一个都是真真实实的我啊!我在不同年龄阶段不同人生境遇下,呈现出来不同的自己啊!

农村的婚礼要吃喝三天,婚礼前晚上就要大宴宾客一回,叫作“预告饭”。黄昏时分娘舅一家也来了,看得出他们老中青三代三对夫妻都蛮开心的。晚上大家在一起把酒言欢,各种家长里短,各种寒暄客套。我只是在一边沉默着,观察着,思考着……

“老于啊!你们夫妻真的是好福气啊!养了这么争气的儿子,读书的时候什么都不用你们操心,直接考上松江二中考上医科大学。工作了也不用你们操心,直接把媳妇给你们娶回来了“,父亲的表兄弟们赞美着。

“哎呀!你们是只看到面子,没看到里子啊!全靠他娘舅为他撑腰,否则小子拿什么买房子讨老婆?这小子主意不要太大,二十岁时一个字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个人去了女方家就把婚事定下来了。二十七八岁了,该讨老婆了吧,就一个‘耿’。他们自己已经领好证了,我们若不接受,他就去崇明做上门女婿。哎!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主意有多大,他倒是不和我们顶嘴,而是我们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啊!”父亲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我就在旁边虚心领受,我毕竟踏上社会比同龄人都晚,我也渐渐入世深了才明白,他们说的60%是真心话,40%是成年人之间打交道的一种客套。人家赞美你,你总得说说自己不好,安抚安抚别人吧!何况我也确实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我也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听长辈讲述往事,也成长了好多,我有这样的婚姻,父母也说不上非常满意,但也差强人意吧!只要我们两口子能好好地过日子,他们其实才不会来反对我们。关键我当年先斩后奏了,他们总归要端端长辈的架子,我只要放低姿态好好给他们个台阶下就成了,但是我老是血气方刚和他们顶嘴。这也是我这一生做得最后悔的事,没有在生父身体安康的时候,好好陪伴他关爱他。

我母亲则和舅舅一家坐在另一桌,外公外婆也很开心:今年我家双喜临门啊!外孙孙子同岁,从小暑假里睡在一张床上,我们管着他们两个。两个月前孙子结婚外孙做伴郎,明天他们角色互换,我们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他们结婚,真好啊!但愿明年再来个双喜临门,他们一起生儿育女吧!我们做太太喽!

我低头看着手机,老婆发来微信:我们这里好热闹啊!亲朋好友喝酒划圈正尽兴呢,表兄弟们也在合计着明天怎么考验你们,没准你们明天一来就把手机给没收了。你今晚好好养精蓄锐吧!顺便把那首《Beautiful in white》再练唱两遍吧!

我回复:不会吧!我们都是合法夫妻了,走个过场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我当年第一次来你家最难的那一关也过了,这次不就见招拆招呗!和哥哥婚礼一样,我们塞进来大红红包,表示一切顺利;塞进来粉色红包,表示有点困难;塞进来金色红包,表示遇到困难,需要救援。实在不行你自己来帮我开门呗!

老婆回复:好嘛!今晚你会睡得好嘛!你会想些什么呢?

我回复:我没心没肺,不会多想什么呢?今晚我和哥哥一起睡,他最后再把婚礼上演奏的曲子再练习一遍。我们和娘舅沟通好了,如果哥哥拉出《爱的礼赞》,就是向娘舅请求援助,必须请他出面,或者你自己开开门了。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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